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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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近在咫尺的饕餮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看到肖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立刻问道。

    “无事。”肖衍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方才的波动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摇摇头,说完到底觉得还不太踏实,于是开口,“我们去别处转转吧?”

    灵山。密室。

    巫凡穿着一件花纹无比繁复的长袍,阖着双目跪坐在一个厚厚的垫子上。不过短短几日功夫,她又消瘦了一圈,原本只是偏大的长袍现在整个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下巴削尖,修长的脖子微微仰起,透过苍白的皮肤,能清晰地看到细小的青色血管。

    她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不断地有人往里投着经过复杂工序处理的药物,一股涩涩的香味弥满了整个空间。烟雾升腾而起,却凝而不散,幽幽地悬在青铜鼎正上方,呈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巫凡慎之又慎地变换着一个又一个手印,每变一次,她的脸色就更白上几分,等变到第五次时,脸色的最后一丝血色也不剩了。

    青烟逐渐地铺展开来,朦朦胧胧地变化着,展开了一副仿佛只有掌握密钥的人才能解开的图。

    一直立于上首的黑袍人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点,虽然跪在巫凡身后的人都看不清他的面貌,却能感觉到有一双灼热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这边,一错不错。

    巫凡的眉心有淡淡的灵光闪动,逐渐地与面前的青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呼应。这一举动显然消耗极大,她身上的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出,瞬间就将整件长袍都浸透了。

    扑通一声,身后有人扑在了地上,这似乎是某个信号,紧接着扑通声连响,接二连三地有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而随着这一变化,整个密室的地面微微发亮,一道道闪着灵光的线将巫凡和身后跪坐着的人联系在了一起,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灵气从身后跪坐着的人身上抽离出来,全都汇到了巫凡身上。

    闭着眼睛的巫凡心头悚然一惊。

    灵气平时无影无形,松松散散地存于气海游于全身,现在能够汇聚成这般清晰可见的线,可想而知是抽了这些人多少年辛辛苦苦积累而成的修为!按涌入体内的灵气速度,恐怕身后这些本该是为自己加持祝诵的人甚至性命堪忧!

    心中惊涛骇浪,但巫凡却一动不敢动,她是这个不知何时布下的阵的核心,稍有个差池,所有人都别想活了。

    其他被骗入阵中的人显然也深知这个道理,在这关头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现,甚至连一点余光都不敢分给倒在地上的那些同伴,都在咬牙苦苦坚持着。

    青烟再次慢慢化开,在并不宽敞的密室内一变再变,逐渐显出了一点山的轮廓来。上位的黑袍人再也顾不得更多了,为了看清一点,甚至挥开了身前的黑雾遮挡,凑上前两步,仔细分辨着青烟带来的讯息。

    巫凡双眼闭着,但眉心的灵光将一切尽收眼底。甚至,她看到的比青烟更快,青烟才若有若无地显出一点点形,她已经能够透过那一点轮廓,勾勒出大致的模样了。

    只不过……

    她的灵魂仿佛透过身体,冷冷地审视着闭着眼睛祈祷状的、汗如雨下的自己的身体,审视着身后七歪八倒了一地的灵山神侍,最后又冷冷地看着那个贪婪地拿着地图与青烟对照的人。

    不知不觉中,那记忆中高大的顶天立地般的老人瘦成了一副骷髅,眼窝深深地陷入了进去,更加显得鹰钩鼻高耸,那紧锁的眉头和松弛的皮肉配合着此时眼中近乎疯狂的光,显得说不出的骇人。

    她记忆中那个虽然表情有些冷淡,但骨子里细心慈爱的,与世无争一心只爱收集整理些上古传说和遗迹的老人,至此面目全非。褪去了仰慕的光环,所有的事重新推翻了思索一遍,其中的私心昭然若揭。

    比如他最爱招些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家的孩子进入灵山,比如费尽苦心收集的上古传说,比如顶着所有人的嘲笑,一点一点试验那些几乎已经没有人相信的上古仪式……当人已经失去所有希望,却又极度不甘心时,他会变得比所有人都疯狂而大胆。

