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心腹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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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们呢?你们是米帮,还是马帮?”李存义听到这里,向许敬杨问道。

    “我们以马帮起家,最早干的是马队、骡队送货的营生。”许敬杨说道,“我们这个营生不好干,一来,我们不是镖局子,没有能打、能杀的镖师趟子手,凭借的就是江湖中一点小小的名声,得和沿途的官、匪交朋友;二来,我们这营生,明显也是在抢漕帮的买卖,所以,早年间,多有冲突。”

    “这么说来,你家干的也是正经的买卖啊!”胡田氏说道。

    “如果是正经买卖,受伤又怎么会沾着鲜血?”许敬杨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赶着大骡子、大马替别人送货,焉能有什么太大的利润,要想做大做强,非得靠‘垄断’二字。当年,话中的骡马队有不少,我们一方面要蚕食他们的力量;另一方面,如果蚕食不了,就得打压他们。明面的打压不好办,就只能额外招些人,扮作强盗土匪的模样,抢了他们。一来二去,只有我家的骡马队没有人抢,只有我们的骡马队送货安全,我们的生意就越做越大,他人的生意便干不下去了!”

    “那这么说,许员外是马帮的后裔了?”韩金镛问。

    “也不尽然,我父虽然是靠马帮起家,可是马帮赚的是个辛苦钱,吃的是一碗不怕累、不怕苦的年轻饭。这行商要想变成坐商,非得靠田产实业!”许敬杨说道,“这也就是我父当年把马帮干大后,又把几乎全部人马遣散的原因!俗话说‘庄稼饭万万年’,遣散了骡马队,便有了成本,我父亲拿这笔钱置下不少田产地业,就成了坐家的大财主、大地主。每年靠卖粮,不断积累资财、高价购入更多的田产,我家的粮行生意,这才越做越大。”

    “许员外,您家的发迹史我听得差不多了,可您说的这么多,这又与‘脉门努’有什么关系?这又与他‘老许’还是‘老陈’家的家丑,有什么关系?”韩金镛问道,“您说了这么多,我们没从里面听出端倪来啊!”

    “唉,当年老东家还做马帮的时候,需要借助江湖上的力量,成立几支打家劫舍、冒充土匪、专门抢夺其他马帮的队伍!说起来惭愧,当时,我和我大哥,就是主持这一块生意的。”老许管家说道,“南阳古城,这东门名延曦,南门名淯阳,西门名永安,北门名博望,这四门,向北三十里有密林,向南六十里有群山,向东七十里有水泡子,向西约百里有洞窟,皆是打家劫舍的藏身之所,我们几支人马,也就是在那里藏匿身形偶尔行抢的。算起来,这几支队伍都是我和我大哥拉起来的,我大哥是大当家、我是二当家!”

    “老许管家,我就口无遮拦了!我这话,兴许会冒犯您!”李存义听到这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道,“可是,既然你和你大哥是冒充的土匪,怎么又会成了他许员外的官家?”

    “谈不上冒犯,因为我们不是冒充的土匪,是真的土匪!”老许听了李存义的话,把头摇了摇,说道,“可是当时大清正在盛世,你要真落草为寇当了土匪,有不了三年五载,必然受到官府的重视,到时候要不然是被平山灭寨,要不然是被开刀问斩,总之,是有不了好下场的!在我们兄弟俩为了前途而担忧时,老东家找到我们,希望招募我们和他干,平日里赶骡马队,是马帮的干将;偶尔啸聚山林行抢,还能干我们的老本行。更何况,我们行抢抢来的财物,老东家还分毫不取,全都归我们自己使用,我们一听,这干得过,便应允了老东家!后来,着实做了几个大案。可即便加入了马帮,我们依旧有土匪的习气,这钱财怎么抢来的,怎么花出去,一辈子没存下钱,也拉不起更大的队伍。喽啰见无利可图,慢慢的散了,我们的力量越来越少。正巧赶上老东家要改行,我们兄弟俩便去投靠他!”

    “老许管家为弟,虽曾落草,但为人老实忠厚精明,当时啸聚山林时就曾经管账,我父亲委任他做我们粮行的管账先生;老许的大哥为人仗义嚣张跋扈,米行刚起步时少不了各方压力,他做我们的官家,可保不被人欺负。”许敬杨说道,“粮行起步了,我父亲成了坐商,马帮渐渐的被我们做成了米帮,势力和影响也越做越大,这离不开老许兄弟二人的帮衬。可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谁也没发现,老许的大哥是那种人!”

