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明发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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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他赵大人收了我一万两银子,从死囚牢里找了个替死鬼,那么,他就不怕我的连累!”“浪里鲛”说到这里,不再言语了,他似乎感到,之前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徒劳,“赵秃子你记着,从今天起,我叫‘鬼脸儿’,我是‘浪里鲛’的远房表哥,你记住了么?”

    “我记住了,‘浪里鲛’……啊,不,‘鬼脸儿’大哥!”赵秃子拉着车,脑门上冒出了一层汗,他一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边答道。

    “我问你,赵家那爷俩儿怎么样了?”“鬼脸儿”问道。

    “他们这次被吓唬的够呛,以为您死了!”赵秃子说道,“具体的实情我还没告诉他们,如果您需要的话,我把您安顿好就去跟他们说!”

    “别!不用了!”“鬼脸儿”说道,“我这‘鬼脸儿’的身份,能让我跟他们做更多的事,成更多的事儿!”

    “那,您想从什么开始干起?”赵秃子问。

    “从宰了那个小孩儿干起!”“鬼脸儿”说道,“但在此之前,我得找个来钱的门道,先把我的家业再干起来,哎哟……”

    说到此处,“鬼脸儿”“浪里鲛”的伤口突然间剧痛了起来,他情不自禁的微微呻吟了一声。

    “算了吧,我还是先把伤养好吧!”“鬼脸儿”说道,“就像你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把我这身体恢复好了,有什么话咱后边在继续说!”

    “对喽,‘鬼脸儿’大哥,咱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咱从长计议,一步一步的来!”赵秃子答道。

    “真是没想到,最后留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你!秃子兄弟!”“鬼脸儿”说道,“患难见真情,从今天起,咱俩就真是兄弟了!以后有我的,就有你的,再往后,我不给你发工钱了,咱俩二一添作五,有事儿商量着办!”

    天津卫府衙背后,是一条不怎么繁华的胡同。胡同里少有人来人往,可在过去,“浪里鲛”也曾经在此横行一时。

    如今,曾经的“浪里鲛”在这里更名,正式成为了“鬼脸儿”。这条胡同在他的眼里变得晦涩不堪。

    可别着急,咱先把话搁在这儿,早晚有一天,这更名为“鬼脸儿”的“浪里鲛”还会回来,他回来的时候,还会带来更多的腥风血雨。他最恨的韩金镛,真因此遭受了人生中的大恸。

    可是,此刻,至少在返乡途中,韩金镛心中还没有大恸。

    他心里只有不安。

    终于能够毫无挂怀的返乡,他和父亲韩长恩有了半个月的假期。

    可这长假,却因为临别时张海萍那一抱,徒增了些变数。

    韩金镛原本只当张海萍是东家的千金小姐的,一个被宠溺惯了的千金小姐,一个被巨富之家视为掌上明珠的千金小姐。

    韩金镛在书上曾经读到过,这样的千金小姐,无论干出什么样的荒唐事,都是情有可原,都是可以预期,也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韩金镛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千金小姐,竟然给自己一个长久的拥抱。

    走在回乡的路上,回想起这一幕,韩金镛心砰砰直跳,脸色骤然就红了。

    他没法子回避这个现实,因为刚刚那次拥抱,他头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少女的婀娜**,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少女的气若幽兰,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少女的柔弱身躯。

    正是懵懂少年时,韩金镛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情愫。

    书中自有的“颜如玉”,早就让韩金镛憧憬过自己未来的情感生活。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格外珍视这次能够返乡省亲的机会。因为,他将时隔多年,再次享受到和钟芸长时间相处的时机。

    如果说年少在文武学堂,他只把钟芸当成钟先生的孙女,当成学堂里的学姐,那如今,他心里或多或少已经把钟芸视为了自己没过门的媳妇。

    而且,这么想的不只他自己,他的父亲韩长恩、他的母亲韩王氏、他的外公王义顺,乃至于他的启蒙恩师钟先生,都已经彻彻底底的把钟芸当成了韩金镛没过门的媳妇。

    这一次张海萍爱慕之心毫无征兆的流露,却让韩金镛的心陷入了长时间的矛盾。

    “儿啊,刚刚张家那个大小姐,是怎么回事儿?”一路没开口说话,眼见得到了村口,韩长恩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就这么突然间……”韩金镛说道。

    “这张家待咱不薄,儿子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东家的事情!”韩长恩嘱咐道,“也不能做对不起钟先生和钟芸的事情!”

