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卖主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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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嘞,既然您说到这儿,我就也得说说我的道理!”吴小牛听张占魁话说至此,点点头,他用下巴腆了腆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吴小牛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强抢了那姑娘,逼死了那姑娘,为此,我就用这把钢刀,在自己前胸,做下个自肩膀到腰间的刀伤,留下个长约两尺的伤疤,就是时刻提醒自己,莫要因为自己的痴情,再害了无辜的姑娘。此后,我又找我的东家预支了两年的银两,当成是抚恤金,交给他们村里的门长。他们那个村子穷,这些钱虽然挽回不了那姑娘的性命,但估计可以喂饱、救活更多的大姑娘、小媳妇,也算是我给那村儿的一些慰藉了。”

    “还有此事?”张占魁听罢这话,突然驻足,他冷冰冰的瞪着吴小牛说道,“那姑娘的乡亲们兴许随后就到,这话你敢对峙么?”

    “嘿嘿,有什么不敢,我既然敢交待这一案是我做的,自然敢对峙,我在案发后的补偿!”吴小牛点点头,问道,“不过,我猜想跟您告状的人,不会告诉您这些的,毕竟,他们也是江湖人。可他们作为江湖人,却只报冤屈没有宽容,不算是英雄!”

    “好一张嘴!好口才!”李存义故作钦佩的姿态,点了点头,他轻轻鼓了鼓掌,说道,“吴小牛,既然都是江湖人,那咱有话说在明面,我们找你、抓你,甚至说惦记宰了你,可不光是为了你这强抢民女的案子。或者说,即便你身上有这个案子,有当地的地方管着你!有当地的衙门管着你!我们找你,算起来可是为了一桩大案!”

    “哟!”吴小牛听了李存义这话,反倒长舒一口气,他说道,“我还甭满着您,您说我小偷小摸,我认,我壮着胆子或许能办;您说我强抢民女,我认,我当时确实是色迷心窍、色胆包天;但您若说找我是为了桩大案,那您可就找错人了,我吴小牛一辈子小错不断,大错儿却从不犯。”

    “啊?小子你还嘴硬!既然如此说,我们找你便是找错了,我们找你却又是毫无理由,拿你找茬来了?”李存义问道,“你识字么?你要是识字的话,我把公事那给你看!”

    “我识字!”吴小牛点点头。

    “来,这个给你!”尚云祥听了师父的话,见吴小牛的反应,干脆从怀中掏出个纸包来,这是个把月前,中堂李鸿章亲手写下、亲自盖章、亲自画押教给他们,命他们查办“温凉玉”的手谕。

    “怎么样?这字里行间写的什么,你认识么?这手谕是个什么意思,你看得懂么?”李存义问道。

    夜色晦暗,纵然有皎洁的月光,要看清这纸上的字,吴小牛仍然瞪着眼睛,端详了好一阵子。

    “我识字,当然知道这手谕上写的是什么!”吴小牛点点头,说道,“可是在是不好意思,尽管我知道,现在否认,便有被一掌拍死的风险,可是我做的,我必定认下,不是我做的,我却不会认。纵然是你们手段老辣,也绝不会给我来个屈打成招。要不然,你们干脆打死我得了!实不相瞒,你们找错人了!‘温凉玉’一案,不是我做的!”

    “找错人了?”张占魁笑了,他说道,“吴小牛啊吴小牛,要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们可能对你下手么?我告诉你,自从我们决定接下这一案开始,便笃定了要破案的决心,为此,我们几乎访了华中三大帮派。在米帮那里,帮主许敬杨亲自接待了我们,却和我们一起见证了南阳知府胡志章之死。他胡志章是地方查办‘温凉玉’的好手,甚至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可就在他修书陈情之时,却被人用沾着剧毒的暗器杀死。杀死他的暗器,恰恰是许敬杨家传的宝物‘脉门弩’。可那时,这‘脉门弩’已经在许家失窃多年,我们循着线索,这才找到了漕帮分舵,找到了陈玉鲲,找到了舵主孙作钊。他漕帮纵然也有不法的营生,可是却也算是江湖中的大帮,舵主孙作钊,直接带我进了后宅,进了那藏宝的密室,道出了‘脉门弩’‘冰血棍’两宗宝贝失窃的事情。孙作钊实言相禀,说这宝贝,是被吴小牛你小子偷走的。可是,你偷了这两宗宝贝,没回家反哺你盐帮的主子李家海,反倒湮没于江湖。总算是我们福至心来,这才半路上遇到了因为一贫如洗被‘逼上梁山’的惯偷,这才一语诈出了做下‘温凉玉’一案的,是‘抱犊崮’的匪人。他们不仅道出了自己的血海深仇,道出了‘温凉玉’的原凶正犯,还道出了你吴小牛的藏身之所在。现在,千般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要抵赖的么?”