    “哪种人?”韩金镛问。

    “他是个色入骨髓的人!”老许自揭家丑,说道,“龙生九种,种种不同,我和我大哥虽为一奶同胞,却也不是一样。我大哥为人仗义,最讲面子,最爱惜朋友,对老东家也忠诚,可却有个好色的毛病。当年,我们兄弟俩同时投奔了老东家后,老东家不仅给我们安排了事情做,每月有重金酬劳,还给我们各自娶了媳妇!这已经是我们从匪化民,最完美的结局了。可是我大哥忍不住,在老东家驾鹤后,再没人能降服的了他,他便开始频繁的出入烟花柳巷,交一些窑姐儿当姘头。后来,他的收入和积蓄不足以让他支撑这些腌臜事,他便找我借钱。我们是兄弟,我能说些什么,只能把钱借给他。一来二去,我的积蓄也没了,他没钱花,倒也不偷不抢,既然逛不了窑子了,就把目光对准了正经家的民女。”

    “你大哥,干起了强抢民女的事儿?”韩金镛问道。

    “哼哼,他倒也敢!”听韩金镛这样一问,原本唯唯诺诺的老许,突然间扬起透露,眼神中投射出一股冷峻的杀意,他看了看韩金镛,又看了看李存义、张占魁和尚云祥,知道面前站定这几位“上差”,没有一个是寻常人,眼神中这抹光辉,竟然瞬间又隐去,他说,“我们虽然曾经为匪,眼里没有什么王法,但他若真***女了,不用别人取他项上头颅,我当弟弟的自然会杀他,然后再自尽!”

    “那,他……”尚云祥听了老许的话,接茬问道。

    “我那大哥盯上的是我的媳妇!”老许说道,“我老许精明一世,竟然没能看穿他的想法。七年前中秋,我们兄弟俩在我家饮酒,大醉过后,我人世不醒,我那被酒醉晕了头脑的大哥,竟然趁我酒醉、趁着夜神,去威胁我的妻子!”

    “啊!竟有这事!普天之下,竟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胡田氏听到这里,有些发怒。

    “我妻子睡梦之中觉得被抚触,最初还以为是我借着醉意要来行房,可随后,她借着朦胧的夜光看到了我的大哥,立刻尖叫不已!”老许说,“我虽然醉意正浓,但听到妻子尖叫呼救,就便已经醒了大半。料定妻子有难,我从墙上摘下镇宅宝剑,想要手刃夜闯我宅的人,走到门口,却见我那大哥衣衫不整从屋内跑出,这其中的细节,十成便已经明白了七八成。我大哥见了我,理亏的低下了头,只是说了句‘弟弟,哥哥我刚刚也醉了,我对不起你!’扭头便跑。我一时愣在原地,竟然忘记了追!”

    “再接下来,老许的大哥知道在我家混不下去了,索性趁着夜色,仗着自己当年落草为寇时的小巧之能,从我银库里偷走了白银千两。当然,这我不放在心上。但他同时还从银库的百宝箱中,偷走了爹送给我防身的‘脉门努’,让我痛失家族至宝!”许敬杨说道,“事发后,我见家里丢了东西,急唤老许前来,这才让他去追,告诉他兄弟罅隙,自行解决,我可以不追究他偷窃的行为。哪知,他的大哥却已经笃定了心思,拿着我的宝贝当敲门砖,献给了漕帮华中的分舵主孙作钊。您各位刚刚听我说了,家父与我,与那漕帮的孙作钊向来是不和,这一回心腹反水,更是加深了矛盾,加大了裂痕。只是可惜老许的妻子,因为被大伯子威胁,她一时想不开,竟然为了清白,趁着老许寻凶外出的节骨眼,悬梁自尽身亡!”

    说到这里,老许和许敬杨,各自都是长吐一口气,直抒胸中的郁闷之情。

    “这么说,谁手里有这‘脉门努’,谁就有可能是杀害胡志章大人的凶手,谁就有要杀人灭口的可能!”韩金镛暗自思忖,却把推理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那这杀人灭口的凶手,必然与‘脉门努’一案,有莫大的关系!”

    说罢这话,韩金镛看了李存义、张占魁和尚云祥一眼。

    “师伯、师父、师兄!”韩金镛说,“依我看,现在正是时候,咱得去探访一下漕帮了!”

    在出发赴南阳之前,在死囚牢里,“鬼见愁”岑旭岑远志曾经亲口说过,要想探求到这“温凉玉”的去向,非得先找三大帮派问端详。

    “江湖中有一说,说在这华中地面上,最有名的三大帮派是盐帮、漕帮、马帮,另有一说,说这三大帮派是盐帮、漕帮、米帮!”许敬杨说道,“实际上,这两个说法并不矛盾,两个说法都正确。盐帮,在华中地面上最有名的是李家海,这一帮派与我父颇有渊源,我见他李家海,都要毕恭毕敬的叫一句‘大伯’;另一帮派是漕帮,这一帮派在江南地面的势力,要比在华中这边大得多,但我们这里也有个不错的分舵,舵主叫孙作钊,漕帮与我们素来不和,过去多有交锋,但这几年,我们渐渐把自己洗白,干上了正经的生意,与他们倒也相安无事!”

