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在一旁插言道，“说起旱魃，我早年在观音菩萨的珞珈山听经时，曾经听观音菩萨说过，在《诗•大雅•云汉》上就有记载，：“旱魃为虐，如惔如焚。旱魃出世，方圆百里之地尽皆滴水无存。观音菩萨认为，那是一种天罚。所谓的旱魃，最终逃不脱天谴。”后来据孔颖达考证：‘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
“退藏恨雨师，健步闻旱魃。”觉空说道，“旱魃猱形披发，一足行，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近世所云旱魃，则皆僵尸，掘而焚之，亦往往致雨。洪武年间，旱魃作怪，竭盐池之水。洪武帝求助于张天师，天师就派关二爷去降伏。关二爷苦战七天，降伏了妖魔。所以在农历五月十三日，后民间便多于是日举办关帝庙会，祈求关帝显灵逐魔消灾、普降甘霖，并把这天称为雨节。且以为是日必雨，所谓“大旱不过五月十三”。倘若不雨，则求之关帝必验。“
周垣说道，“天下百姓深信关二爷能够降妖除魔，大国师无论怎样妖言惑众都没有用。”
觉空摇头，“非也，谣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为真理。如果朝廷以官府的名义，让天下百姓都供奉旱魃，你想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局面？多不丹那个蝴蝶精会借助这种邪恶的力量，影响天下大势。紫薇星君，到时候你想独善其身，恐怕也不可能了吧。”
“他这一招果然歹毒。”周垣恍然大悟，“这个计划他已经实施了吗？”
“他已经开始小规模的试点，并且已经有了初步结果。”
“呵呵，老秃驴，你不妨说来听听。”腊梅说道。
“就在前携日子，我外出化缘，救下一人。经过询问得知，此人乃是锦衣卫的递送员张程，受上司派遣，送公文至良乡。傍晚时分出城，行至荒郊野外，忽然一阵黑风吹过，天地之间，大雨如注。张程手里的气死风灯也被吹灭了，不得不就近避雨邮亭。”
周垣笑道，“若是我，在此刻也会感到毛骨悚然。”
“此言差矣，那张程也是在战场上几经生死，早已将生死度之以外。恰在此时，有女子挑着气死风灯走过来。张程也是胆大，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自然知道所来非人，呵呵笑道，“荒郊野外，没想到咱老张还有这个艳遇。”话音未落，刀鞘中的钢刀嗡嗡作响。
“说话之间，那女子听到钢刀不动自鸣，愣了一下，见张程满不在乎，便走进亭中。张成借助灯光看去，见那女子年可十七八，花容月貌。张程抱着膀子，一声不吭，心中说道，“任你奸似鬼，也难逃我这千人斩”。那女子盈盈下拜，“烈风苦雨，不知何时才能停住，妾家所住不远，请先生至家中少做。”张程喜出望外，跟随那女子至家中，饮以茶，为缚其马于柱，“我愿化作天上人间的技师，与先生一同嚓嚓圈圈。共度良宵。”
张程笑道，“想当年，许仙大官人睡着一条白蛇，宁采臣睡了聂晓倩，不知我老张睡的是哪一位？”
“怎么？你怕了吗？”
“我老张从来都是以许大官人为榜样，怕个鸟，不过是好奇而已。你屈居在这个小地方，纵有逆天的本领，也难以超越倒在孙行者棒之下的白骨夫人吧。想当初，白骨夫人本是白虎岭上的一具化为白骨的女尸，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变幻成了人形，可以大白天出来迷惑人，而你呢？只能在夜间作祟。白骨夫人她老人家想吃唐僧肉，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没逮着狐狸落身骚，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了。所以，要担惊受怕的应该是你。洒家胯下的这杆长枪，曾经枪挑黄河两岸，所以你要小心了。”