    “哟,各位英雄,各位官人,各位好汉!”吴小牛跪在地上,气不庸出面不更色,眼神凝视前方,说道,“为了这‘温凉玉’一案,你诸位还真是没少费功夫、费时间。您这说的方向、您这说的来龙去脉、您这说的顺序,也都对。可有一告,就得有一诉,您纵然是铁证如山,认定了这‘温凉玉’一案是我做的,甚至是认定了知府胡志章之死与我有关,可总得许我说话吧,总得许我自己辩护一下吧!”

    “你还有什么话讲?你还有什么能抵赖的?”李存义说道,“真凭实据俱在眼前,甭管是孙作钊,还是许敬杨,都敢和我们当堂对质,陪着我们打官司,你还有什么话可讲?”

    “我就说一句话,这案子不是我做的!纵然那‘脉门弩’是我偷的,可是那‘脉门弩’,却久已不在我手上,我早就把它献了!”吴小牛说道,“我听您言,这‘温凉玉’一案,与这‘脉门弩’有天大的干系,可这‘脉门弩’不在我手上,这‘温凉玉’一案,不是我做的,这人,不是我杀的!”

    “不在你手上,却又在谁的手上?不是你杀的南阳知府胡志章,却又是谁做的案?不是你盗的‘温凉玉’,却又是谁?”韩金镛举着钢刀,威吓问道。

    “搁在往日,别人张口问我,我或许真有个英雄的气节,打死我也不说!但现在刀就在我颈前,我再不说,兴许真要被砍死了。这也就算不得我不义了,这也就算不上我卖主求生了!”吴小牛说道,“做这一案的,是李小水!”

    “记得!记得!”吴小牛听到这里,知道了张占魁为何如此愤怒,赶忙说道,“实不相瞒,我吴小牛是个畜生,不懂男女之情,但咱有个底线,咱办事见棱见线。那姑娘我打心眼儿里喜欢,也确实是钟意,几次三番前去提亲,可人家嫌我是个喽啰,压根不给我机会。也是我一时色迷心窍,这才行了强抢之事。”

    “既然如此,你便是采花的淫贼,既然是采花的淫贼,我作为江湖人,抓住你就得以诛之!”张占魁说道,“我说这些绝不是想饶你不死,而只是想让你死个明白!”

    李存义低头看了一眼,见吴小牛仍然紧闭二目等死,知道时候刚刚好,这才说道:“我说,兄弟,徒弟,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人是最简单的法子。相比起来,让他活着,反而是更难。我知道他罪该万死,但人总有个想要求生的念头。所以,虽然咱们是一边的,但我还要说一句,我替这小子给大伙儿求个情,咱姑且留他一条狗命,看他能不能配合咱,能不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咱的问题,如果能,那便饶他不死,如果不能,弄死他的法子,让他受尽折磨再死的法子,你们谁还比我多?”

    “得嘞,大哥,那我听您的了!”张占魁深知“点到为止”四字之意,更深知现在这个情势,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果断的收势、撤掌,只说道,“我看大哥您的面子,姑且饶他不死!”

    “对对对,我是个小人物,顶多就是小偷小摸,拍死我,脏了您的手!”吴小牛见有可能活命,如获大赦,这才睁开眼,殷切的说道,“谢您不杀之恩!”

    “算你明白!”张占魁气哼哼的点点头,在吴小牛的身边不停的来回踱步,依旧保持着跃跃欲试想要出招的姿态,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又暂时不杀你了么?”

