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好大喜功，他的儿子朱棣更看重面子工程。”吴宗达笑道，“死变态朱棣，派遣太监郑和七下西洋，耗费巨资，跑到南亚和非洲，一方面是为了寻找他侄子建文帝的下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宣扬他的文治武功。据史书记载，自永乐改元，谴使四出，招谕海番，贡献毕至，奇货重宝，前代所希，充溢库市，贫民承令博买，或多致富，而国用亦羡裕矣。但是，事实上，郑和下西洋，除了把国库耗费差不多之外，就是让东南亚各土邦承认中国是他们的宗主国，让他们成为帝国的附属国。各土邦使者频频前来朝贡，表面上仰慕中华，实际上是冲着朝贡贸易的丰厚回报来的。对于帝国来说，完全是得不偿失。”
“成化年间，倭国贡使本来已带赏赐物品回国，但是却又把一个倭国副使留在中国。这家伙奏称：“海上遭风，丧失方物，乞如数给价回国，庶王不见其罪。”大臣们对这种无赖行为极为愤慨，要求朝廷拒绝。但是，极好面子的成化皇帝，还是下令给倭国小矮子重新赠送赐绢和彩缎。倭国副使说没有回家的路费，成化皇帝又赐铜钱5000贯。倭国副使继续死皮赖脸的讨要，成化皇帝只好又赐铜钱500贯。倭国小矮子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京师。”
“景泰七年，撒马儿罕进贡马驼、玉石。所贡玉石，堪用者止二十四块，六十八斤，余五千九百余斤不适于用。成化十九年，撒马儿罕酋长进攻两头狮子。职方郎中陆容言认为这是无用之物，“在郊庙不可为牺牲，在乘舆不可被骖服，宜勿受。”但是成化皇帝还是认为这是面子问题，派遣太监将狮子养在狮子园。那位驯兽员得到了丰厚的赏赐不说，来送狮子两个家伙，还被任命为正副使。但是令人吃惊的是，使者并没有回国，而是买房买地，娶妻生子。
“这些蛮夷，主要是利用了明朝皇帝死要面子的心理。”周垣说道，“你让我承认你的宗主国地位！就必须破费些钱财。”
“各个土邦君贪得无厌，无一例外。”吴宗达说道，“诸番贪中国彩帛，且利市易，络绎道途。四方蛮夷朝贡之使相望于道。”
“盖番人善贾，贪中华互市，既入境，则一切饮食、道途之资，皆取之有司，虽定五年一贡，迄不肯遵，天朝亦莫能难也。”方以智说道，“新罗更甚，虽令其三年一贡，但从不遵行。因关系特别密切，破例允许其一年一贡，而实际上却是一年数贡。正统元年规定，占城三年一贡，但占城一直不肯遵守。正统十一年，明廷再次诘责其贡使。贡使称：“先王已逝，前敕无存。”但此后仍每年来贡。正统十三年附表称：“昔先王捐馆之时，尝有遗嘱，令臣继承先志，尽忠天朝，无亏岁贡故宁受违诏之愆，再奉今年之贡。其贪图厚利而急切求贡的心理，昭然若揭。贡使蜂拥而至，明廷用于赏赐的物品数量巨大，致使岁时颁赐，库藏为虚。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种朝贡和赏赐，对帝国的经济被害而无一利。”帝国参议院院长杨鹤老爷子已经须发皆白，“我记得，洪武三年，沈秩受命前往浡泥国，浡泥王称：“地瘠民贫，愧无奇珍以献。”沈秩竟然回答：“皇帝富有四海，岂有所求？但欲王之称藩，一示无外尓。”你看看，这所谓的朝贡贸易，不过是满足朱元璋以及那些皇帝万邦来朝的虚荣心罢了！”
“所以我们不要以为这些土王、番鬼愚蠢，如果贴上毛，他们比猴都精。”周垣笑道，“既然他们来了，正好办咱们仓库里面积压的那些工业品卖出。记住了，要把玻璃球卖成钻石的价格。非洲的象牙、黄金、钻石，南美的甘蔗酒和白糖、咖啡，西亚的毡毯，都可以拿来换钱。”
“陛下，要不要把他们的价格再压低一些。”
“我们不能做亏本买卖，但是，也不能让外国朋友吃亏。只要咱们能保持300%的利润就可以。”周垣说道，“至于那种毫无经济价值的朝贡贸易，我们是绝对不能要的。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会有面子。朝贡贸易只是朱明王朝笼络其他国家的一种手段，主要出于政治目的，本身并没有什么经济价值。”
