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夫妻之道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
最新网址:www.umixs.info

    宣城柳家家主柳承弼城门外遇袭,车架一行二十余人,除剩两个护卫拼死护着主子逃出来,其余尽数战死,那两护卫在把人送至城门附近时便力竭而亡,幸好重伤的柳家主拼死引起了城门卫注意,侥幸捡回一条命。

    九门校尉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奔赴安置柳承弼的医馆,本是例行问话,却不想居然掀出一惊天巨案!

    原来柳家主此次回京路上竟已接连遭遇暗杀三回!原本百余人的护送队伍最后居然仅剩他一个存活,不过一个小族族长,竟被人忌惮至此,究其原因,竟是因他得了一本记载了京城某个大贵人贪污受贿的账本!

    据柳承弼供述,他此次返乡,乃是回去处理一件麻烦事:其族人与宣城当地的地头蛇起了冲突,争斗间不小心闹出人命官司。而柳承弼在平息此事的过程中,竟不小心从对方处翻出了一本明细账!

    在那本明细账里详细记载了宣城税银被三分,一分上缴官府,一分落入宣城太守与地头蛇的口袋,剩下一分最大头的,竟流向了京城某一私人钱庄!

    柳承弼当下便意识到这账本的烫手,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最后还是决定拼一把,将账册带回京城献出去。富贵险中求,要么,这个账册为他全族带来灭顶之灾,要么,等着柳家的便是一飞冲天。

    可他到底还是小看了敌人的敏锐,险些命丧黄泉。

    九门校尉听完,脸都白了,赶紧将这烫手山芋层报至戍京金吾卫与京兆尹,后二者继续层报,直至消息被送进集贤阁。

    彼时集贤阁内正好轮到徐翰徐相公当值坐镇,徐相公御史出身,陛下亲口御批的正直严明,闻言二话不说将人提来问话,待问清缘由,当即召集其余四位宰辅并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吏部、户部主官密议。

    此事涉及岭南宣城一系,曾任过宣城太守的杨霖选择了主动回避,但由于他同时还兼任着户部尚书,此案又无法绕开户部,总要有个有说话有分量的人站出来,是以,杨霖果断将女婿推到了刀尖上。

    而直到季景西不情不愿地坐在集贤阁,面对问答决策头头是道、条分缕析,简直不差老江湖,众人才扒拉着履历发现,这位爷居然是户部出身!户部大小事宜、尤其是上了些年份的老黄历,他桩桩件件门清得很。

    季景西于是不着痕迹地捧了一把自家老丈人:这都要归功于当年岳丈命他整理户部近二十年的年档账目。

    众人只能干巴巴地跟着恭维一二。

    他们与杨霖共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太清楚他的行事风格,这事但凡能与季景西扯上半分关系,他绝不会在此时举荐,可见季景西在这件事上定然无比清白。

    清白好啊!

    事情是徐翰接手的,自然由他全权主导,而这位的风格是人尽皆知的耿直,堪称四六不认。试想,一个当年敢当着皇上的面骂季景西季珏草菅人命的人,敢指着六皇子鼻子骂他结党营私的人,谁不怕?在他手底下做事,当然是越清白越安全啊!

    整个集贤阁,除了悠哉吃瓜的杨霖和季景西翁婿俩,一个比一个压力比山大,一来不想沾手惹得一身腥,二来又怕过于避嫌反而适得其反,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是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案件。

    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人,一听供词一看案卷便知那“私人钱庄”有问题,怕不是身后跟着一座大靠山。既然不是季景西,不是杨家,那么剩余的简直一目了然——皇子、外戚、勋贵、大家族,总归绕不过这些。

    包括徐翰在内,这下都没忍住幽幽瞪向那翁婿俩——合着秋后算账在这儿等着呢?

    可案子还是得查下去。不仅要查,还要彻查!

    这已不单单是百条人命的事了,税银关系着一国之本,敢将手伸到这上面来,真真是活够了。

    单是那账目明面上记载的被贪污税收就有千万两,几乎抵了国库三年收入,数目之大简直触目惊心,相比之下,前两年东宫被翻出卖官鬻爵就是小巫见大巫。

    也不知废太子季珪知道此事后是个什么感想,会不会恨自己倒台倒得太早了。

    光是大佬们碰个头还不够,查案还需师出有名。于是徐翰将事情来龙去脉简要整理,在例行向皇帝复命时详实地说了。老皇帝本就病重,听完,干脆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龙颜大怒,直嚷要彻查此案。

    虽然老皇帝素日里总嫌弃徐翰正直口快,可对他的信任却半分不少,二话不说赐下尚方剑,给其先斩后奏之大权,命他务必将此事彻底查清,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动他大魏根基。

    他心中隐约有猜测,关乎自己的几个儿子,然而他也明白,对方不仅是在动摇国本,贪腐来的银子,更是会用于拉拢朝臣、结党营私,最后指向的,是他这个老子的九五之位!