    巫凡心下叹息,眼前的情形却仍在不停地变化,青烟依旧看不出端倪,她的面前却出现了两面高耸的断崖,中间夹着一道湍急的流水,即使隔了不知多远,她都能依稀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气。崖上依稀有几点光团,一点很强,四点很弱,而那很强的一点旁边……则是一团耀眼到几乎无法直视的五色灵光。

    抽取数人毕生灵力支撑而起的庞大气机让巫凡前所未有地清明,她近乎惊奇地看着这庞大而绚丽的能量一眼,下一秒,却是浑身一震,一团灵光准确无比地击向了自己,迅疾无比地狠狠撞在了她的神识上。

    这一下几乎撞得她魂飞魄散,连带着跪坐的身体都震动了一下,向前扑倒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味涌上喉间,一时没有忍住,直接喷了一地。刺目的鲜血四溅,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巫凡面如金纸,一时间觉得所有的意识都不归自己了。

    “不——”耳畔隐约有怒吼声,神智稍稍回笼,她微微抬起头看去,只见那黑袍人忍不住又向前跨了一步,几乎忍不住要用手去拢住那如海市蜃楼般瞬间散去的青烟。这一刻,那张松弛而病态的脸变得无比清晰,不甘、愤怒、焦躁、乖戾……种种情绪凝在一起,几乎已没有了人的模样,形如恶鬼。

    又或者,世上本没有什么鬼,只不过人心不足,生生让自己活成了鬼的模样。

    黑袍人眼睁睁地看着快要成形的青烟消散得一干二净,脸上松弛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眼珠子都快红了,瘦如鸡爪的双手神经质地攥起,一时间涌上来的狂暴念头几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整个密室中的氛围一窒,似乎所有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加药材的侍从瘫软在一边,阵法中本就奄奄一息的人更是面色由涨红转为青白,眼看便要咽气……

    周遭空气忽然一松,下一瞬,黑影一闪,到了意识模糊的巫凡身边。黑袍人强自压下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情绪,深呼吸了一次,尽量缓和了声音开口:“……阿凡,刚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他声音极轻,语调中的阴森却再难掩饰。巫凡这姑娘,原本他是极放心的,从小上了灵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所有的观念都是自己灌输给她的,没有外头那些莫名其妙的善恶意识,看自己的目光就跟看天神一般。天赋又极高,在很多事上一点即通,比别人摸索多年都强。

    偏偏在寻找钟山玉这事上,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失望,实在是……再也等不下去了。

    否则,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几乎献祭了自己最得力的一批神侍,来寻求一个下落。

    巫凡在对方剧烈的动作中微微清明了一点,她的眼前已经有些花了,视线中只剩下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仿佛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沦陷进去,对方说话的声音仿佛直接在脑海深处响起,不容她有任何的抵抗和隐瞒……若在平时,她一定会如见到了神明一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而,嘴角又涌出了一丝鲜血,巫凡微微垂下眼,心中冰凉一片。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对方用了摄魂术的结果。

    她耗尽了神识日夜不休地寻找钟山玉,对方却以为她有所保留,直接上了会要她命的凶阵。她重伤濒死,对方却因为如意算盘被中断,又用摄魂术直接拷问了她的灵魂。

    ——这人骨子里就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巫凡这一阵心底越积越多的疑惑此时铺天盖地涌来,地动山摇,整个人都被无尽的失望淹没。她垂着头,表面上波澜不惊,牙却暗地里重重一合,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她更清醒了一点,又长又密的睫毛低垂下来,掩住了苦涩的眼神,低低咳嗽几声:“没……”

    对方终究还是低估了她灵力增长的速度。

    黑袍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重重地将她往后一扔,喝骂道:“废物!”