“算你有种，你敢与我大战300回合否？“
“如何不敢？想当初，孙殿英老先生盗了慈禧的墓，手下的一个小兄弟还对慈禧老佛爷行周公之礼呢。做人吗？不就是那回事吗？”
那女子大喜，与张程绸缪达旦。东方欲晓，鸡鸣声声，女披衣起，“对不住了，我必须马上跟你拜拜。”
张程也不挽留，“你走吧，好自为之，我老张再睡一会。”因为身体疲惫，张程酣然入梦，当他醒来时，发现露寒其鼻，草刺其口。已经天光大亮。回看四周，方知身卧荒冢间，起身牵马，马缚在树上，所投文书，估计已误期限五十刻。
“坏了，为了和一个女鬼行苟且之事，误了大事。”张程心中懊悔。
“老衲我恰好经过那个地方，于是就询问他是怎么回事？张程如实作答。”觉空说道，“我告诉他，迷惑他的是旱魃。原来是蒙古鞑子的女人，当年洪武帝驱除鞑虏，将那女人勒死，不想那女人阴差阳错的埋在极阴之地，成为僵尸，能为旱，止风雨，往往魇祟路人。”
“张程表示不信。“所谓的旱魃。猱形披发一足行者，为兽魃；缢死尸僵出迷人者，为鬼魃。获而焚之，足以致雨。那个女子，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
为了让张程心服口服，我召集寺庙中的人挖开荒冢，果然发现一女僵尸，容貌栩栩如生，只是遍体生白毛。
张程这才相信，“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老张真是亏了。下次一定不能放过她。”
“我当时下令把旱魃放在柴草上，点火烧了，数里之外臭不可闻。
次日便大雨滂沱。
张程因为耽误了公文，锦衣卫是回不去了，索性做了我的徒弟。“
周垣笑道，“大师，你这样做？可是跟大国师过不去。”
“那又怎样？我怕他个毛？你信不信我分分秒秒可以灭了他？”
“我不信，那你为什么还让他活着？”周垣说道，随即醒悟，“我明白了，你们这是借助多不丹之手，制造天下混乱，清除掉无数的穿越者和投胎到人间的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然后让历史回到以前的轨迹。”
“不愧是紫薇星君，一眼就看破其中的玄机。多不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棋子而已。”
“大师，你给我讲那么多，目的何在？难道是为了引出你的徒弟张程？”周垣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如果张程愿意追随我，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紫微星君从来都是天马行空，自由自在惯了，谁敢约束于你？。我徒弟张程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之所以想把张程引荐给你，却是为了拯救晋陕一带小煤窑地下那些冤死的僵尸，山西人称干麂子。”
“你准备干什么？超度他们进入西天极乐世界？”
“正是。”
“大师。我认为你应该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你的善心，可照日月。我对你的钦佩，如同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周垣笑着说道，随后话锋一转，“有位伟人说得好，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不要告诉我你是人类的楷模，灵魂的标兵，做好事从来都写在日记里。”
“我真的是那种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的人。”
“算了吧，你少忽悠我，说说你想干什么？”
“实话跟你说吧，现在的大明朝很多人信仰西方宗教，信仰佛教的人日渐减少。我超度那些僵尸，不过是让西方极乐世界的人气旺一些.”
