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志存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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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一回我刘俊辰被获遭擒,容慕侠先生冒死拯救,容占魁先生大义收留,无以为报!”刘俊辰说道。

    “我瞧你刚刚甚为庆幸,大有死里逃生之意,却是怎么逃出大荣小学的地牢的?”张占魁问道,“你要知道,即便是为师,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自如出入。”

    “唉……”韩慕侠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精明,远非慕侠可比,这一次单凭着一腔热血,要去救人,到了那里却发现一步步走入绝境,若非上天保佑,这一次几乎把自己也折在那里了!”

    韩慕侠这才把自己是如何潜入学校,如何找到地牢,如何发现刘俊辰,又是如何逃生,如何到楼顶,如何从四楼扛着刘俊辰纵身一跃,如何先后两次用出调虎离山之计,又是如何掌毙、砍杀多名汉奸和日本兵的经历,与张占魁一一言讲。

    听到凶险之际,阅历丰富如张占魁,也不得不大呼侥幸,只道这一次能逃出生天,真有神灵相助。

    而韩慕侠在言罢此一行全过程后,突然话锋一转,向张占魁问道:“师父,那接下来,您看要怎么办呢?”

    张占魁微微抿嘴,只点头说道:“接下来,我却已经大致有了个安排了,却不知刘俊辰对我的安排能否满意?”

    “占魁先生请讲!”刘俊辰只答道,“俊辰此一回,鬼门关前走一遭,已经是个死过一次的人了,得以死里逃生,全赖您师徒二人的冒死相助,我还有什么满意不满意之说呢?”

    “如若这样,我便说了,我想让你再死一次!”张占魁说。

    “啊?”听闻刺眼,刘俊辰瞪大了双眼,不解其中的深意。

    门外,却传来了几声突兀的咳嗽声。

    “谁……”韩慕侠下意识的警觉,纵深上前,随即吹灭了火光如豆的油灯。

    “嗨,你怕什么怕,这个点儿,敢在我门前咳嗽的,能有寻常人么?”张占魁微微摇头,朝韩慕侠一笑,他只摸黑从桌子上取来火柴,将油灯点燃,随即穿戴整齐前去开门。

    领进屋内的,却不是旁人,正是尚云祥。

    “哟,师哥,这事儿把您也惊动了?”韩慕侠见尚云祥,心中大喜,他只起身,向尚云祥一指床上躺着的刘俊辰,说,“这一位是《益世报》的……”

    “不用引荐,去北京会战康泰尔的时候,我与刘记者见过!”尚云祥说,“此一回,师叔说你去解救刘记者,让我准备后续的应用之物,我便知道,这一趟要加急办理,前脚办妥,后脚就把东西运来了!喏,东西现在已经停在院子里了!”

    “准备了什么?”韩慕侠不解,扶起刘俊辰,到院子里查看,却见院子里停着一口崭新的柳木棺材。

    说其是崭新,却又不是崭新,尚未行至切近,一股扑鼻的恶臭却已然袅袅飘来。

    “这……这是何意……”韩慕侠不解,向尚云祥问道。

    “是啊,您这是……”刘俊辰同样不解,却向张占魁问道。

    “走,这味道不好闻,我们进屋说!”张占魁一拉尚云祥,又示意韩慕侠搀扶稳刘俊辰,已然领着几人回到了屋内。

    “此一回,慕侠夜闯日本地牢,救走了刘俊辰,还用两枚金瓜手雷制造了大乱,那明日一早,必定全城大乱,缉捕逃犯的日本兵、中国巡捕,肯定把天津卫搅的天翻地覆。纵然这宅子姓张,有我张占魁这名号镇着,也难保他们不来进屋搜查。”张占魁说道,“所以,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得赶紧把刘俊辰送出城,他留在天津卫夜长梦多。”

    “我明白您刚刚说我要再死一次的意思了!”刘俊辰只点点头,向张占魁问道,“您是让我躺这棺材里,把我送出城么?”

    “是,也不是!”张占魁说道,“单单让你躺这棺材里,按一般死人出殡那样,肯定不行,得委屈委屈你,得吃点苦头!”

    “我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吃点苦头么?”刘俊辰说,“还请占魁先生明言!”

    “这多亏了尚云祥费心费力!”张占魁一指尚云祥,说道,“你们刚刚闻到那股子味道了么?”