    “这我当然知道,儿子心里清楚的很!”韩金镛点点头,对父亲韩长恩说,“爹,回家后,这事儿还是不要跟他们提了吧,只怕他们因此又要瞎猜多想!”

    “这是自然,你放心吧!”韩长恩说道,“我们在外工作多年,平日里疏于照顾,他们在家已经要担忧了,怎么能再把这些没有把握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徒生烦恼?”

    “嗯!”韩金镛点点头,“这自然是最好的!其实,爹,让我最担心的事情,其实是……”

    “是赵家那爷俩儿吧!”韩长恩说道。

    “对,您也知道了?”韩金镛说道,“昨晚那场筵席上,其实有赵俊彦和赵德辉父子。这一宿我实际上没怎么睡,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和‘浪里鲛’联系在一起的。他们那个人性,联系在一起干不出什么好事儿,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儿!”

    “好在‘浪里鲛’这次完了!”韩长恩说道,“昨夜敛尸的人走前,我听他们念叨了几句,说是这次‘浪里鲛’十有**要玩儿完!”

    “爹您还是先别盲目乐观了,这事儿我估计不会这么简单。他‘浪里鲛’和东家的能耐、家财实际差不了多少,既然在东家眼里,个把人命算不得什么,那在‘浪里鲛’那边,他也未必真会因此而倒台!”韩金镛说道,“昨晚这事儿,也先别跟家里人说了,我回来得空,把事情跟外公说说就得了,真好告诉我娘、钟先生和钟芸,他们还不得吓坏了!”

    “是这道理!这事儿我原本也没惦记说!”韩长恩点点头,“孩子你记住,我虽然依旧喊你孩子,但在钟先生和钟芸看来,你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大小伙子就该有个大小伙子的样子。你得让家人放心,而不是让家人替你担心!”

    “爹您放心吧,您的话我记着了!”韩金镛点点头。

    家门就在不远处。韩长恩和韩金镛父子放眼望去,却有些陌生。

    这个家,和三年之前他们离开时相比,已经大变了模样。

    纵然每个月能有几天的假期,他们父子偶尔回来,可是这样子也让他们有些不敢认。

    好在屋中人还是故人。出于对这种温暖的憧憬,韩长恩、韩金镛父子抖擞精神,向家的方向走去。

    “娘!钟芸!”韩金镛高声喊着,“我跟我爹回来啦!”

    “出去!你给我出去!”家的方向,一个声音高声叫嚷着。

    韩金镛听得出,这声音中有恐惧,有愤怒,不由得一时间脚下生风,健步向前跑去。

    “努力总得有个由头啊,总得有个缘由吧?”“浪里鲛”说道,“如今再努力,我‘浪里鲛’为的又是什么呢?”

    “诶诶诶!大哥,我得提醒您几句,从今天起,‘浪里鲛’这名字,您是决计不能再用了,否则,不但咱的小命不保,怕是还要连累赵大人!”赵秃子说道。

    “唉……”躺在车上这人,突然幽幽叹了口气,他气若游丝的说道,“话虽如此,只怕此后,天津卫再无‘浪里鲛’啦!”

    躺在平板车上这人,轻轻抬起了右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一把,立刻疼的钻心。

    为了掩人耳目,早有差役把他的面皮搁下,掩人耳目。

    “大哥,您别灰心,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姑且再等等看,要知道这名人、明人都不做暗事,而我们却从今天起永远生活在暗地里了。”赵秃子说道,“要知道,其实这是好事儿,是绝对的好事。至少,从今天起,没有人知道您还活着,这也就是说,您不仅不再是名人、更不是明人,您可以随意的作暗事了!您拥有了绝对的自由。”

    “唉,有自由又能怎样?”“浪里鲛”说道,“即便有自由,我却是个废人,废人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您不是废人!”赵秃子说道,“因为您本来也不是靠身手吃饭的打手!您的能耐全在您的脑子里了。这一仗虽然咱们输了,还输的挺惨,但这一次的失败对您、对咱而言兴许却不是个坏事儿,至少,它让咱明白了,咱还差了些行市,咱还得继续努力!”

