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心存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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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倒轻巧,你自己不也是曾经在‘直隶捕盗营’里活动么!”李存义对张占魁说道,“实不相瞒,都是公门的人,这案子你应该听说过,都惊动李鸿章李中堂了,当然,花红也是李中堂定的,足有万两白银!可悬赏如此之高,依旧没有人敢接,这案子最终被上司拍到我身上,告诉我,这案子,我接也没接,不接也得接,事关重大,如果破不了案,不仅我这一世混出来的好名声没了,怕是还要被上风怪罪,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直隶、山东、山西,都要各自受牵连!”

    “大哥,您说的是?”张占魁用手比划了一下,问道。

    “没错,就是‘温凉玉’的案子。”李存义点点头,“说实话,我此次是从黄河一路向北查访,一直查到了京城,一点眉目也没有。人多好办事,我得多找些心明眼亮的人来帮忙,可人多意见多,难免又会因此有争论,因而才决定,别人不找了,直接来拍门找你!也是多年未会,因此才直接去你的老宅,没想到还看到了你徒弟!”

    “实打实的,这案子我听人提起过,着实的棘手,没想到着落在您身上了。”张占魁微微摇头,心里替李存义着急,说道,“能做下这一案的,办下这一案的势力,是在是太多了。说实话,这‘温凉玉’是人间至宝,人人心向往之。漕帮、盐帮、马帮,还有江湖上的大贼、小贼,知道有此等国宝从湖广进京,心里都痒痒着呢,单凭咱兄弟俩访查此案,势单力孤,访个一年也是咱、两年也是咱,兴许真为此事耽搁了大把的时间。依我看,咱还得找些江湖上的好朋友、好帮手!”

    “别人不找了,就咱哥儿俩。”李存义说道,“我手下有个办事儿麻利、心里清楚的徒弟,叫尚云祥,估计这一半天就要到天津卫和我会和了。你门下这韩金镛,比我那徒弟还要聪明,还要灵力,办事估计肯定也查不了。依我看,咱哥儿俩就带着徒弟,四人访查此案算了。这样人手也够了,行动能力也够了,咱这俩徒弟身手也不错,能耐也够了。还能兼顾,带他们走一走江湖,增长些阅历。一举多得,不知兄弟你意下如何啊?”

    “带着徒弟?您要带着尚云祥?”张占魁听了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说道,“大哥,不是我这当兄弟的推脱啊,这尚云祥,虽然论辈分,他是您的徒弟,可实际上,却也是早已成名,他的年纪比我还大一岁。人言尚云祥是‘铁胳膊尚’,是‘铁脚佛’,更有半步崩拳的能耐,我自不敢提能胜他。您带着他,确实是个帮手,可我带着韩金镛……却怕要给咱拖后腿了。”

    “不然!不然!”李存义听了张占魁的话,脑袋摇来摇去,“你与韩金镛朝夕相处,始终把他当个孩子,可实际上,他也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了。论模样、论长相、论能耐、论身材、论谈吐,这孩子都是一等一的。说实话,你要天天把他圈在家里,这孩子兴许国术练成了,但见识始终是这一亩三分地,就糟蹋了。反倒不如,咱一块儿带着他历练,他尚未沾染江湖的习惯,脑子更清晰,兴许就能给咱提些好主意!”

    韩金镛听了李存义的话,早就按捺不住了。居庙堂之深,不知江湖之远。韩金镛做梦都想到江湖游走游走,此次如能真的成行,跟着师父张占魁和师伯李存义,那自是更好不过。可是张占魁的推脱,却让韩金镛有些失落。他想说话却不敢说,想主动请缨却又要遵师命,他心里格外的犹豫,满心的矛盾,却无从宣泄。

    “嗨,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能提什么好建议啊,依我看,就您、我、尚云祥三人足矣,还是把韩金镛留在天津卫吧!”张占魁再次有意推脱。

    “嘿!张占魁,我的老兄弟,你令人好生的诧异啊!”李存义端起酒碗,和张占魁碰杯,说道,“我请你出山,权且不费力气,难不成,邀你徒弟同往,却要三顾茅庐么?”

    “大哥,您这是什么话,我这身能耐,要是当年没有您的提携,都不敢说有今天。”张占魁还是有些为难,他端酒碗,与李存义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说道,“只是韩金镛二十来岁的年纪,尚且未曾初涉江湖,这一次真要是跟咱走了,少不了照顾他。可案情要紧,咱又怎能有这时间,反倒怕耽误了行程。”

    “好小子,张占魁,我以为你真不惦记让韩金镛跟咱走啊,你这一肚子精明,原来是要变着法的‘把丑话说在前面’!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咱的行程是耽误不了的,这韩金镛我还非带他去不可了。沿路之上,如果你不照顾他,那照顾他的责任,便着落在我的肩上!可我丑话说在头里,如果让我照顾他,照顾来照顾去有了感情,他不在你们八卦门,反而跑过来跟我学形意了,你可别怪我撬你墙角!”李存义说道。

    “嗨,大哥,您这是什么话,我大不了是怕他耽误了行程,如果您老没意见,我们这就等候您的命令,回家准备行李,随时准备出差。”张占魁瞅了瞅韩金镛,问道,“韩金镛,别光我们俩自己说,你心里有什么想法,现在也说来听听。如果你自己就不愿意跟我们走,那我们俩这争论半天,又有何意义!”