    “闻到了!”刘俊辰点点头。

    “嘿嘿,那是我用鸡屎弄出来的味道。”尚云祥说道,“搁置三五天,被阳光暴晒至表皮微干,而半发酵的鸡屎,堪称是最臭的,也是最接近腐烂的尸体的。”

    “此一回闹出如此大的事儿,明天一大早,怕是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城,我们要想出去,就得不按常规路线走!”张占魁说,“所以,你躺进棺材,只是第一步。”

    “那接下来呢?”韩慕侠问道。

    “接下来,第一,得给刘俊辰化化妆,以煞白的敷粉扑面、涂唇,以装扮出死相,然后在在他脸上,裸露的身体上,以红色朱砂和黄色颜料,画出一个个红色的尚未爆浆的疙瘩,少部分要像发花柳病一样,多部分要化成发天花一般。”张占魁说,“一部分鸡屎,现在已经涂抹在棺材底散味儿了,还要往棺材里搁几块儿,以防明天巡捕抽检时,过度仔细观察‘尸体’。恶臭、天花的大疙瘩,刚好可以让人产生足够的恐慌。”

    “我明白了!”刘俊辰点点头。

    “只是要委屈你,一路躺进不透风的棺材,又要与鸡屎块儿的臭味相伴了!”张占魁说。

    “不打紧,先生为了我能脱险,想出如此险中求胜的招来,也是您老仁至义尽了!”刘俊辰说,“俊辰没有别的,此一回若能活命,等风头过了,一定要再回天津卫,好好向您诸位表示感谢。”

    “等等,刘记者,接下来的话,才是我要对你说的!”张占魁脸上凝重的颜色,只格外加重了几分,他对刘俊辰说道,“日本人不比过去朝廷的官兵,朝廷里是铁打的官职流水的官,新官上任后,只要上风不追究,前任的旧账他们就一笔勾销了。而日本人,他们的记忆力,有选择性的格外好。兴许你对他们的好,他们不会记得,但你若对他们不好,对他们造成了伤害,他们会记得很久,甚至会把这仇恨传辈。”

    “唔……”刘俊辰点点头,只说道,“我虽然与日本人打交道的机会少,但他们的性格特点,果如先生您所说。”

    “所以,往后,天津卫没你吃饭的地方了,你绝不能再在天津卫露面,否则,将有性命之虞!”张占魁只说道,“如果你要有家眷、亲故在这边,尽管交代给我们,等日后你在他处安顿好了,我们自然会派人把他们送过去。至于《益世报》,你也绝对不能再去了。那里,雷鸣远作为洋人尚且安全,而中国记者人人都格外有些危险!”

    “您放心,我安顿好了之后,会亲自手书一信,与《益世报》总编雷鸣远,把此次的来龙去脉,挑能说的和他说清。”刘俊辰只说道,“至于我刘俊辰,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在天津卫既无亲朋也无旧故,走了也就走了。除了舍不得您几位恩人之外,我刘俊辰在天津卫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既然这样,那是最好!”张占魁说道,“我跟你说,这一次,你要走,就要远走高飞。兴许那目的地依旧有日本人,但却没有日本人识得你刘俊辰的长相,纵然是知道刘俊辰这名字,你只需要改个名字便可了。”

    “那依占魁先生您之间,您看哪里是我最好的落脚之处呢?”刘俊辰问道。

    “慕侠,你说呢?”张占魁把这问题抛给了韩慕侠。

    “记者虽为文字工作者,实际上都乃社会活动家。一张平和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驿动的心,所以倘若让俊辰先生往后隐姓埋名再不从事相关活动,怕是不能,得憋死他,我觉得,这地方既得满足‘远走高飞’这四字,同时又要满足‘无人识得’这条件!”韩慕侠说,“师父,您觉得上海如何?”

    “俊辰先生,您觉得上海怎么样?”张占魁又把这问题,问回给刘俊辰。

    “上海好啊,上海自然是最好!”刘俊辰听闻“上海”这二字,两眼冒出了光彩,“我早就想去上海滩闯荡闯荡,那里比之天津卫,开放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新文化新思想新思潮更多,我若能去那里,当有更大的施展空间。”

    “嘿嘿,早知你有此意!”张占魁微微一笑,只从袖口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写就了几个地址,几个联系人,他只说道,“我下午与慕侠见过面后,已然修书几封,分别寄望如下地址,向他们道明意图,希望他们收留你。这几人都是我在申城的故交,对你肯定能有所帮助。到了那里,你只需要说一句你是我张占魁的朋友,他们自会对你有所帮助扶持!”

    “哎呀……”刘俊辰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救命之恩自难报偿,又加上了安顿之谊,让我刘俊辰一区区小卒,如何表达感激……”

    “你刘俊辰志存高远,未来,把你能干、会干的事情干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激!”张占魁说道,“往后你若还能在报业某得差事,自然不能再署名刘俊辰了,得换个名字。你在天津卫这《益世报》闯出的名声,要一笔勾销,却有些可惜。”

    “胸中有妙笔,手中自生花!”刘俊辰说道,“叫什么名字,对我倒不重要!”