周垣拿着葡萄牙所属巴西阿马帕地方酋长进贡的金绿猫眼，笑道，“如果有酋长能够朝贡像猫眼石这样的物件儿，我看可以厚待他们一回。阿马帕酋长就很不错，将重达187.7克拉的金绿色猫眼宝石珍品送给朕，朕也不是吝啬的人，要送给他一艘价值一百万华夏币的轮船和价值一百万华夏币的工业品。”
李蓉掩嘴而笑，周垣还是像在大学时候那样厚脸皮，哪怕是当了皇帝。这个金绿猫眼，市场价值高达上千万！只是那个酋长不懂而已。即使懂了，他也不敢保留，葡萄牙人如果知道他曾有这么个宝贝儿，说不定砍了他的脑袋。
金绿猫眼产地首推华夏帝国锡兰省国的特拉纳布拉和高尔，此之外就是葡萄牙所属的巴西和帝国西西伯利亚，数量稀少，弥足珍贵。
李蓉所戴皇后金冠上的猫眼宝石140克拉，为最珍贵的蜜糖色，并且猫眼的亮线位于宝石弧面的中央，细窄清晰并显活光。市场价高达500万华夏币！而眼前的这个猫眼石，眼线奶白色，则更为珍贵。
周垣将金绿猫眼宝石交给李蓉，“皇后，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是不是显得我不太厚道？”
李蓉将宝石收好，笑道，“陛下不过是务实外交，与做人有何关系？做人要厚道，但做事要有原则。八方来贡，万国来朝，显得很有面子，可是国库就空虚了，于国于民，百害无一利。”
周垣说道，“无论是隋炀帝"朝贡贸易"，还是大明的"万国来朝"，都只不过是"陪赔本赚吆喝"的面子工程，其实质是"假朝贡、真赔钱"。无论是隋朝政府还是明朝政府，一贯奉行"尚德抑武、不治夷狄、不干涉他国内政"外交策略，从来没有真正征服过那些蛮夷土邦。对于那些土邦来说，中国的皇帝，不过只是名义宗主。无论如何，明代之朝贡贸易，不论从贸易政策上或财政政策上讲，都没有重大的价值，只是举扬所谓朝贡礼的服从关系而已。准确的说，还是拿钱给那些穷叫花子，让他们叫声大哥。这个大哥，我们不稀罕，也不需要。依靠国家强力维持的朝贡贸易，从不可虑经济法则的要求。朝贡贸易对中国只是一种负担，没有什么经济价值。”
“我帝国的上千种工业品，几百种农产品，水产品以及传统的丝绸、茶叶、瓷器，在世界各地深受欢迎，销路极畅，贸易的总量超过世界所有国家的总和数倍。那些小邦小国，即使不来朝贡，他们也需要我们的商品。来与不来朝贡，都无关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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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济世说道，“要说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皇帝，朱元璋能排上前三名。大明朝刚刚建立，国家经济形势还非常困难，老朱就派遣使者到周边的那些撮尔小国，比如撒马儿罕、新罗，倭国，占城，安南等地，告诉那些酋长们我朱重八现在当皇帝了，你们要给我面子。新罗和倭国以及中南半岛的很多土司、酋长看到了发财的机会，纷纷遣使进呈贺表以示臣服，承认朱元璋是大哥。朱元璋非常高兴，对外宣称，"大明统一万方，天子文武圣神，以仁义礼乐君师亿兆，故凡华夏蛮貊，罔不尊亲。际天极地，举修职贡。自生民以来，未有如今日之盛者。"那些使臣，仅仅靠着进呈贺表，就获得了大量的赏赐，真是赚大发了。有的土邦借口进贡缺船，或朝贡船只损坏，要求明廷赐给朝贡船只，已经无耻到这个地步。”
“洪武初年，撒马儿罕帖木儿首次派遣满剌哈非思等来到大明朝，进贡15匹马，两头骆驼。朱元璋下旨价值款待来使，赐白金十有八锭。撒马儿罕见好处那么大，开始年年进贡马和骆驼。二十五年间进贡绒六匹，青梭幅九匹，红绿撒哈剌各二匹及镔铁刀剑、甲胄诸物，而他们获得赏赐，则超过数十倍。”。
周垣让侍卫扶起两个黑人酋长，“朕答应你们，接纳为瓦达伊王国、巴古尔米王国为帝国的自治省，并为你们主持公道！”
