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道，“辉岳公无需过于担心。皇帝陛下除了让鳌拜将军充当你的马前卒外。还有一支山地部队归你管辖。其实，有鳌拜将军给你牵马坠蹬，平定匪乱也指日可待！”
“陛下要鳌拜去西昌剿匪，应该是看中他驰骋疆场、冲锋陷阵时候的勇猛。”范文程斟酌着说道，“可是我平素观察此人，脑后长有反骨。日后恐生异心。”
“这老范果然是不同凡响。”周垣心中暗暗赞叹！嘴上却说道，“朕不怀疑你识人先识骨的本领。所谓用人之道，择其善者而用之、其不善而控之、才能得失不差。有反骨的人阳气极旺。相书说;腮骨不起、庸庸碌碌;腮骨大起、豪吞之辈。这就像脑后反骨的征兆。脑后反骨的人多数是人才、真正谋反的少之又少。最后吃亏的倒是不少，因为常犯众怒。对于鳌拜这个人，朕会把他放在你的手下，担任凉山军分区司令员，负责剿匪和维持治安，就希望你能够利用他的戾气，去征服大小凉山一带的土夷。”
“陛下。鳌拜将军何时到金陵？”
“应该快了。”周垣说道，“辉岳公先熟悉一下政务以及各位同僚。鳌将军一到，你们就可以启程前往西昌，”
就在岳托、索尼离开新罗半岛、出使帝都的第二天，鳌拜也寻了一个借口，向代善告假，以治病为名，简装便服前往南京。
周垣在帝国大厦86层的丽都大酒店，亲自为鳌拜接风，翁济世、李岩、范文程等人出席作陪。
鳌拜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会如此礼贤下士，感动的眼泪哗哗的。一夜辗转难眠，次日一早，鳌拜接到通知，“去帝国总参谋部，参加凉山剿匪戡乱会议。”
“鳌将军，对大小凉山剿匪戡乱，有什么看法？”
“陛下，我在皇太极军前效力的时候，就曾经研究过川西的山川形胜。”鳌拜站起身，毫不拘谨的说道，“历代朝廷，在川西南剿匪均无疾而终，最后只得实行羁縻政策，让那些土司做大，其实，这并非朝廷的军队作战不力，而是大小凉山一带，山川地势根本不利于大兵团行动。加上当地异常的苦寒，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历代朝廷也没有剿匪的动力。但是因为西昌在帝国的腹地，又不得不谨慎的对待，所以朝廷在当地多设土司，希望能够以夷制夷。但是时日一长，那些土著、酋长就成了割据一方，为祸一方的土皇帝，有的历史比中原王朝都要长久。虽然改土归流是大势所趋，但这样做势必要触犯那些地头蛇的利益，所以引起他们对帝国的极端仇视。我军在剿匪的过程中，绝对不可以姑息养奸。我倾向于我叫他们打改、打服。”
周垣听着很满意，对翁济世、李岩、范文程笑道，“鳌将军的见识果然不俗。”
诗意天城2号别墅
管家看到索尼来了，忙迎上前，“先生，鳌拜鳌中堂，范文程先生先生半小时前都到了，正在客厅等着呢。”
索尼嗯了一声，“老黄，夫人携带孩子们乘坐的客轮，今天下午能到南京下关码头。原准备我去码头迎接的，但是这里来了尊贵的客人，我脱不开身。你等一下亲自带人去码头迎接他们。”
“先生放心。我稍后就去准备。”
“对了，你在鲍翅楼定一桌酒席，一定要上等的席面儿。我晚上给鳌拜接风。”
“是。”
索府客厅内，鳌拜、范文程正专心致志的下棋。
“让两位大人等候多时了。”门外，传来索尼洪亮的声音。
鳌拜、范文程忙站起身，“索大人，别来无恙。”
“一切尚好。丫鬟看茶。”
索尼坐定。
丫鬟端上香茗，又给鳌拜和范文程换了水，悄然退下。
“范总督、鳌军门，索尼恭喜两位高升。”
“索大人，咱们同喜同喜。”鳌拜大马金刀的说道，“我听陛下说，待协议签订之后，你就到帝国的外交部任职，不再回东北那疙瘩。”
“确有此事。如今咱们仍然是同殿称臣，要彼此照应才是。”
“那是自然。”
范文程捻着胡须，“你这个外交部的大员，还要多想着我们地方的这些老乡。我们在关键的时候，也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老范，陛下可是对朋党极其厌恶！你小心祸从口出。”
“哎，你多虑了。陛下说过，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彼此支持也是应该的，难道我们要互相拆台？”
“那自然是不能。”
“那就请放心。帝国实行言论自由，不会搞文字狱。只要不超过界限，可以畅所欲言。”