    “因为您这大哥拦刑不是?”吴小牛说道,“我知道,我吴小牛在江湖里不是什么重要任务,甚至连个蜉蝣都算不上,姑且是个在夹缝中求生的臭虫。可是,波涛里的龙,有龙的活法;风暴中的凤凰,有凤凰的活法;漂在浪花上的蜉蝣,有蜉蝣的活法,我这‘臭虫’,自然也有臭虫的活法!”

    “不错!你在夹缝里,终年不见阳光,所以才只做阴暗的事情,对或不对?”张占魁话听到这里,突然又生出愤怒的情绪,他往前紧走几步,又待出掌,只说道,“我问你,你给我照实说,当年你强抢民女、必死良家姑娘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与死相比,活着有太多的好处;与阴间相比,人世有太多的眷念和逍遥。

    吴小牛被反缚着双手,跪倒在地,此刻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磕头如同鸡奔碎米一般。

    “刀下留人!”李存义跑在张占魁身后,他听到了张占魁喊话,让韩金镛一刀砍死吴小牛,也看到了韩金镛捡起钢刀,钢刀在手却迟迟不肯下落,更看到了吴小牛此刻在强烈的求生意志下,已经顾不得自己的所谓英雄气概,知道现在这程度刚刚好,这个好人,恰恰需要自己来做,于是高声喊道,“宰了他容易,问案却难了,先别着急把他砍了!”

    “吴小牛,像你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弄死你,谈不上脏了谁的手!”张占魁虽然不再作势要杀死吴小牛,可嘴里依旧是严苛的,他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弄死你么?”

    “哟,我作为奸细,里应外合吃里扒外,这占了个不忠;既然干的是个奸细的活儿,就该拿钱办事儿,可我没干奸细的事儿,却偷了以前东家的两宗宝贝,这占了个不义;我拿着这两宗宝贝,隐姓埋名来投地面儿上的巨匪,不管家里的老爹老娘,这又占了个不孝!过去这些年,我干了如此多不忠不孝不义的事儿,英雄您即便要拍死我,我也说不出个‘不’字,到了阎王爷那里,我也道不出个委屈,您说是不是!”

    李存义拦住了张占魁这一掌,立刻朝张占魁投去了会心的笑。

    这笑转瞬即逝。

    可刀那耀目的寒光闪过之时,吴小牛终究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哎哟,我错了!饶了我!”吴小牛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知道再嘴硬下去,肯定是要一死。

    张占魁说罢这话,右臂微一躯伸,松拳立掌,向吴小牛的头顶拍下。

    “完喽!”吴小牛见张占魁这一掌向自己的顶梁门拍下,只道自己今日终究是难逃一劫,闭眼等死,却哪知,他闭眼之际,李存义已经赶上前,他微微抬右臂,拦住了张占魁即将拍下的铁掌。

    这铁掌掌风看似凌厉,这一招看似凶猛,可是,张占魁却没加上丝毫的力道。

    “对对对!你们不是还要问那‘脉门弩’吗?你们不是还要问那‘冰血棍’吗?留我一条命吧,只有便宜占,不会有亏吃!”吴小牛一边说,一边一边以膝盖代足,向前紧蹭,直趴到韩金镛的腿边,说道,“你们想问什么,我全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们!上天有好生之德,宰我如同碾死只蚂蚁,可是,宰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宰了你没好处,可宰了你,能为那没出门子的大妮儿报仇!”张占魁已然跑到了韩金镛的身边,站在了吴小牛的面前,见吴小牛此刻脸上透露出极端无尽的恐惧,心中没有怜悯反而生出更多的愤怒,只说道,“把刀给我,你不肯杀他,我便砍了他!算了,我杀人从来不用刀!”

    直到韩金镛把刀举过头顶的时候,直到那钢刀反射的耀目寒光照耀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吴小牛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死。

    不过是偷盗了“脉门弩”,不过是盗取了“冰血棍”,即便是事主孙作钊来了,大不了是割断自己的手筋、脚筋,让自己变成个废人。

    吴小牛心里,始终没想过自己将会被韩金镛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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