两个酋长千恩万谢，接过委任状退下。
“陛下，南亚次大陆、非洲、西亚地区、南美洲，北美洲等130多个地方的国王、酋长、头人带着礼物来朝贡。请问陛下如何处置？”
“海外这些小国既然毕恭毕敬地前来“称藩纳贡”，咱们自不好断然拒之门外。”周垣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好比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打秋风来了。以前的各个王朝是怎么做的？”
翁济世笑道，“各个王朝死要面子活受罪，蛮夷来赏条例自然十分优厚。所以各土邦贡使也变的贪得无厌，不断讨要赏赐，甚至要求提供路费银两，犹如乞丐。”
周垣说道，“我从史书上看到，隋朝的那个亡国之君杨广，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骗别人也骗自己，在朝贡贸易方面大做文章，搞得轰轰烈烈。每年正月，都城长安大肆铺张，陪都洛阳大演百戏，招待来自南亚、远东、西域的商人和使节等万国宾客。所有店铺都用帷帐装饰，以显示华丽，让西域的商人们免费吃饭，免费住宿。但是，所有商家的开支，隋炀帝又不结账，全部由商家买单。赔本赚吆喝，隋炀帝死要面子还让百姓活受罪。国家只为换得"名义上的尊重"而毫无实际利益，结果得不偿失。简直是岂有此理！大张旗鼓的招待这些番鬼，浪费民脂民膏，不亡国天理难容！”
他们不是来朝贡，而是来兴师问罪，“为什么华夏帝国不把他们纳入自治省，这是不公平的。要求帝国政府给一个解释。”
周垣愣住了，说句实话，他对非洲内陆根本没有什么兴趣。资源匮乏不说，而且热带疾病非常多，投入很可能见不到回报。
但是两个小国充满热情的投靠上来，也总不能拒之门外。
“这些撮尔小国都进贡些什么？”
“不过是一些供玩赏的奇珍异宝，珍禽异兽，与国计民生没什么益处。”翁济世拿出一张清单，“卡涅姆王国进贡的是鸵鸟二十只，忽鲁谟斯国进献狮子、长颈鹿等动物。还有一些国家进贡象牙，东北的林中部落进贡的人参。累计加起来有800种之多。”
“看来我要主持公道了？”周垣苦笑道，“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非洲中部实在是贫穷，把他们接纳过来，很可能要亏本的。”
“陛下就可怜可怜他们吧。”翁济世缕着胡子说道，“这些番鬼，将来还是可以为我们所用的。”
来自非洲内路的瓦达伊王国和巴古尔米王国不知什么时候，从其他贸易商队口中听到了华夏帝国的繁华和富足。
瓦达伊王国代比酋长、巴古尔米王国酋长鲁博组团来到帝都金陵。
鲁博跪在地上大哭，“陛下，如果你不管俺们，连我也要被卖到南美洲的热带种植园。”
“西班牙、葡萄牙、英吉利，法兰西这些国家难道已经进入非洲内陆抓黑奴？”周垣问道。
“陛下，那些白人挑起事端，除了帝国控制的区域外，其他的地方都有白人渗透。”李岩回答道，“现在的黑奴贸易，正如火如荼。黑人酋长被贩卖到南美洲，也属于正常。”
周垣于是在乾清宫，亲自接见了两个酋长，“尊敬的代比酋长、尊敬的鲁博酋长，我们华夏帝国反对霸权主义，绝对不干涉他国内政。希望你们收回自己的请求。”
代比从翻译口中听到皇帝陛下的话，当时就急了，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伟大的大皇帝陛下，瓦达伊王国自愿成为帝国的一个自治省，愿意服从陛下的领导，成为陛下的臣民，希望陛下不要把这些可怜的奴隶送给罪恶的白人。”
周垣的对曼尼普尔自治省的友好,让其他土司羡慕嫉妒恨。
但是想想也就释然。同样的长相同样的语言，同样的风俗，以同样的民族认同感，自然有一种天然的亲切。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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