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紫禁城里的一万多名太监和宫女，有几个忠心耿耿的跟朱由检混的？”
“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张嫣把头靠在周垣的肩膀上，“周皇后也曾经向我抱怨，说皇上变得跟另一个人似的。”
紫禁城
朱由检放下奏折，出了文华殿，去慈宁宫拜见宫中最有威望的刘太妃，“祖母，华夏朝那边送了一些燕窝，都是山打根出的上品，您老多补补身体。”
“孙儿，外迁婆罗洲需要很多的费用，以后不用多在我身上破费。”
“祖母，你的身体好就是我的福，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能看得太重。”
“孙儿，你啥时候变得这样心是敞亮？”刘太妃用小水壶轻轻地喷洒童子面茶花，“皇上，你这些日子的气色也好多了。”
“谢老祖母吉言。我不是听了你的话吗？事大众而数摇之，则少成功;藏大器而数徙之，则多败伤;烹小鲜而数挠之，则贼其泽;治大国而数变法，则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贵静，不重变法。故曰:'治大国者若烹小鲜。'"
“孙儿，你能有此般见识，大明朝就有救了。”
刘太妃放下小水壶，拉住朱由检的手，“你的身体也变得有肉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羸弱，这是好事啊。我记得半年前，你到慈宁宫来看我，竟然坐着睡着了，我命人拿来锦被给你盖上。你醒来后苦涩地说，为处理公文，召见群臣他很少能休息，已经两夜未眠。咱们祖孙俩还相对落泪。”
“大概是最近手头宽绰，肉吃多了。”朱由检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以前我做事的方式方法不得当，总是事必躬亲。白天在文华殿批阅奏章，接见群臣，晚上则在乾清宫看奏章，遇到军情紧急时便连续几昼夜不能休息。现在想想，应该将很多事交给手下的大臣去做。”
“作为一国的君主，不要总是在琐碎的事情上过于计较。”刘太妃说道，“你皇嫂宝珠回家看看娘去了，让我转告你一声。”
“祖母，她回家看看也好。”朱由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吃惊，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应该是有人想她了。”
刘太妃以为，朱由检被张张嫣的孝心感动。“你白天白天在文华殿批阅奏章，接见群臣，晚上则在乾清宫看奏章，遇到军情紧急时便连续几昼夜不能休息。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你早些回去吧。”
“好的，祖母。孙儿知道了”
紫禁城乾清宫左都御史刘宗周正在等朱由检。
“刘先生，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伺候皇上是老臣的本分。”刘宗周说着，将《敬循职掌条列风纪之要以佐圣治疏》呈交给朱由检，“既然陛下外迁婆罗洲，当革除弊政，以摆脱国家的危机。虽然说"治心"是解救时艰的根本，但在乱世却不合时宜。我写的这篇文章，提出"建道撰"、"贞法守"、"崇国体"、"清伏奸"、"惩官邪"、"饬吏治"等策略，陛下在五年之后也许可以用上。”
“先生不随我去婆罗洲吗？”朱由检说道，“那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可是个养老的好去处，先生不是喜欢钓鱼吗？我可以送你一个小岛。”
“陛下，臣已经年迈，不堪舟车劳顿。”刘宗周颤巍巍的站起身，“还请陛下批准老臣的请辞。”
“那好，因为时间紧迫，朕就不挽留你了。”朱由检端起茶，吩咐左右，“送刘大人回去吧。”
刘宗周离开之后，朱由检支开贴身司礼太监徐高，“你去外面守着，我歇一会儿，吩咐任何人都不要打扰我。”
“奴才遵旨。”徐高转身出去当门神了。
朱由检瞧瞧左右无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舒了一下懒腰，“尼玛，原来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揉了揉有些不自然的脸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宋明，你是不是当皇帝当上瘾？”朱由检看着镜中的自己问道，随后又回答，“我现在还真的来了兴趣。”
“是朱由检变成了宋明，还是宋明变成了朱由检？”宋明拿起一块糕点，大口的吃着，“既然皇帝陛下让我弄假成真，我总要选一个皇妃来试试。”想到这里，裤裆里的小宋明腾得弹了起来，支起了个小帐篷，“袁贵妃温文尔雅，就从她身上开始。”