    这种时候,皇家亲情,不值一提。

    “皇上,容老臣直言上谏一句。”徐翰临走前,对着病榻上虚弱又衰老的魏帝言辞恳切,“此事毕,东宫之位不能再空悬了。”

    老皇帝沉默良久,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一场席卷了整个盛京和岭南一系的调查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徐相公手握尚方剑,坐镇集贤阁,在连续斩了几个试图暗中浑水摸鱼的宵小后,众人彻底见识了其查案的决心,一时间有干系的人人自危,没干系的坐看好戏,另一些有心的,已经开始谋划这一次会空出多少官位,而自己能从中得利几个了。

    六皇子季琅的不安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为什么会有账本?为什么会有人敢留下账本?!”康王府里,季琅重重一脚将面前的岳父——吏部左侍郎丁志学踹倒在地,“废物!该死!”

    丁语裳好歹贵为康王侧妃,其父丁志学怎么着也算季琅岳父,被女婿这么当众踹上一脚,可谓颜面扫地,饶是丁侍郎再能屈能伸,这会都恨得双目充血,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季琅,一句“竖子无礼”憋在喉头吐不出咽不下。

    满屋子人也俱是惊得瞪大了眼睛,世族出身的顾家少主顾亦明更是没忍住蹙起眉。

    季琅却不管众人是何反应,他正盛怒,大手一挥掀了书桌,“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季景西!季珩!尔敢!”

    书房里寂静如死。

    顾亦明强忍着说教的冲动,冷声道,“王爷息怒,切不可自乱阵脚,当务之急是尽快脱身。那个私人钱庄……”

    “照临所言极是。”康王眼眸一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命人去处理了那个钱庄!凡知情者,杀!”

    顾亦明眼皮一颤,没有接话。

    康王人虽好色贪财又粗俗暴躁,对出身尊贵的顾亦明却相当尊敬,或者说顾忌,类似杀人放火之事一般鲜少让他沾手。他不在意顾亦明的沉默,径直点了其他人去处理此事,又勉强冷静地布置了几条命令,而后才大梦初醒般惶恐地将丁志学扶起来。

    “岳父快快请起!”季琅赔着笑将丁志学扶上首座,“本王真是气糊涂了,还望岳父原谅则个,实在是事出突然,不小心乱了阵脚……岳父大人大人大量,此事还得靠您为本王出谋划策。”

    丁志学一张老脸冷如冰霜,到底是顾忌着两人乃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顺着梯子下台。翁婿俩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睦,只是究竟心里怎么想的,只能是各自知晓了。

    “那个柳承弼不能留。”丁志学开口便是杀招,“账本也要想办法毁去。本官大约知晓那账本出自谁手,必须赶在徐翰老匹夫前面将宣城那边处理干净。事已至此,断尾才能求生,王爷,舍了宣城吧。至于宣城太守……能为王爷的大业奠基,是他的福分。”

    季琅也正有此意,闻言当即安排下去。

    众人听命行事之余,心里大多有些复杂。同是效忠一人帐下,难免对那个即将被推出去顶缸的同僚生出几分兔死狗烹之感。这回是宣城太守,下回呢?会不会就轮到他们被舍弃了?

    季琅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徐翰那边还没来得及查清楚钱庄背后是谁,当夜,一场大火,钱庄连人带物被彻底抹了个干净。

    消息传至集贤阁,举座震惊。

    ……

    季景西回到秋水苑时,天幕已暗。

    闷热的夏夜连一丝风都不见,室外走两步便能汗湿内衫。季景西直奔主室而去,走到半路,想到自己一身粘腻,又在火场废墟看了一整日的焦尸,嫌弃地撇撇嘴,脚步一转,先去西厢冲了个凉。

    良久,他才浑身清爽地踏进门。

    杨缱已候他多时。

    “一日不见,阿离有没有想为夫?”季景西扑上去抱着人不撒手,发尾湿漉漉的水甩得到处都是。

    杨缱习惯了他来这么一出,从不适到适应再到纵容,不过几日光景。她乖觉地回以拥抱,小手拍着对方后背,“王爷辛苦了。”

    季景西拉开几分距离,低头看她,“称呼不对,重来。”

    杨缱默了默,从善如流,“……夫君辛苦。”

    “乖。”

    季景西凑近亲了下她香香软软的脸,松开手,杨缱顺势起身,先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晾好的梅子汤给他解暑,而后找出干爽的布巾帮他擦拭湿发。

    她不疾不徐道,“今日在国子监偶遇晋师,谈及夏日吃食,老师教了我一道凉面方子,回来试着折腾了一下,还不错。一会你帮我把把关,若还行,便给父王也送去一碗尝鲜。”