    天将破晓,东方天边露出鱼肚白。

    “走吧,天要亮了,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城!”尚云祥推开门,在外面巴望了一下,回身,对刘俊辰、张占魁、韩慕侠如是说道。

    刘俊辰却坐不住了,他只从炕上挣扎几次,缓缓爬起,本意是要起身下地,给韩慕侠和张占魁跪下,行大拜之礼以示感激的。但他刚展现出如此的意图,便被这对师徒一把拦住。

    “行了,别动了,伤口刚刚结痂,你的心意,我们领了!”韩慕侠说道。

    “师父您怎么不走平地,要爬墙头?”韩慕侠问道。

    “有话进来说!”张占魁只一把将韩慕侠拉近了院落中,随即插上了门闩。

    行至内宅,张占魁这才点燃了油灯。借着羸弱的光线,只见刘俊辰遍体鳞伤,他随即亲自外出,打来一盆水,拿来纱布和伤药,却要给刘俊辰包扎。

    好容易包扎好伤口,张占魁点点头,这才说:“行了,好了!”

    而此刻,韩慕侠在一旁,已经脱去满身的夜行衣靠,换回了一身日常的衣装,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刚在精神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一通忙碌化险为夷,这阵子他也暗自庆幸,只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一通水。六月之初天尚未炎热,可他却有些汗流浃背。

    张占魁回身,见韩慕侠的模样,便知刚刚的凶险。师徒相处多年,纵然经历了罅隙,然而徒弟举手投足之间展现的内心活动,师父了然于胸。此刻,张占魁没有多言,只是朝韩慕侠点了点头,以示鼓励和安慰。

    刘俊辰没有说话,他只任由韩慕侠扛着自己,向张占魁宅邸的方向跑去。

    约莫半柱香的光景,已然行至了张占魁家的门口。屋内一片黢黑,张占魁显然已经是入睡多时。

    韩慕侠扛着刘俊辰,只轻叩门环。

    雪白的纱布蘸烧酒,张占魁只以最刺激的方式给刘俊辰身上的伤口消毒,随即把石灰一样的云南白药倒在了创口上,再以干爽的纱布包裹之。

    刘俊辰此刻显出豪横的一面,纵然这疼痛比刚刚被皮鞭抽时要剧烈数倍,此刻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任凭脸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滴滴答答的掉落。

    那团黑影却没作答,貌似只是点点头,然后从墙头一跃而下,跳回到院落中,随即打开了大门。

    “你小子,有话进来说!”黑暗之中辨不清容貌,但一听这话音,韩慕侠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原来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师父张占魁。

    “我与张占魁先生素无交往,此刻又是个脱狱之人。得以暂时活命,已经是奢望。”刘俊辰焦急而又无力的说道,“这一回把您带入这潭浑水当中,我刘俊辰已然是惶恐,焉能再因为我个人的苟且求生,再把张占魁先生带入此境地。”

    “兄弟你多虑了!”韩慕侠的呼吸不乱,丝毫不现气喘,他只答道,“这事儿说复杂,其实却又简单。不是我主动要把你送去的,而是我师父在得知我要去涉险救你的时候,与我定下的约会。他本意是要与我一同前往,但在我的力主下,他决定用出一招里应外合之计。他在官面上运作,而我在私下里解救,谁先成功算谁的。此刻,我把你救出了,想必那些关在巡捕房大牢里的学生,应该明早也会被释放。此一回示威,虽然过程波折,部分人受了些皮肉之苦,但总的说来,达到了目的,而没有产生额外的伤害。”

    韩慕侠想都没想,便知这是有人蹲在围墙、屋顶,偷偷的窥视自己。

    黑夜之中难辨敌我,韩慕侠只肩扛着刘俊辰,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三步,以留出足够的御敌空间,随即抬望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观瞧,果见一团黑影,蹲在围墙上,那双放光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谁!”韩慕侠只幽幽问道。

    叩响三声,大门没开,韩慕侠却听到了一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风吹草动。

    有人纵身跳上了围墙!

    原本是一个死局,生生让韩慕侠给走活了。得以金蝉脱壳,此刻逃离了日本兵的追赶,韩慕侠只肩扛着刘俊辰,向张占魁家的方向,摸黑一路小跑。

    但当刘俊辰知道自己要被韩慕侠带去张占魁家的消息后,却不顾周身的疼痛,剧烈的挣扎起来。

    韩慕侠脚下的步频没有减慢,奔跑的速度没有降低,只一边跑,一边向刘俊辰问道:“俊辰,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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