    巫凡瘦弱的身躯如纸片一般轻而易举地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一个倒地的神侍身上,又咳出了几口血,心头一阵绞痛,嘴角却忍不住勾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她一向身子骨弱,作为相对“受信任”又或者“最好骗”的那一个,自然也了解得更多一点,非常清楚这位的身体状况到了几乎不能再拖的地步。

    既然如此,就把那片断崖和那阴冷的流水,以及最后被那灵气打散时,对方冲着某个方向而去的惊鸿一瞥,彻底烂在肚子里吧。

    黑袍人此时若是回头,大概会发现巫凡的模样有些奇怪,满脸鲜血,却笑得近乎……心满意足。

    但他实在太过急切了,以致于这头希望一落空,立刻马不停蹄地出了密室,冲着早已侍立在外的人道:“告诉巫相,一寸寸搜,把整个北山翻过来,也要找到那只九尾狐!”

    “可是……”来人显然得了嘱托,显得相当为难,“大人,巫相大人说,北山幅员实在太广,一点一点搜,恐怕……”

    啪——

    青烟图即将成形就被腰斩的情形又一次浮在眼前,黑袍人脸上又狠狠抽了两抽,这次再忍耐不住,右手一动,一耳光将面前之人抽飞出老远:“让你去你就去,这儿轮得到你多话么!”

    那人哇地一声吐出了两颗带血的槽牙,大半张脸都浮肿了起来,当即不敢再说任何话,趴在地上死命磕头。

    “滚!”戾气聚散不定,黑袍人竭力控制着自己杀人的欲望,恶狠狠道。

    那人当即连滚带爬地跑了。

    同一空间内还悄无声息地站了几个人,他们帖墙而立,垂手低头,对方才的一幕没有任何反应。此时黑袍人一招手,其中一人仿佛忽然“活”过来一般,飞快地走了出来。他的步子微微有些奇怪,手脚的配合也略有些僵硬,但速度却丝毫不逊于灵山上任何修为高深的神侍。

    “去,把巫抵那个蠢货动过手脚的妖兽都放出来,截住所有北上救援的人。”黑袍人道,“人也放几批,里头混几个意识尚存的,一定要让他们和巫即那老头‘巧遇’上,让巫即看看巫抵掌着迎客署的几年,到底无法无天到了什么程度。”

    “你们几个人里分出一半,去跟着巫相,一旦找到钟山玉,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的来历,至于巫相那家伙……呵,就让他坐实了‘与巫抵一伙’吧。”

    “两个人守着密室,等里头死绝了,处理掉。”黑袍人轻描淡写地决定了巫凡一众的结局,又仔细想了一遍部署,拂一拂衣袖,“不知那鼓与钦到底如何了,羭次山,之前一直在钟山附近转悠,怎么没想到这儿呢,我还是得走一遭……嘶——”

    忽然,黑袍人浑身抽搐起来,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一瞬间又仿佛苍老了数十岁,眼见面前的人呆呆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不由怒道:“还不快去拿‘药’来!”

    这几个他亲自炼成的,最像死人的活人,又或者说最像活人的死人,虽然好用,却到底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太木了一点。若时间再充裕一点,他一定可以解开真正“永生”的秘密……

    只可惜……闻着身上迅速散发出的腐烂的味道,黑袍人眼中终于充满了恐惧:时间从来不等人。

    得到命令的“木偶人”迅速地离开,不一会儿,端回来一大杯血一样粘稠的液体,黑袍人看也不看地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腐朽的味道渐渐消散,脸上的肉又回来了一点,甚至还有了一点点血色。

    他不动声色地一挥手:“走!”

    丈夫国。

    巫抵没曾想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巫即,听到使者汇报后,心底一阵发虚,却仍是硬着头皮表示,自己的小弟子前一阵出来办事,迟迟不见回归,好不容易得到消息,才知道是滞留在了丈夫国,这次前来,主要是看看小弟子不懂事,是否给这儿造成了什么麻烦。

    至于这小徒弟的名字,既入十巫门下,便以巫为姓,单名一个幽字。

    此话一出,四下震动。

    不少人知道,自来风流的大殿下厉钧近日得着个绝色美人,从此椒房独宠,三千宠爱在一身,谁知道这美人还有这么大一个来头?