“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晋陕一带的僵尸很多吗？”
“自从万历皇帝鼓励民间开矿，那些HEI煤窑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煤矿的矿主为富不仁，非法开采煤矿，而当地官府管管相护、官商勾结，而那些地方衙门的执法部门，执法犯法。其丑陋行径，性质之恶劣令人发指。那些冤死在井下的矿工，先成为僵尸，之后变为旱魃，无数旱魃有冤屈难以申诉，怨气直达上天，故上苍故意让陕西山西一带，连年不雨，也非偶然。”
“晋陕大地的旱灾很严重吗？我看京师这边倒是风调雨顺，虽然有旱情，以前可控范围之内。”
“这么说吧，发生在晋陕大地上的旱灾，可以说是，500年一遇。整个黄土高原，如今八年滴雨未下，寸草不生，赤地千里，斗米千钱，人争相食，死者白骨互相叠加。那些死者，怨气不消，很多又转为新的旱魃，继而加重旱情。此外还有一部分饿死的冤魂，魂飞魄散之后，化作千百万个蝗虫。蝗虫本来就是一种喜欢温暖干燥的昆虫，晋陕大地干旱的环境，对它们的繁殖生长极为有利，于是乎，高原上飞蝗遮天，草根树叶，让蝗虫吃个精光。还有一部分饿死的冤魂，不愿意投胎，附着在老鼠身上，争相为瘟神效力，到处传播鼠疫，因此，瘟疫开始盛行，当地人称天行瘟疫，朝发夕死，一夜之内，老百姓争相奔逃，城为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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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星君，此言差矣，天下人能懂小冰河时期，不过三五个人而已。汤若望、徐光启、利玛窦，还有我和你。”觉空说道，“不过我关心的并不是旱灾有多严重？而是当今的大国师妖言惑众，宣扬这次旱灾是旱魃所为，要求百姓供奉旱魃。”
“旱魃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是孤魂野鬼变成幻象，或者僵尸变成了妖精。多不丹还真够操蛋的，活的越来越下道，当年坑了我，害得我在山寨版的山河社稷图里边，如跳梁小丑，现在又坑天下的老百姓。”
“除去微山湖里的缆将军那个妖孽。”
周垣不解，“缆将军是何方神圣？名字这般奇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既然无关，那我们就走了。”周垣转身，做欲走状。
“且慢，紫薇星君，如今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你难道就没有任何感触吗？”
“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这一切关我鸟事，是大明朝大大小小的官员不作为，再加上今年的夏季风势力弱，所以北方就干旱少雨。”周垣说道，“这是海陆热力差异共同作用的结果，是个人都会明白。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全球气候变冷，目前全世界处于一个小冰河期。”
“哈哈！观音菩萨珞珈山上的梅花，还是不改以前的秉性。孤傲不群，也只有你能配上紫薇星君。”
腊梅被人识破本相，却也不恼，反唇相讥笑道，“伏虎罗汉，都这把年纪了，为何这般还不正经？我与垣哥哥相亲相爱，琴瑟合鸣，你应该多帮衬一些才是。”
觉空大笑，“我如果不帮助你们，也不会来到这里。”
“好，我答应你。”周垣说道，“还有什么事？”
“还是算了吧，这件事说起来与你们无关。”
“受人委托而已。”觉空禅师说道，“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微山湖君就是被贬下界的神仙之一。”
“那我知道了。游戏规则我还是知道的，我会放他一马。”周垣说道，“第二件事呢？”
“伶牙俐齿，谁家的姑娘这么没教养？”觉空用竹签剔着牙，“没有礼貌，小心嫁不出去。”
腊梅怒道，“你这个不守清规戒律的秃驴，如何出言不逊？信不信我把你的小庙一把火烧了？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跑得了秃驴，跑不了庙。”
“前辈请讲。”
“过些日子，你所乘的客船沿运河南下，必然进入微山湖。如果遇到微山湖君留船湖上，希望紫薇星君换成别的船，能够放他一马。”
“一切放心，这个面子我会给你。微山湖均不过是微山湖的龙王，级别不过是个芝麻官儿，怎么能轮到你来关心？”
周垣一揖到地，“贫道见过前辈。”
“得了吧，紫薇星君。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就装作什么也不知，这样太不厚道了吧。再说了，你我的信仰不一样，所以我算不得你的前辈。”觉空说道，“紫薇星君，你请我吃了一顿狗肉，将来我会帮你度过一次劫难。我今天来，是为了两件事。”
““京师虽好，但是房子贵得离谱，我不想当一个可怜兮兮的打工者，为别人做嫁衣裳，所以不准备入城。”
“也好，现在锦衣卫对户籍盘查甚严，小道士，你不进城也好。”觉空禅师说道，“人生在世，无非是吃喝享乐，不觉老之将至。老衲非常赞成人生的享乐主义。”
“老和尚，垣哥哥请你吃了早饭，你至少应该讲一个故事。”腊梅在一旁说道，“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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