    “师父,我但听您言。”韩金镛毕恭毕敬,他给自己的酒碗里斟满了酒,说道,“跟着前辈走江湖,是我韩金镛的造化;您二位不带我去,是我现在的能耐还入不了您的法眼,我就得更努力的练本事,无论如何,我都能接受。”

    说罢这话,韩金镛把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空碗倒置,没有一滴酒水滴落。

    “看见没,听见没!你徒弟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你听不出来么?他这就是告诉咱,他想去!”李存义说道,“你这当师父的,怎么能主动压制自己的徒弟。别人家当师父的,都愿意把自己的徒弟往前推,徒弟露脸了,师父脸上也有光!你这可倒好,把自己徒弟往身后藏。我刚刚三请,你就三辞,这可不是名师该有的作为。咱当师父的,本就该带着徒弟多走走、多看看、多些历练,这样也有助于徒弟们成才啊!”

    “得嘞,孩子自己都说愿意去了,我还替他推辞什么呢!”张占魁笑脸相迎,他说道,“既然如此,我明天便去替他往张宅请假,替他前往请假,然后,什么时候出发,便听您的招呼了!”

    话已至此,定下了大概的主意。张占魁、李存义兄弟二人,又吃下了不少的酒,又吃下了不少的肉,又说了不少江湖中近年来的奇闻异事。这一天,只听的韩金镛心驰神往。

    天色将将暗淡之时,李存义返回客栈休息了。

    韩金镛主动留下来,帮着张占魁打扫残席。

    “甭忙活了,回家跟你娘交代一下吧,别什么都说,免得她担心,但也要告诉他,此行短则两三月,长则十个月一年,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张占魁对韩金镛说道。

    韩金镛听了师父张占魁的话,点了点头,可他双腿却并不迈动,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师父,您这大哥、我这师伯李存义,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韩金镛说道,“他的名字我虽然听过,他的名声虽然很大,可他究竟是谁啊!”

    “嘿嘿!”张占魁听了韩金镛心中之惑,笑了,他摇头晃脑、若有所思,说道,“习武之人,人人都有三层亲戚,一层是血亲,一层是师亲,一层是友亲。李存义和我既有师亲,更有友亲,是我至亲至今之人。如果没有他,便不会有我的今天!说实话,我最佩服的人里面,李存义绝对算的上其中翘楚。”

    “说实话,我和您学艺时间也不短了,一直是您给我递招。今日和李师伯因误会罅隙交手,才算是凭生初次和高手对决!”韩金镛说道,“与名师读书,才能真的长学问;与高手对决,才能真的长能耐。今天我虽然尚未入江湖,但是得遇江湖中的高人,我也算是开了眼了!”

    “正如他所言,他是真的没有伤你之心……”张占魁说道。

    “这我是知道的,我感觉的出!”韩金镛答言。

    “我的大哥李存义,他是咱国术圈子里的奇才!”张占魁感叹道,“人言,‘穷文富武’,如果说家力不济,有没有撼世的奇遇的话,压根就不可能练成绝世武功。当年江湖中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总镖头,咱“上三门”的总门长胜英,占了个家境富裕,因而才有能力习武。恕个罪说,我的先师董海川,家境贫寒,但占了个奇遇,机缘巧合拜在九华山云盘老祖的名下,这才开创了一个门户。”

    韩金镛最喜欢听张占魁讲古,他见师父此刻有讲述之意,连忙递上个板凳,端过杯热茶,洗耳恭听。

    “李存义,他不仅是家境贫寒,而且曾经多年时运不济。”张占魁呷了一口热茶,说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为之而得知,是为高人也!他能学成绝艺,完全是靠着他自己的勤学苦练,靠着他自己顺势而为,心存大义,他是我最敬佩的三个人之一!”

    韩金镛听到这里,双眼瞪得大大的,眼中全是光彩。

    “孩子,你若是真想知道,我就给你说说!”张占魁说道。

    “啧……啧……”李存义听闻张占魁如此答道,却又有些迟疑,他点指了自己的空酒碗,向韩金镛示意把酒碗斟满,这才说道,“实不相瞒,我手里有个棘手的案子,这案子不好办,我非得找几个好帮手不可。我寻思了一圈儿,衙门口里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事儿,只有你能帮得了我!”

    “怎么,你现在还在公门里呢?衙门口的差事不好办,你自己的镖局子生意又这么好,干什么还两头占、两头都顾着?大不了辞官回家嘛!”

    这是李存义连续干掉的第四整碗的白酒了。喝掉这一碗后,他的面皮有些泛红,说话的嗓门有些大,显现出更大的豪爽之态。他笑道:“韩金镛,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啊?”

    韩金镛把手中的空碗放到桌上,抹了抹嘴唇,说道:“师伯,我今年周岁二十一、虚岁二十二了!”