    厉钧顿时陷入了两难中,理智上知道丈夫国与巫咸国是宿敌,赶紧与那麻烦美人断了才是正经——反正吃亏的是女方,一个女孩子家总不好哭哭啼啼说被欺负了,可感情上或者欲望上来说,又实在舍不得这个美人。

    拜草包大殿下的脸色所赐,巫抵稍稍扫一眼,对幽的影响力已经有了大致的底,于是心里不慌不忙,面上却是愈发急切,说自家孩子不懂事添乱,还是赶紧带回去的好。

    厉钧被一激,热血一上头,正要说自己和幽两情相悦,还望两国能结秦晋之好,巫即抢在他前头开了口:“的确该赶紧将这幽带回去,巫咸国内有些事,还需她亲自解释一番才行。”

    声音沉沉,面色不喜不怒——但它出现在向来笑呵呵的巫即脸上,就显然有些高深莫测了。

    厉钧即将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若这幽在巫咸国内还惹了事,那他岂不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不行,还是得回去问个清楚才行。巫抵正等着厉钧急火火地开口,以便半推半就,这会儿被巫即一搅和,礼貌性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他自是不相信这说辞的,幽鴳的身份安排得清清白白,而且“拜入师门”后几乎就是个透明的存在,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污点。那么这巫即不怕宿敌丈夫国看笑话也要用这么个借口,只有一个理由——他的确在针对自己!

    而且看他那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是拿到了什么实打实的证据!

    有太多秘密的人,总是容易疑神疑鬼的,巫抵看着巫即难得威严的面孔,背后出了一层汗。

    丈夫国的君王昏聩地坐在主位,感觉到场上激流暗涌,却不明白其中的沟沟壑壑,茫茫然地看了一眼儿子:什么情况?

    外面局势错综复杂,一触即发,而肖衍这边,则跟着饕餮一路慢慢地飞回了钩吾山。打算修养个一天半天,等饕餮彻底恢复后,再西行寻找大部队——没办法,保证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北边风光与西边又不一样,肖衍睁大了眼睛看各种动植物,伴随着饕餮仔细的介绍,只觉得无一不新奇。路过一座高山,这个季节就已白雪皑皑,饕餮说,这山连大夏天都会飘雪,白天融化,深夜落下。还有一座山上满是黄沙,随着各个方向吹来的风缓慢地变化着位置和形状,饕餮说,这儿风的方向不定,它挪来挪去,多少年了依旧在差不离的位置……

    自家的小老虎在这儿生活了不知多久,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解说起来细致有趣,肖衍正听得入神,根本没觉得时间过去多久,就听到饕餮有些雀跃地说:“到了——”

    肖衍有些茫然地看看明显心情飞扬的饕餮,有些摸不准他又在傻乐呵些什么了,耸了耸肩,正要说话,心中忽有所感。

    不由自主地向极西处看了一眼,体内的钟山玉灵气忽地飞涨了一瞬,如同一个巨大的浪头凭空而起,肖衍心中忽地漏跳了一拍,然而那灭顶般的感觉还没真正笼罩下来,甚至没咂摸出个什么味儿来,那浩荡的声势又瞬间熄了下去,转眼恢复了平静。

    相较于肖衍的做某样事时绝不分心,饕餮就要随性得多,身体一恢复,就不愿安安分分地待着了。左右扭了扭,在肖衍的身边蹭了蹭,又撩起眼皮看了看肖衍一动不动端坐如山的模样,觉得心里痒痒的,周身微光一闪,也变作了人形,凑过去在那闭着的眼睛上亲了一口,觉得不满意,又凑到肖衍嘴上亲了一下。

    肖衍半睁开眼,有些无奈地看饕餮一眼。

    饕餮嘴角一挑,露出个有些赖皮的坏笑来。

    那该如何称呼呢?娘娘?夫人?鳛鳛鱼被自己雷了一下,默默地在三个小伙伴修炼完毕后,告诫它们:“以后就叫大人吧,把坐骑去掉。”

    孟槐诸犍长蛇方才一心修炼心无旁骛,此时一头雾水地看着无比严肃的鳛鳛鱼,点了点头。

    饕餮侧耳听到,秀恩爱成功,心满意足。北山的小妖兽就是比中山的有眼力劲儿,以后应当会自觉跟肖衍保持距离了吧?

