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忙点头。
“你知道么，或许是因为我和尸体待得时间比较久了，所以，我似乎能够和他们产生感情，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可以读懂他们的情绪，仿佛能够和他们进行交流。有些人，死的太可怜了，就比如她，现在她的真实身份还没查出来，但我真不敢看她的真实身份，一个原本有着另外一种人生的人，却躺在这里头，不光是冥婚，还要合葬！”
董永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他继续说:“我仿佛听见她在对我哭诉，对我诉苦，要我们还给她一个公道，冥冥之中，我真的听到了。”
我诧异的看着董永，想到了邓飞对他的评价:脑子有点问题。
作为一名富有正义感的警察，嫉恶如仇，具备悲悯之心，都很正常。可他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过了？
见我一脸诧异，董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当然，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可以和死者交流对话的人，死者的话，也没人可以听到。”
对正常人来说，的确没有。
可既然有“正常”一说，自然也有“不正常”一说。我是通灵人，就属于不正常的人。但是，从我走进茂陵村到现在，我感觉不到丝毫阴气。
今天是鬼节，又是15号，是我身体阴气最重，感应最灵敏的时候，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阴气？
只能说明，死者的冤魂在死后，对这里没有丝毫留恋，立刻就离开了村子，即使自己的肉身还在这里，都无法以让死者产生眷恋。
“我去忙了，你也去忙吧，谢谢你的烟。”董永重新回到灵堂里去检查尸体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抽出第二根烟，然后走向了邓飞那边。
“董主任和你说什么了？你们好像很聊的开啊。”邓飞问。
“没什么。”我敷衍说。
邓飞凑近我，小声说:“少和他说话，他这里有问题。”邓飞伸手指了指脑袋，“据说他在法医室里经常和尸体说话，都快流传成局里的恐怖故事了。”
“哦。”
“咦？”邓飞突然间想了什么，说:“你可以和鬼交流，尸体也算是鬼吧？他不会也……”
我打断他的话，说:“你这么猜忌自己的同事不好。”
邓飞松了口气，说:“也是，阴阳师和鬼交流是要通过法术和咒语的，没人指点是学不会的。董永从小就是学霸，除非他能自学成才。”
“阴阳师”这个词我还是第一听邓飞说，可见自从他亲眼见过鬼以后，对玄学方面做过很多的了解。
邓飞问:“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
“对呀，不然我请你来干什么？”
“给你当顾问，看看是不是鬼杀人。”说完，我呆了呆，问:“你的意思是，让我问问死者的冤魂，是谁杀了她？”
邓飞嘿嘿地笑。
我说:“拜托，你是警察。是不是以后在遇到凶杀案，你都要带着我问死者的灵魂，然后抓住杀人凶手？那以后警察局干脆改成灵异局得了。”
邓飞还是嘿嘿地笑，并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能说点和案子相关的话。
我叹了口气说:“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什么。如果有发现，我会告诉你的。”
邓飞露出失望的表情，说:“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凶杀案现场看看。”
“啊？”我有些不明所以。
董永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我说，希望你能帮邓队能破案。死者，很可怜。”
虽然现在的新闻，特别是网上，关于警察的负面报道比较多，但从董永的气愤来看，他是一个很富有正义感和怜悯之心的警察。
我没有说话，也点上一支烟。
梧桐县警局的队长拿着一叠资料，跑着进了灵堂，很快邓飞又带着他从灵堂走了出来，在经过我身边时，邓飞都没看我一眼。
董永点头，扔掉手中没抽完的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新手套戴上去。这时，我忽然发现他的手很白，甚至手套和他的手对比起来，还要稍逊一筹。
法医经常和尸体打交道，和尸体打交道自然离不开福尔马林，他的手这么白，是因为经常被福尔马玲泡吗？
“希望你们能破案。”
梧桐县的一个警察小声说:“死者是被拐来的，叫什么不知道。”
邓飞眉毛立了起来，大声训斥:“不知道！人都死了三天，你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刚才说话的警察立刻地下了头，梧桐县其余的警察也都面带尴尬。
我不是个矫情的人，所以我能理解此时邓飞的心情。他现在是凶杀案的负责人，又是从市局来了，如果最终什么也查不出来，那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一根烟抽完，抬头看到邓飞在远处向我招手，我说:“董主任，我去那边了。”
也许是夜深了，也许是村里的警察多了，村民们也都没了看热闹和闹腾的心思，总之，周围的人，散得也差不多了，就连那位老村长也不见了踪影。
“妈的。”董永吸了口烟，又骂了一句:“妈的！拐卖来的！”
刚刚还对能死者指甲里存在莫大期望，现在突然得知，指甲里面的证据被清理干净了，而且还很可能是无意识的清理的，可想而知，邓飞有多么气愤。
良久之后，邓飞扭头问:“死者的身份呢？叫什么名字？”
一个县局的警察忙转身出了灵堂。
“兄弟，有烟么？”董永突然问我。
我点头，还没掏出烟递给他，他已经走到了灵堂外面。我也只好跟出去，给他递了烟点上火，回头看，另外两个法医还在对尸体做检查，邓飞则正一脸严肃的对手下说着什么。
一个市局的警察碰碰邓飞的胳膊，说:“邓队，注意影响。”
邓飞愣了下，好像也发现自己态度有些过，放缓了语气，说:“把你们县局掌握的资料给我拿来，还有把你们队长也叫过来，我有事和他说。”
邓飞炫耀似的对我小声说:“在死者的指甲里往往能找出破案的关键证据，因为指甲里的残留物可以分析出死者的死亡地点，运气好的话，甚至可能找到凶手的皮肤组织。死者是被勒死的，意味着死者在挣扎过程中，指甲很可能抓挠到凶手的身体留下一些证据。”
可邓飞的话刚说完，董永却说:“死者指甲里面很干净，被清理过。”紧接着，董永又查看了尸体的其它部位，说:“死者入棺前被仔细洗过澡。”
邓飞抬手重重地拍在了棺材板上，说:“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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