“这……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姜维蹙眉问道。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徐暮云终于开口，不过不是回答姜维的疑问，而是看向诸葛亮，轻哼一声说道：
“算你说得对……我继续留在此，只会造成你困扰。但我也不能不顾对爹的承诺，更不能忘了自己要替义父复仇之承诺。这是我如今唯一能对爹、对义父所做之事。”
说完，徐暮云便提起剑气，施展御剑之术，眨眼间飞上天际，消失不见。
“神……神仙？！”
“我没看错吧？他就是流马渊破坏粮道那人！”
“这么说，他是曹魏之人？”
众人皆被吓了一跳，半晌才定下神来。
姜维忙上前行礼，问诸葛亮道：“丞相，这是怎么回事？属下不明白，您怎么会跟敌营之人在一起？”
诸葛亮轻叹口气，目光悠远道：“此人并非敌人，伯约……他乃昔日我一位老友，徐元直之子。这孩子不过游走于我们大汉与曹魏二方之间，并无恶意……”
“游走在大汉和曹贼之间？”姜维一时间没有听懂。
“伯约，昔日你不也是从曹贼那边，前来归效我们大汉？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吗？”诸葛亮转头看向姜维。
“啊，原来如此！莫非丞相您想把他拉至我们大汉阵营之中？”姜维问道。
诸葛亮摇了摇头，旋而目光变得坚定不已：“目前本府也不能确定他的本意……但本府……愿意相信他。”
“原来如此。属下刚才惊闻有人前来行刺，若他不是刺客，又会是何许人？”姜维皱眉问道。
诸葛亮没有回答：“伯约，我晚些再告诉你此事……你先推我回军营吧。”
“是，丞相！”姜维亲自上前为诸葛亮推车，送他回营。
一路上，诸葛亮始终心绪难平。
“元直啊……如今，是我最为迷惘的时候……莫非这个孩子，是你在冥冥之中，为了助我确认‘天意’，所特意送来的吗？你这一番心意，让我非常感激……但这却也可能害了他啊，元直……”
…………
与此同时。
观星台下方，山脚之下。
飞羽众人全部安全撤回到了这里。
横艾松了口气，说道：“逃出来了……应该暂时没事了。”
尚章兴奋道：“没想到诸葛亮竟法外开恩，替我们求情耶。姐姐，原来他还记着当日承诺父亲的这件事。”
端蒙看了一眼尚章，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朝云走到端蒙身边，好奇道：“端蒙……之前你在成都行刺丞相时，莫非也是遇到白衣尊者，为他所败？”
“嗯……”端蒙点了点头，“我当时不知他是谁，没料到这次竟又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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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千真万确！而且他还会奇异妖法，飞在空中，当时我们大批人都拿他没办法。”那士兵紧紧盯着徐暮云，根本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人的本事他早就见过，一点也不敢大意。
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年轻人。
“丞相？丞相！”
徐暮云仍在犹豫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喊声。
“这……”姜维收剑，快步走到徐暮云的前面，一看便认出他来，“是你？我想起来了，他是之前马蕴行刺时，只身保护您的人？”
一名卫士忽然道：“且慢，姜将军！这家伙，确实是敌人那边的人。几年前，我曾看他袭击我军，破坏我们的流马。”
“什么？”姜维转头追问，“你所说的，可是事实？”
“可笑，若如你所言，那他们方才又何以会落败？”徐暮云仍旧听不进诸葛亮说的话。
“本府也不明白……不明白那个人究竟在想什么。总之……你走吧。正因你是元直之子，故不想连累你，此话绝非戏言。”诸葛亮异常坚决。
当初徐庶离开前，向刘备举荐了他。
接着，就见姜维率领大批卫士赶来，看到徐暮云的背影，立刻就围了上来，并喝道：“大胆刺客，还不住手！”
诸葛亮立刻摇头道：“伯约，他不是刺客。是他击败了刺客，保护本府平安无事。”
若是说之前他还摇摆不定的话，那么经过今晚的事，他算是下定决心了。
徐暮云必须离开，而且越快越好。
“开什么玩笑！如今我的力量，相信全天下无人可打倒我。我会丧命？这绝不可能！”徐暮云冷笑一声，极为不屑。
“不……本府此言，绝无任何开玩笑之意。且本府知道，在刚才那些人当中，有一位绝非寻常之人物……你既是元直之子，我又何忍连累你，为本府而丧命？”诸葛亮看向徐暮云，渴望对方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如今老友离世，他又怎忍心看着对方的儿子为了保护他，而屡屡犯险，有性命之忧呢？
“若我不走呢？若我下定决心，坚持遵守与爹的承诺，你又能如何？”徐暮云忽然看着诸葛亮，神情当中有一丝好奇，更多还是疑惑。
“贤侄，本府自不能拿你如何……但你继续留着，迟早也会启人疑窦……对本府而言，也会十分困扰。所以……你走吧，徐贤侄。”说到这里，诸葛亮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若是没有徐庶，他何时出山，或者这辈子是否会离开南阳，都难说得准。
从某种方面而言，徐庶既是他的好友，也是他的引荐之人。
诸葛亮心中沉吟道：“玄德啊……昔日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之时，我曾凿凿言之，不信天意。然而，随着岁月增长，我才终于明白你所言：在天地洪荒之中，冥冥自有天意……但是如今……天意究竟希望老臣为大汉所做的是什么呢？我是否在不知不觉间，渐渐背离了天意呢……玄德？”
徐暮云见诸葛亮忽然沉默不语，深吸口气，使情绪平缓下来，问道：“我再问一次，你当真不想要我保护了？别忘了，那群刺客可能随时再来刺杀你！你——当真不怕？”
诸葛亮说道：“本府不否认，你本事的确惊人……但对方也是高手，为了保护本府，难保你不会丧命。让你离开，也是为你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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