    “啊?东家,您这是……”老许听了许敬杨的话,有些龃龉。

    “我知道您不愿意提,可这胡大人的死因,兴许就和您的亲大哥有莫大的关系!”许敬杨说道。

    “唉,也罢,也罢!”老许摇摇头,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的眼泪在里面打转,自己个儿楞瞪大了眼珠,不让眼泪往下滴,他只说道,“这是我们老陈家的家丑,可是却也是我们自己家上辈子没积德!”

    “啊?你这说的是什么啊!”胡田氏听了老许的话,越听越糊涂,“许敬杨,我先夫与你交往多年,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自家的往事啊!”

    “老嫂啊,说起来惭愧。我爹在世时常说,如果事业不是正途取来的,即便不惜成本花千万金,也无法把自己洗白;如果手上沾满别人的鲜血,即便用最清澈的泉水,也洗不去这满身的罪孽!”许敬杨说道,“您以为我家只是做粮食买卖的么?华中三大帮,我们家位列其一!这一点,我哥哥胡志章是知道的!也正是他的影响之下,我才开始逐步遣散帮会,要走正途!”

    “哪三大帮?”听了许敬杨的话,韩金镛突然联想起什么,他和张占魁对了对眼神,张占魁向他点头赞许。想必,张占魁也联想到了。

    “唉,这‘脉门努’丢了!”许敬杨说道,“我父五年前专事养老,不再问家中之事和生意上的事情,三年前老父魂归他处。两年前,我们许家最大的心腹、也就是帮我父亲处理家务的管家反水,他不仅带走了我家生意中十之六七的客户,更带走了我父亲留给我这唯一一宗宝物——‘脉门努’!”

    “这人去哪儿了?”张占魁问道,“你们家里的管家,不是那个‘老许’么?”

    “嗯,是老许!”许敬杨点点头,他走到门口,微微打开了屋门,朝远远站在门外的下人们喊道,“来人啊,上茶!另外,找人,去把我家那老许喊来!”

    “老许,你糊涂了,怎么又是许家、又是陈家的?”胡田氏问道。

    “回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原本姓陈,之所以现在被大家称为‘老许’‘老许’的,一来,是老东家赐给我的姓,二来,是大家伙儿喊惯了!”老许说道,“我原本姓陈,早年间,和我大哥追随老东家的时候,为许家打江山,可立下了不少大功、流了不少的血。我说句脸大的话,如果没有我们哥儿俩,便没有老东家这家业,更没有小东家在南阳埠这‘许半城’的好名声!”

    “东家,您还有什么事儿?”老许问。

    “别客套了,你在我家也是德高望重之人了,现在事态复杂,事发紧急,没有别的办法!”许敬杨指了指脸上盖着白布的胡志章的尸体,说道,“为了弄清胡大人的死因,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要在您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实不相瞒啊,这‘脉门努’,原本是我家的家传宝物,是我父亲传给我的!如果说,我胡大哥真的死在这‘脉门努’上,那他之死,便与我有莫大的关系!”

    “你有‘脉门努’?”胡田氏听了许敬杨这话,突然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愤怒,她走上前,想要薅起许敬杨的衣领,奈何自己为人嫂的身份,最终还是克制了,只是阴冷的问道,“既然你有‘脉门努’,你大哥又死在这‘脉门努’上,那这‘脉门努’,现在又在何处?”

    “行,老许,把茶给大伙儿分分吧!”许敬杨说道。

    “是!”老许毕恭毕敬,分别把盖碗茶摆放在接手桌上,然后这就要倒退着往外走。

    “老许啊,别走,你留步!”许敬杨说道。

    有人清脆称是,一会儿扑鼻的茶香飘来,又有脚步轻快人,托着这一杯杯清甜的香茶,拍打着屋门。

    “东家,我给大伙儿送茶来了!”前来送茶的,正是许敬杨现在的管家“老许”。

    原本复杂的案情,却被“上差”中最年轻的韩金镛一眼看穿,这复杂的悬案、这密室杀人的凶险、这胡志章之死的细节,在韩金镛的口中娓娓道来、举重若轻,让李存义、张占魁、尚云祥和许敬杨、胡田氏听来,条理清晰、合情合理,仿佛破解这样的疑案,在韩金镛心中如同反掌观纹般轻松。这可着实惊到了大伙儿。

    而韩金镛这一席话,张占魁、李存义在韩金镛这一席话后的对策,更惊住了许敬杨。

    这话憋在了许敬杨心中许久,这阵子,他不想说也要说、不能说也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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