起身走了两步，宋明又坐了下来，“不行，我华夏超皇帝陛下这个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之计，不能因为我的一己私利而毁掉。”
“可是守着袁贵妃那个大美人，如果不推倒实在可惜。”
正在百爪挠心之间，一只信鸽扑棱棱的在窗前落下。宋明上前取下纸条，见是周垣的一句话，“朕念你劳苦功高，就不要再憋着了。如发现宫中有异常，当毫不犹豫的斩草除根。”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陛下也。”宋明仰天长啸，“苍天啊大地啊，我宋明修了几辈子，才有那么多的艳福啊。”
袁贵妃的寝宫翊坤宫，紫禁城中东六宫之一。
袁贵妃原来是朱由检坐信王时候的小妾。朱由检一步登天，继位之后，她才被升为贵妃，是朱由检众多妃嫔中。仅次于田贵妃受宠者。
皇宫内部，宫斗都是永远的主题。
袁贵妃因为自家没有深厚的背景，父亲又是一个老实厚道的人，所以处处都紧紧的跟随着周皇后。在周皇后面前处处谦退，对宫中内外皆谨慎以待，因而和周皇后相处融洽。在袁贵妃的眼里，周皇后永远是个仰望的存在。首先，周皇后的皇后地位牢不可破，更重要的，周皇后还有一个非常强势的本家堂哥，华夏帝国皇帝周垣。
周皇后自幼接受过严格而系统的教育。他的老师陈仁钖是天启二年的探花，而且陈探花还是皇帝的老师。这样的老师教的学生，做起事来必然很大气，而且多用阳谋。所以，个性严慎的周皇后，自然看不上商人家庭出身、依靠美艺在朱由检面前得宠的田贵妃田秀英。
按理说，田贵妃的父亲田弘遇也是一个投资高手，为了培养女儿，专门请了老师一对一的教授她琴棋书画。上小学六年级那会儿，田妃已能吟诗作赋，每成一篇，总是秀艳典雅，传诵一时。积攒了不少粉丝。但是很可惜，田贵妃的老师都是技术派，既没有教她读资治通鉴，也没有让她读后汉书和三国志，所以田贵妃的宫斗技术都是野路子，缺少大智慧。
田秀英恃宠而骄，丝毫没有看出自己的缺陷和不足，因此不把周皇后放在眼里。
周皇后和田贵妃之间的矛盾，经常是一触即发。
身为执掌六宫的周皇后，做起事来也是正大光明，阳谋用起来是得心应手。既然田贵妃经常失礼，周皇后便常借助宫中礼法来使田贵妃难堪，朝中的大臣，无论是哪一派，对此都表示支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否则大明朝廷和菜市场又有什么区别？
女人都有一些小性子，闹起脾气来谁也挡不住。
有一年元旦，宫中嫔妃按照惯例，都需向皇后朝贺，即使你心里有多么不情愿，也必须去，因为这是规矩。
田秀英身为贵妃，当然也必须去周皇后所在的交泰殿朝贺，这事关皇后的尊严。
时天寒地冻，北风呼啸，风雪交加。
交泰殿内，因为暖气供应的足，几棵贡桃桃树已经开花，远望如一片红霞。
周皇后拿起切好的西瓜给袁贵妃，“妹妹，尝尝鲜儿。这是我哥哥派人用军舰从琼州送来的，甜着呢。”
“这可是个稀罕物。”袁贵妃接过西瓜，小口咬了一口，“姐姐，有一个能呵护自己的哥哥真好。”
“谁说不是呢？”周皇后有些小骄傲，“我前些日子，给他说准备过元旦，他就上了心。西洋南洋的奇珍异宝不说，光是水果就送来了几十种。椰子，芒果，凤梨，榴莲，西瓜，香蕉。还有一些至今我都叫不出名字的果子。等会儿走的时候，你每样都带一些过去。”
“那我就先谢谢姐姐了。”袁贵妃靠在暖气旁，看着玻璃窗外的鹅毛大雪，“姐姐，午间去我那里，吃火锅如何？”
“行哦，等我见了田秀英那个货，就去翊坤宫。”周皇后冲着外面努努嘴，“她已经呆了两个时辰了，也该让她进屋暖和暖和。”
“那姐姐我现在就去准备。”袁贵妃起身告辞。
周皇后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冻的清水鼻涕直流的田贵妃，心中一阵冷笑，“小样儿，还想跟我斗。就是我不当这个皇后，也是华夏朝堂堂的长公主，在你的面前，依旧是一座山，让你这辈子无法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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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垣不动声色的搂住张嫣的小蛮腰，“他是不是变得有些不近女色？好长时间没有临幸那些周皇后，田贵妃和袁贵妃。”
“这事你怎么知道？”张嫣推了推周垣没有推开，索性由着他轻薄。
“我发誓，你是第一个。”
“好啊，你心里还想有第二个。真是贪得无厌。”张嫣一把扭住周垣的胳膊，“你难道忘了铁杵是怎么磨成针的？”
“宝珠，你讲话是否有点污？”
“你说的道理我明白，帝尧有子丹朱不肖，让位与舜。舜帝有子商均亦不肖，让位与禹。”张嫣红了脸，松开了手，“姜子牙也曾说过，惟天矜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但是，朱由检并不是昏君，相反他很勤政，也很节俭.”