“索尼受教了。”
范文程取出一叠文稿，递给索尼。“这是关于满洲四旗加入帝国协议草约，陛下让我转给你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意见，明天就可以签字。”
索尼认真的翻读了两遍，“协议整体上看是互惠互利，但满洲四旗得到的实惠更多一些。不过清帝逊位这条，恐怕代善一时难以接受。”
“代善在皇位上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要被赶下来，有心理落差也正常。”鳌拜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皇位本来就是抢了福临的，现在又丢掉而已。”
“天上不可能有两个太阳，华夏不可能有两个皇帝。代善必须退位，没有理由可讲。”范文程说道，“代善能够继续当他的礼亲王，同时兼任满洲四旗自治省的总督，权势并没有减少，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一个就是地盘问题。”索尼说道，“两红旗和两蓝旗的地盘，被限制在北纬37度线以北，鸭绿江和图们江以东，这个在意料之中。但是，陛下又允许四旗开拓海外四个殖民地，却又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
鳌拜道，“允许两红旗和两蓝旗向外开疆拓土，帝国政府又给予支持，这不是好事吗？”
“四旗人口合计不到80万，就是加上那些包衣奴才，最多有160万。”索尼说道，“每一个海外殖民地的地盘，最小的也有几万平方公里，最大的几十万平方公里。这样算来，一平方公里最多分布一人。地多人少，怎么能管理过来？”
“咱们的那些虎狼之师，不是善于打草谷和劫掠人口吗？把土人抢过来，当作包衣奴才就可以了。”
“那些野人根本不开化，管理起来谈何容易？”
“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些土著棒子变成你们的包衣奴才。”豪格大手一挥，“此外还可以抓那些林中土著，补充人数，反正咱们的语言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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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岳公言之有理，”周垣道，“前些时间，帝国政府的改土归流，平定云贵一带土司、酋长叛乱，帝国中央政府真正实现了有效的管辖，但是，很多不服王化的土夷人还是渡过金沙江，逃到四川比较偏僻的大小凉山地区。随着帝国改土归流的政策进一步的推进，那些处于边缘地带的土司、酋长奴隶主逐步被消除，但是，在大小凉山的腹心地带，改土归流的政策始终未能有效推行，许多土司依旧盘踞在深山老林之中，袭扰帝国的交通线，抢劫车队，掠夺人口，已经成为帝国腹心地带的一个毒瘤。”
范文程面带难色，“陛下，我虽然看起来相貌堂堂，体格魁梧，如一员虎将，但是只是一个文官，随军出征，多善于用计，披挂上阵，还有赖于武将。西南蛮夷桀骜不驯，很难驯服，我担心会耽误陛下的大事。”
“回陛下，臣在东北出生并在那里成长，然后就考取了功名，在皇太极那里效力。在归顺帝国之前，只在东北那个地方打转，坐井观天，上就连长城也不曾越过。不要说川西南，就是帝都也是第一次来。”
“帝国的疆域很大，从南到北有五个气候带，从东至西有上万里。总是局限在一个地方，眼光会慢慢的很狭隘。以后有机会了，到帝国各地看一看，开阔一下眼界。”
“谢陛下。”
“以黄茅埂为界，这片山地，以西称大凉山，以东为小凉山。大凉山位于安宁河和黄茅埂之间，南北纵贯数百公里。小凉山指黄茅埂以东的雷波、马边、峨边和屏山一带山地，东西长百余公里。”
“因为构造地貌发育充分，造成断裂带纵横交错，断块山、断陷盆地、断裂谷众多。断陷盆地内分布着河流冲积平原、洪积扇、丘陵、台地等，盆周为断块山，盆底与山顶相对高差可达1000公尺。境内有属大雪山脉南支的锦屏山、牦牛山、鲁南山、小相岭、黄茅埂等山。地形复杂给修路以及剿匪带来了巨大的困难。昌州、威龙、普济等土司以及大大小小的酋长、头人，凭借高山大川的阻隔，形成事实上的独立王国。他们危害一方，囤兵作乱，图谋造反。”