    不知不觉中, 巨大的狐狸化为人形,肖衍却似毫无知觉,依旧闭目盘膝而坐,体内功法运行又快了一些,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地。他平时说笑温温和和,此时则隐隐有威仪之相,白皙的脸上隐有华光。

    原本无聊地在四周打圈圈的鳛鳛鱼四只感觉到一点波动,有些疑惑地看看人形的“坐骑大人”,先是被他的模样震了一下,然后又仿佛受到什么诱惑,犹犹豫豫地凑近了一些。

    这稍一靠近,方才感受到的波动就更强了一些,四只妖兽浑身一凛,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这竟是无比纯粹的灵气!

    这于两人十分正常,以往修炼时,耐不住性子的饕餮也会有这类举动,却把正对着这边的鳛鳛鱼吓得够呛。

    饕饕饕……饕餮大王刚刚做了什么?它它它没有看错吧?看看肖衍再看看饕餮,又被饕餮冲它露出的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吓了一大跳,鳛鳛鱼心惊胆战地意识到一件事——也许,大概,可能,它们叫这大尾巴狐狸坐骑大人,是叫错了……

    跟鼓于钦相斗时缠入体内的煞气一点点被逼入绝境,本能地想往更深处跑,又因为饕餮本身妖力的回归而无法得逞,最终在内外夹击之下,烟消云散。深入骨髓的寒意一空,浑身都感觉清爽了不少。

    煞气一拔除,妖力迅速回归,又因着钟山玉取之不竭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填充进来,不一会儿,饕餮已恢复了大半。

    浑身经络愈发通畅了一些,气血运行明显变快了, 每运行一圈,妖力就迅速回笼一层。

    更值得注意的是, 经过羭次山的“爆发”,钟山玉似乎又与身体融合了不少, 每次气血运行至丹田, 都能隐隐感觉到体内五色的光晕一闪, 无数的光点散入血脉。

    若不是实在没胆离饕餮太近,它们还想更靠里一些,直觉告诉它们,再靠近一点点,灵气就截然不同……然而看看抬头睁眼的小老虎,四只小妖兽吞了吞口水,算了,做兽要知足。

    不同于四只小妖兽的欣喜若狂,饕餮相当淡定地起身,迈着小步子踱到离肖衍更近些的地方,挨着他的身子坐了下来。

    饕餮对于肖衍来说实在太熟悉了,压根没有任何排斥的意思,刚一坐下,对方周身的气息自然而然地就裹了过来,浓郁无比的灵气瞬间将他包围。小老虎通身一阵舒爽,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按理说,人也好妖兽也罢,修炼时是坚决不让其他任何生物靠近的,但肖衍一开始就没赶它们,这会儿也没有任何动静,饕餮睁开眼懒洋洋地看了四只一眼,也没有让它们走远点的意思,四只妖兽便鼓足勇气,待在离肖衍不远不近的地方拼命修炼了起来。

    如此浓郁的灵气,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靠近修炼一个时辰,足够抵得过平时潜心修炼十几天!

    这何罗鱼相当神奇, 长得一首十身不说, 尝起来十条鱼身的味道还有细微差别, 虽然很淡, 竟也五味俱全, 五味间还有细微的变化, 哪怕没有肖衍找的调味料,只白水煮一煮想必味道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而肖衍按照饕餮说的, 就地敛息修炼后,更是觉出了它的不凡。

    热流一浪接一浪地向周身扩散, 却又相当温和地冲刷着每一处, 丝毫没让人觉得不舒服。与刚吃完时升腾的热意不同,这次的热度是非常细致地向身体的每个末梢蔓延,肖衍觉得四肢和皮肉都胀胀的,微痒, 整个人却仿佛泡在热水中,说不出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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