“伦常乖舛，立见消亡；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节俭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种美德，但是对一个皇帝来说，则未免流于形式.”周垣说道，“作为一个帝国的管理者，他应该着眼于大局。朱由检的格局太小，作为一省的长官也许合适，所以我送他去了婆罗洲。，”
“说到节俭，我想起一件事来了。”张嫣说道，“大约半年前，朱由检开始有些变了，不再穿那些旧衣服，生活上也开始变得有些奢侈。而且变着法的去吃淮扬菜川菜和鲁菜。”
“巧舌如簧。”张嫣白了嬉皮笑脸的周垣一眼，“你写的《红楼梦》，我看了好几遍，里面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你是怎么写出来的？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经历过，也不要告诉我你出身平民世家，那根本不是小户人家孩子能写出的锦绣文章。老实交代，你到底出身哪家皇室贵胄？我一直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苏州周家的孩子。”
周垣将一个冰种翡翠手镯戴在张嫣的手上，“我的出身，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即使是个错，那就将错就错吧。”
“你不说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
“还不是跟你学的？”张嫣掐着周垣的肉，“你就是一个坏人，想着人家朱由检的嫂子，还把人家朱由检赶出京城，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故天命无常，惟眷有德。”周垣忍着痛，朝张嫣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
“你有话就问，到底什么事儿？我这人特谦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以前是不是诱惑过良家？”
“可是，你这样做，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张嫣眼睛盯着风中拂动的柳枝，问道，“我又是你的什么人？你是一国之君，不是平常的王孙公子，你要为天下人做表率的。”
“以后，你是我的爱妃。我是你的丈夫。”周垣拉住张嫣的手，在她身边坐下了，“我追求我喜欢的女人，又怎么了？我希望以后的年轻人，也能自由自在的追逐自己的爱情。”
“以后慢慢的给你解释，乍一说，还真是说不明白。”
张嫣恩了一声，随后问道，“我在问一件事，你给我说实话，我保证不责怪你。”
周垣心中暗笑，我要是真说了实话，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天天还不被你们唠叨死？
“我跟你说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我的老家，我们长途旅行的时候，从天上飞过去的。从京师到南京，如果不从天上飞过去，还可以做一种叫高铁的列车，用时一个时辰多一些。”周垣抚摸着张嫣的手，“假如你在琼州岛，我在漠北高原，你想我了怎么办？我们那里有一种东西可以实现视频通话，叫做微信。你可以看到我，同样我可以看到你。”
“想得美，谁想你了。”张嫣瞪着眼睛看着他周垣，“这么说，你来自神仙之国，就是李太白诗中所说的，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宝珠，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张嫣没有理会周垣，径自走到一个凉亭前的石凳上坐下，“陛下，你是不是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
“你说的大概有道理。”周垣面带坚毅之色，“宝珠，我不愿意看到一朵美丽的花就这样枯萎。我想得到的，我一定要得到。得到的，我一定会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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