范文程感慨道，“云贵川大患，无如夷蛮。欲安民必先制夷，欲制夷必改土归流。而夷疆多与邻省犬牙相错，又必归并事权，始可一劳永逸。”
“你的建议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代善以及的满清皇族绝对不能再掌握武装力量。我看鳌拜可以担任你的军事助手，苏克萨哈可以调往广西，遏必隆可以调往福建。至于其他的官员，分散到帝国的各省去任职。”
“鳌拜、苏克萨哈，遏必隆？”
看范文程有些纳闷，周垣笑道，“不瞒你说，在帝国发起对东北亚的战役之前，满洲八旗当中的将士，就有很多人与于帝国中央政府联络，给自己寻找出路。”
“李参谋长，那你给范总督介绍一下西昌的山川地貌。”周垣对李岩说道，“管理好西昌，如同一场战役。有必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李岩来到巨幅地图前，侃侃而谈，“西昌境内地貌复杂多样，地势西北高，东南低。高山、深谷、平原、盆地、丘陵相互交错，恰朗多吉峰海拔接近6000公尺，而大岩洞金沙江谷底海拔只有300多公尺。高差悬殊构成了特殊的地貌景观，也形成了华夏罕见的亚热带干热河谷稀树草原景观。因地理环境复杂多变，气候的垂直、水平差异很明显，往往山头白雪皑皑，山下绿草茵茵，可谓“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
“臣当为帝国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辉岳公，你没有去过川西南吧？”
“帝国统一是大势所趋，军队也必须收归国家。满洲四旗自治省还保留着数万军队，这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你有什么高见啊？”
“陛下，臣以为对满洲四旗的军队可以分而治之。”范文程说道，“除了留少量的部队维持治安之外，其他的部队经过改编之后，应该调往帝国的其他地方驻守，使他们彼此不能呼应。同时，向收编过来的部队掺沙子。”
周垣让侍卫展开西昌行政区地图，请范文程向前观看。
“陛下，在用红笔圈的地方应该是蛮夷土司吧？”
周垣点点头，对范文程说道，“明廷迁往婆罗洲之后，四川行都指挥使司所辖5卫、8所，4长官司的明朝军队官兵，均向帝国政府投降。建昌卫所领礼州后、礼州中、打冲河中前、德昌4千户所、宁番卫所领冕山桥千户所、越嶲卫所领镇西后千户所、盐井卫所领打冲河中左千户所、会川卫所领米易千户所，先后被我华夏军接收并整编，成立西昌生产建设兵团。但是，昌州、威龙、普济3长官司、邛部长官司、马剌长官司，拒不归降，拒不交出军队。你范总督，到西昌之后，一方面要组织生产建设，另一方面还有平叛剿匪，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看来这个世界从来不乏聪明人。”范文程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可以理解。”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一直在一旁做记录的李岩笑道，“他们和范文程先生一样，都识大局懂大体，正如古语说的那样，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在皇太极和多尔衮因为瘟疫死后，范文程便诈死躲过了清廷鹰犬的耳目，带着家人乔装打扮离开是非之地。在帝国的辽宁丹东港乘坐客轮，经过黄海至长江口，然后逆流而上，来到帝都南京。
周垣在乾清宫亲切接见了范文程，高度称赞他委曲求全为帝国的统一事业作出的巨大贡献。“你先在上书房行走一段时间，待处理好新罗半岛事宜之后，再去西昌特别行政区担任总督。”
“臣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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