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破绽？”雪女愈加不服气了起来。
“没错，”辉夜伸出手指，“第一，曲乐过于单调乏味。众所周知，龙凤方呈祥，琴瑟为和谐。单凭一支古琴，即便是万年之木，却也奏不出两种声音。若能结合其他乐器，如笙，如箫，相互配合，则必能韵律丰富，琴瑟和谐。”
雪女争辩道：“不同乐器韵律不同，你又怎么知道这么多乐器混在一起，不会产生杂音？”
辉夜道：“水至清则无鱼，大千世界森罗万象，没有任何一种曲调，能用一个音律演奏下来，乐器也是如此。况且，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雪女咬了咬嘴唇，道：“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你太注重技巧，一味地炫技，却忽略了舞蹈本身，”辉夜缓缓的说道：“弹琴，跳舞，这本来是为了让自己内心愉悦，而不是为了取悦于他人的，为了得到所谓的奉承而放低身段，为了溜须拍马而沾沾自喜，这样下去，就算终其一生，也只能算个舞姬，却再难有精进。”
雪女舞蹈的技巧固然是出神入化，可也正是太过于注重技巧了，所以很难将自己的感情融入其中，就像是弹琴，须知人为琴之主，弹奏之人若无真情实感，便空有靡靡之音，却难润人肺腑。
试想一个青楼女子，每日这般弹琴跳舞，又怎么可能有真情实感？
雪女脸上时红时白，心里有些不服，偏生她又无法反驳。
“你懂得什么！”赵年大声喝斥道，“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实在是无礼至极，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这是从大厅的两侧出来几个侍卫，按着腰间的刀柄，就朝着辉夜走去。
“且慢！”
雪女从那几个侍卫中间，脸色已经恢复如常280，走了出来，微微施礼道：“公子字字玑珠，意味隽永发人深省，令小女子豁然开朗，小女子在此拜谢了。”
“你知道就好。”辉夜微微一笑，这妮子倒是挺有慧根，一点就通。
雪女盈盈一拜，道：“公子大恩，小女子记下了，为了报答公子，小女子愿再舞一曲，也请公子品评一二。”
说完，她转过身去，袅袅的走到了大厅的台子之上，停顿了片刻，玉臂轻舒，青丝摇曳，曼妙身姿缓缓的动了起来，翩翩起舞。
这舞蹈看似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可却给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之前那些稍显凝涩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流畅了起来，也愈加的完美了。
众人不由的被眼前的美景所迷，就连刚才脸色难看的赵年，此时也露出了痴迷的神色，眼睛紧紧的盯着雪女舞衣露出来的雪白肌肤，就像是想要将雪女一口吞下去似的。
良久，舞罢。
众人还未从刚才奇妙的感觉之中摆脱出来，眼前仿佛还残留着雪女曼妙的舞姿，在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啪啪|啪——！”
就在这时，在妃雪阁之中响起了一阵不和谐的掌声，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尤为的刺耳。。
雪女眼睛凝视着辉夜，道：“你是什么意思？”
辉夜伸出手指，道：“很简单，在你刚才这一段之中，最少有两处破绽。”
“大胆！”雪女还尚未开口，那赵年便已大声呵斥道，“这雪女姑娘钟灵毓秀，多才多艺，岂容你这等人随意编排？”
他刚才与雪女交流正欢，却被辉夜坏了好事，自然是有些窝火。
辉夜瞥了他一眼，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与她说话，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开口？”
辉夜摊了下手，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雪女不服气的说道：“公子学识渊博，想必这点小事，对公子来说不值一提，还请不吝赐教。”
懒得理会雪女话里的刺儿，辉夜道：“赐教不敢当，雪女姑娘，你技艺精湛，虽然在这秦楼楚馆里能得一席之地，也足以终老，可我问你，你愿意永远在这个地方吗？”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这个年代是古代，音乐还都停留在质朴的时期，音律方面相对简单。虽然这个时期也有不少名家名作，可毕竟是少数，远远22不如现代的规模，其中还有不少曲目是经过后代人的改进，或许好听一些，可是超凡脱俗却是算不上。
雪女心中不平，忍不住出言道：“公子且慢，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辉夜脚步一停，转过身来，道：“不过是寻常过客，萍水相逢，相不相识，又有什么分别？”
“你——！”赵年怒气横生道，“你是什么人，敢在此辱骂上官，岂不知这是大罪！”
一旁的雪女微笑着说道：“不知我这舞曲之中，还差什么火候，还请这位公子指点一二。”
辉夜道：“舞亦好舞，曲亦好曲，只是——”她停顿了一下，“还差了点火候。”
辉夜语出惊人，大厅内的众人皆有些吃惊，纷纷猜测这人是谁，竟然在此如此信口雌黄。
雪女的技艺虽然超群，可是还没有到超凡脱俗的境界，而这些人，也不过都是阿谀奉承之辈，更不懂什么音乐，只觉得雪女美貌，于是便都一个劲儿的讨好，这与那些不懂装懂的家伙没有什么区别。
在辉夜的耳朵里，就显得有些刺耳了。
雪女却是不放过，道：“公子言不由衷，说这违心之话，如果可能的话，小女子愿听公子的真心之话。”说着挡在了辉夜的身前。
辉夜停下了脚步，道：“你真的要听实话吗？”
“嗯。”
雪女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辉夜，道：“雪女愚昧，可是那几手微末之技，难以入得公子法眼？”
辉夜随口敷衍道：“不错，嗯，姑娘的舞跳的不错，曲子也还可以，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在下告辞了。”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欲纠缠。
这一声虽轻，可是在这时阁楼内安静之极，却显得有些突兀了起来，循声看去，却见一个身影，正在朝着楼阁外走去，正是辉夜。
她本来是找人的，可见到有这样有趣的事情，自然也就看了一会，这雪女的舞姿以及洞箫都还不错，这琴声也还尚可，可是对辉夜来说，却是对这些不感兴趣。
无他，辉夜本身也对音乐略懂一二，特别是经历的信息大爆炸以及网络普及，听过了很多的曲目，更是受到现代音乐的熏陶，自然也能听得出其中的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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