    一些看热闹、挺热闹有经验的人听得出,这不是使钱行贿之后,衙役们“水过地皮湿”一样,拿着堂棍高抬手请落下,打在屁股上只见血没大伤的“啪啪”声;而是每一棍都打的结结实实的,虽不见皮开肉绽,但内里骨断筋折的“噗噗”声。经历如此重的刑罚后,“浪里鲛”趴在囚车里,能否活着抵达宁古塔都已经是个问题。

    “浪里鲛”被抬出的时候,有眼尖的人看出门道,他们私下议论:“看!看!确实是‘浪里鲛’,他不行了!抬头纹也开了,眼角也耷拉了,这孙子已经死了!”

    人们浑自议论着,手里的臭鸡蛋、烂菜叶可没浪费,依旧向囚车里扔去。

    平板车上这人,已经没了脸皮。

    “赵秃子啊!”这人说到此处,突然双目带泪,他只言道,“没想到经此一难,天津卫再也没有‘浪里鲛’。没想到我精明了一世,最后竟然毁在了一个小孩子的手里。”

    看热闹的人中,更没有人知道,正在此时,府衙后门,一辆平板车推出个脸色苍白的人,这人浑身发着恶臭招苍蝇,脸色苍白没血色,看似已经死透了,实则仍有一口气在。

    推车的人是个秃子,把绳子挎在自己的肩头,走几步一回头走几步一回头,轻声的说道:“大哥,我知道您伤口疼,您再忍忍,郎中已经请好就在家里,回去之后把您断臂处的烂肉一刮,敷上药粉,十天半个月后伤即痊愈,到时候您又是天津卫的老爷们儿!”

    是时,穷苦的哥们儿奔走相告,家家吃“喜面”,庆贺欺行霸市的“浪里鲛”倒台。

    转天一大早,天津卫的衙门里,传来了堂棍落在屁股上的声音。每一杖都打的结结实实。

    真有好事儿的坏小子,向这算命先生问:“我说,瞎子,怎么个不对法儿?”

    “这‘浪里鲛’已经收押半个多月了,按理说,他这被砍断的胳膊,就得在地牢里烂半个多月,这么长时间不见天日,不生蛆也得臭。可是你们闻闻,这四周除了臭鸡蛋、烂菜叶的味道,闻不见丝毫伤口化脓的味道。”这算命先生捏了捏自己的两撇小胡,拄着三角旗子的旗杆当盲杖,继续向前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山人占卦算命,指点迷津,有缘者分文不取……”

    看热闹的人们只道这瞎子算命是干“金皮彩挂”行的骗子,自顾自有说有笑,却没人发现,囚车里那个“浪里鲛”,刚刚在头一天夜里斩断了左臂,割去了舌头,殷红鲜红的血滴,正顺着囚车木笼的边缘,滴在地上。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别扔了,你们扔完,我们还得费劲儿给他拾掇,到头来累的是我们!”押着他向城外走的走卒说道,“出气了就得了,‘浪里鲛’这小子算宰了,天津卫从此再没有这号人物!”

    人们都信以为真了,唯独一个带着小号墨镜,举着三角旗子,穿胡同走小路的失目的算命先生不信。他蹙着鼻子闻了闻,说道:“不对,这味儿不对!”

    告示:今有津门孙姓男子,匪号“浪里鲛”,此人久战津门,为非作歹、害人无数。日前,其公然强抢民女、意图强买强卖、强占他人之宅。历久经鏖战,灭其党羽,为官府所擒。按律,当斩。然其擒获时,被斩断一臂,六根不全者,可获缓刑,死罪虽已免去,但活罪仍难饶恕。各县府衙几经公议,定下堂棍六十,发往宁古塔。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忘诸君以此为戒,切不可视国家王法如儿戏一般。

    天津卫鼓楼城门的正下方,贴下的告示已经泛黄。

    人们都还记得整整一个月之前,这告示刚刚贴下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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