    “阿离真厉害!”季景西毫不吝啬夸赞,“晋师喜好琢磨吃食,方子想来是不差的。别只顾及我,岳父岳母那边也要及时尽孝才是,稍后我让无霜走一趟国公府。”

    “自是不会忘了父亲母亲。”杨缱擦得差不多,放下布巾,坐回他身侧,撑着手看他喝汤。

    后者起先还能顶得住她的视线,后来就不行了,三两口喝完最后一点梅子汤,手臂一撑,欺身而下,与之交换了个酸酸甜甜的吻。

    他还惦记着娇妻难得亲自下厨的成果,堪堪维持了理智,哑着声音捏捏怀里人的鼻尖以示警告,“凉面救你。”

    杨缱被吻得七荤八素,还没开口就被抢白,差点气笑,“恶人先告状。”

    “杨司业奈我何?”季景西理直气壮。

    杨缱不甘示弱,“明日便翻出郡王爷旧日功课给南苑学生们开开眼界。”

    季景西顿时目瞪口呆。

    “夫人饶命,”他认输了,“给为夫留点脸面吧。”

    想到过去景小王爷那鬼画符般的课业,杨缱噗嗤笑了出来。

    用了膳,两人来到书房。杨缱不多时便批完了学生功课,然后主动为季景西分忧。后者一边下笔如飞,一边同她讲事情进展,“老六那边动作很快,徐相公心急,欲派徐子佩明日去宣城。”

    杨缱惊讶,“徐衿?”

    徐衿,字子佩,乃徐翰与前妻所生嫡子,目前任职太仆。

    “那帮老头子怕事,查案一事一推二五六,生怕惹祸上身。徐翰人手不足,干脆上阵父子兵。”比起旁人,自然是亲儿子更可信,“老六这回学聪明了,断尾求存,我担心徐衿白跑一趟。”

    “你要帮他?”

    季景西嗯了一声,“徐翰今日私下找我恳谈。我答应帮忙。”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不高兴起来,“最适合处理此事的人被我丢去了山东,想起来就烦。”

    他说的是柳东彦。

    杨缱抿唇轻笑,也不知是谁火急火燎地把人送走。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能饵都丢出去了还让老六逃过,亏大了。”季景西气鼓鼓的,明显是不甘心,“徐翰与老六素有嫌隙,先前斗得你死我活却不分胜负,这回是铁了心要把人按死。我帮他一把又何妨?但也不能白帮,少一个柳少贤,得让他儿子徐子佩来填。”

    杨缱想到昔日同窗。南苑十八子,唯剩徐衿独善其身,至今未卷入夺嫡的浑水里。这些年大家都保持着默契,没人主动招惹他,他也从不表态效忠谁,大家有志一同地维系着最后一方“净土”。

    而徐衿能有这般清闲,无非是因为他爹徐翰。这位老御史乃本朝少有的一心为公的直臣,因为稀少,所以珍贵,

    若徐翰终其一生是御史大夫,那么这方“净土”将无疑会继续存在。一个忠心的直臣值得所有人尊敬。

    可徐翰做了宰辅。做宰辅,辖朝事,不论愿与不愿,半只脚都在浑水里泡着,没道理季景西用不得。

    季景西揽过她,“最多一个月,此事可尘埃落定。到时我拿老六府里最好的东珠给你镶手串。”

    杨缱摇头,“无妨,我同季琅没有私仇。”就是有,也是为你。

    废太子季珪,康王季琅,楚王季珏,还有躺在承乾宫里的魏帝,这四人,都曾致她夫君于死地。

    一笔一笔,她心里都记着。

    杨缱顿了顿,忽然取下自己腰间那枚墨血玉小印,在季景西惊讶的注视下,轻轻放进他掌心。

    “你不问我,我便主动同你提。”她道,“毓香坊的吴掌事是我的人,此人眼下仍兼着宣城商会的首领,有门路,有人手,宣城于他可谓如鱼入水,且不会引起季琅注意,由他相助徐衿最为合适。”

    季景西愣了愣,“宝贝儿,你怎么……”

    杨缱说道,“皇姐、裴子玉、柳少贤、柳东锦都被你赶得远远的,斐然没去过岭南,铮哥儿饱受猜忌,越贞兄弟俩留在京中对你更好。你明知这般,却仍不开口问问我,已是打算好自己去了。可对?”

    “……”季景西被说中了心思,心虚地抿了抿唇。

    “不过一个季琅,何至于你下如此功夫?”杨缱生气,“纵然康王是你的拦路石,可是景西,这件事上,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过于用心了?父亲是要通过此事考校你不假,可细想来,你是否本末倒置?你一心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想告诉他,我选的夫婿不是庸才?可我又何尝舍得你受苦?你可知眼下正值伏暑,而你伤势未愈,不可远行,不可颠簸?”