    “嗬!英雄出少年,你该到有所建树的年纪了啊!”李存义点点头。

    “大哥您谬赞了,我吃几碗干饭,我当然是知道的。我徒弟吃几碗干饭,他当然也是知道的!”张占魁也笑了,“有用的到我们师徒的,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咱这交情没的说!”

    “你看,你徒弟这话茬子,肯定也是跟你学的!”李存义把酒碗撂在桌子上,说道,“我刚刚和你徒弟交手之前,他可没少损贬于我。现在,你虽然没有损贬我,但一语便道破了我此行的目的!说实话,我此次前来,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真是有事情和你相商!不过,看了你徒弟,我心里倒又有新想法了!”

    “啊,大哥,您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需要我和我徒弟出力,自是当仁不让!”张占魁答道。

    事实上,张占魁、李存义甚至没有把饭桌摆在餐厅里。

    张占魁的卧房,有一张硕大的炕。韩金镛就举着个炕桌,摆在了炕的中间。张占魁、李存义分坐在炕桌两侧,韩金镛坐在炕桌的外侧,方便内外走动,端菜递酒布菜。

    炕桌上摆放的也无甚珍馐美味,无非是韩王氏托韩金镛拎来的蘑菇酱、萝卜干,张占魁的家人自己腌制的咸鸡蛋,自己用生姜切末,佐之以石灰烧纸到刚刚好的溏心的松花。炕桌不大,只摆放了三道热菜,一道是用大锅炖煮的整条大鱼,另一道是刚刚上市的嫩香椿芽炒制的鸡蛋。真能展现出习武之人豪爽的菜肴,大不了是整块切片的酱牛肉,一笸箩死面饼,以及那一大坛子出了号的老酒。

    “不敢!不敢!”韩金镛赶忙摇头,他看了看张占魁,见张占魁正微笑着朝自己点头,这才端坐好,说道,“俗话说,英雄莫问出处,有志不在年高。师伯您要问我有没有抱负,韩金镛我是有的。但我现在还在跟师父学艺,尚未习得师父绝艺的百中一二,自己的胆识虽然不小,但能力有限,焉敢谈论‘建树’二字。打铁还需自身硬,我只盼能在师父身边多用几年功,多涨些能耐!”

    “嗬哈哈哈哈……”李存义又笑了,“我道张占魁为什么收你为徒,你俩不仅天资像、脾气像,连说话的风格都像。明明是个急脾气,但沾了出世、沾了江湖,却又有些避之不及,只待厚积薄发。说实话,孩子,你现在的能耐,比时下江湖上那些三角猫、四门倒、沽名钓誉之徒,不知要高了多少。只要你愿意出世,江湖上即刻就多了个少年英雄。”

    说罢这话,韩金镛扬脖,把整碗酒一饮而尽。

    李存义本就是个脸热的人。见自己徒弟辈分的韩金镛干掉了整碗酒,自己焉能点点而已。他豪爽的哈哈笑了笑,也干掉了碗中的白酒。

    可是李存义却依旧保持着固有的姿态和风骨,他虽然脸上挂着些笑容,但骨子里却有股不苟言笑的冷峻气息;明明已年近知天命的岁数,他那双丹凤眼,却依旧投射出年轻人才有的神光;明明双目放光,可他却又时常眯起双眼,似乎在遮掩光芒。再加之,真正让韩金镛感到深不可测的,李存义那深沉的呼吸,气韵悠长,展示出十足的内力和修为。

    这顿老友重逢的饭,没有安排在大的酒肆。

    开始的三大碗酒,大不了是朋友之间互道思念之情,喝得颇为客套,但三盏过后,待二人微微有些酒意,便是真心话了。

    “韩金镛,端酒杯,敬你李师伯一杯!”张占魁虽然不主张韩金镛酗酒,但也知道江湖中人,交朋好友少不了酒,这酒桌上的礼仪、喝酒时的姿态、酒后的反应,可是加深了解的好方法,于是,他端起个同样大小的空碗,摆在韩金镛面前,说道,“上午你和李师伯动武,李师伯可是着实的让着你了,如若不然,焉有你的便宜吃!”

    韩金镛听了这话,立刻给自己斟满了酒,然后双手举杯,碰到李存义的面前,让李存义看了一眼自己满满的一碗酒:“李师伯,之前的误会,是在是小子我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这第一碗酒,也是敬您老,也是给您赔罪,我干了,您随意!”

    可就这些简单的吃食,在李存义和张占魁看来,却格外的丰盛。

    “咱哥俩儿多年的交情,外面吃大不了是个排场,去你家,简简单单几道小菜,反倒更方便喝酒说话!”——或许正如李存义所言。

    韩金镛早就听闻过李存义的大名。

    头一次是在结实张占魁的时候,第二次是在“浪里鲛”的宅子报仇,偶遇张德成的时候。这两次,韩金镛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知道李存义是个讲义气、有影响,江湖中人都格外敬重的汉子。

    但这一次初见,韩金镛却多有些意外,毕竟,初次见面,自己便与李存义动手,对于一个经师不到、学艺不精的武者而言,这格外有些不知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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