    季景西沉默不语。

    杨缱委屈极了,死死抱着人不撒手,“季珩,未来与你共白首之人是我!你无须向任何人证明什么,在我眼里,你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夫君,什么都比不得你重要。我决不允你带伤离京。上一次你不对我坦诚的结果是我一等三年,季珩,你……”

    季景西哪还听得下去,低头将她未尽的话语全数堵回了唇齿间。

    ※※※※※※※※※※※※※※※※※※※※

    总得解决了心理问题。

    小王爷即便娶了妻,依然患得患失觉得自己配不上心上人。

    阿离即便嫁了人,依然恐惧他丢下自己一走多年。

    都是历史遗留问题,说开了就没事了。

    下章解决季琅。

    ————

    上周没更,实在抱歉,复工以后比想象中忙碌……

    这文快结束了,我终于快写完了。季琅之后就是季珏和皇帝,很快的,我能写完!

    喜欢盛京请大家收藏:()盛京更新速度最快。

    如此平静中带着点鸡飞狗跳的无聊日子很快便消磨了众人的热情,直到又过了半个月,一队护送宣城柳家家主返京的队伍在城门外五里处突然遇袭,才终是如石入水,打破了这一池平静。

    消息传开,许多人心中均浮现出两个字——来了。

    一次两次还好,连着七八回,莫说幕僚,连那些支持他的老臣们都忍不住暗骂他神经病。

    大家心里门儿清他在心虚呗。

    既然敢在临安郡王大婚当日暗中相助楚王进宫,就要有被对方发现并报复的准备,眼下算怎么回事?人季景西什么都没做呢,康王殿下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可季琅仍不放心,只要一日季景西还好声好气地同他说笑,他一日就睡不好。

    小伙伴兼大舅子的顾亦明被烦得耐心告罄,一时没控制好脾气,怼了句“比起老七当众打他脸,你的助攻真不算什么,凡事求个先来后到,景西要报复也是先报复季珏,你往后稍靠靠,急什么。”

    ——居然奇异地安慰住了季琅。

    根本就是个父子局吧!

    可恨!都被这对父子骗了!

    那些叫嚣着支持燕亲王府“用亲事羞辱世家”的勋贵们都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还怎么声援?他妈的杨家族谱都上了,景西根本就是嫁过去了吧!

    “景西的行事本王太了解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尔等务必时刻警惕,谨防他打击报复!”康王殿下暴躁道。

    众人口头应允,实则已听得耳朵生茧。

    真·模范臣子也。

    相反,六皇子季琅这半月来常莫名不安,多次夜半惊醒不说,性子也越发疑神疑鬼,连后院一堆莺莺燕燕都提不起兴致,反而时常大半夜招幕僚臣子们秘密议事,反复确定当下一切是否运行正常。

    临安郡王从小活在言官们的参本里,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连看都没看那些参自己的,独独挑出几本说郡王妃杨缱“不规劝夫君勤于政事”的参本, 在众人的目送下大摇大摆亲自上门与人理论去了。

    在一连目睹临安郡王中气十足地与言官们连吵数日后,众人渐渐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重伤垂死, 什么让杨家女冲喜,假的, 都是假的!你见过谁家冲喜疗效这么好?半个月不到就起死回生了?

    拜托看看严阵以待的楚王和康王啊?

    偏偏季景西就是无比安分,每日上朝姗姗来迟,下朝跑得比兔子还快,提起媳妇就是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愣头青模样,乖觉得仿佛转了性子,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到头来只能干巴巴夸一句“杨司业驭夫有道”。

    是的,临安郡王夫妻俩都销假了,一个每日精神焕发与御史们吵架,一个兢兢业业赴国子监讲学。

    一时间,所有盼他死的、盼和离的、盼亲家成仇的, 都傻眼了。

    我等知你新婚燕尔不易打扰, 贴心地等了你十日, 结果等来的是你跑去找言官吵架?

    接下来半个月, 盛京城风平浪静。

    燕亲王季英主动卸去监国一职, 还政魏帝,可惜后者虽脑子清醒了, 人却还病得起不来,又多疑地不愿再立监国,索性命五位宰辅共同理政, 且每日必须进宫向他汇报当日的朝中大事。

    季景西也如他所言, 生生拖到婚后十日才堪堪销假回朝,回来第一天就被自家老岳父扔了一堆言官们的参本,粗略一翻, 全是参他“懈怠朝政”、“骄奢淫逸”、“无视规矩”、“休假过长”。

阅读盛京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



随机推荐:打脸是门技术活炼明大秦之万代帝王都市之最强仙道重生之追爱少女火影之超级副本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
推荐本书加入书签报告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