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戈壁佛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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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山坡上的猎豹师岗哨,迅速发现包围上来的黑松军,立刻鸣锣报警,“敌袭,敌袭。”

    锣声惊动了正率领战士们例行训练江至诚,“兄弟们,迅速上马,列队迎敌。”

    窦游击在部下的簇拥下,来到猎豹师的队列前,用马鞭一指,“|你们这些王八蛋,想造反是吗?既然敢攻占肃王的马场,想必是和凉州城里的叛逆是一伙的。看着昔日同僚的份上,本将军饶你们不死。把马留下,武器放下,人滚蛋,走得越远越好。”

    “你特么是那根葱。”江至诚骂道 ,“这是猎豹师的地盘,容不得阿狗阿猫咋咋呼呼。谁的裤裆没扎紧,把你个狗.日的跟漏出来了?游击将军,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屁。肃王屯兵关外,图谋造反,我们是奉命杀贼。”你老小子既然能信口雌黄,我小江也会信口开河。

    战士们跟着哈哈大笑,“游击将军,狗屁不如。”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敢骂本将军,我看你是作死。”窦游击恼羞成怒,“来人,弓箭手准备。”

    这是要屠杀的前奏,江至诚岂能坐以待毙,对战士们大声吼道。 “兄弟们,跟狗.日的黑松军拼了。”

    “拼了,拼了。”猎豹师的战士们齐声呐喊,其实从抢劫了肃王的马场开始,大家都心知肚明,已经跟着周垣造反了,只不过现在还披着一身官军的皮。只要被现在的黑松军抓住,自己的脑袋就成了人家的用来邀功的战利品。放下武器,还想走?走得了吗?既然是死,就死得壮烈些。再说了。拼下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们有弓箭手,难道我们就是吃素的?

    窦游击立马傻了眼,威吓不管用啊,这些辎重兵居然悍不畏死?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和这些人厮杀,很可能两败俱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买卖不合算呀。

    此刻,窦某最好的方式是发起强攻,将猎豹师剿灭,一了百了。但他是个色厉内荏、好谋无断的将军,加之他本身并无战意,只是想着以人多欺负人少捞便宜而已。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短暂的犹豫,最终让窦游击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就在他和猎豹师对峙的时候,大杀神周垣的雷明顿射出了夺命的子弹。窦游击直觉脑袋一疼,便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江至诚正紧张地与黑松堡的边军对峙,忽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发现正耀武扬威的窦游击面部出现一个血洞,接着就倒了下去。时不可失机不再来,江至诚大吼一声,“兄弟们,跟我杀呀。”随即喊杀声震天,猎豹师的战士向前冲去。

    “窦游击死啦,赶快跑吧。”宋杰、马六子、宋奎等在黑松堡的边军后齐声呐喊。“兄弟们,跟我冲。”周垣骑在大青马上,手中钢刀飞舞,钢刀过处,血色飞溅。刀锋过处,人头滚落。一个冲锋,百余人被砍翻在地。

    猎豹师的战士看到主帅周垣来了,一个个如打了鸡血般兴奋,嗷嗷叫着,砍向黑松军, “窦游击死啦,投降不杀。”

    被前后夹击的黑松军中,恐慌迅速蔓延开来,主将都死了,还打什么?跑吧。外围的黑松军撒丫子就跑,这是他们的特长。依仗着练就的逃跑技能,很多人幸运地活到了今天。

    而中间的黑松军则更简单,刀枪一扔,跪地投降。咱就是小兵一个,跟谁干不是干呢?

    “回将军,最多不会超过五百人。|”

    “我呸,只有五百人,还他娘的敢称猎豹师?我看就是一条癞皮狗。今天老子要剥狗吃肉。”窦游击大喜,下令一千多名黑松军,悄然从四面向猎豹师包抄过去。“兄弟们,发财的机会到了。剿灭叛军,财宝马匹就是咱们的。”这家伙倒也聪明,直接给猎豹师安了一个罪名,使自己的行动充满正义。明军为了升官发财,往往杀良冒功。很多无辜的村民。就是被他们安上流寇的罪名杀死的。

    宋奎接过望远镜,看了片刻,“大人,他们是黑松堡的边军,为首的是他们的游击,此人姓窦。向来桀骜不驯,人品极差的.下属的女人,不知道被他糟蹋多少。此人打仗不行,敛财倒是高手。”明朝镇戍军中置游击将军,位在参将之下,率游兵往来防御。

    “大人,该怎么办?”马六子问道,“咱们的人看来凶多吉少。”

    “六子,无须担心,碰上了事,怕也无用.”周垣平复了一下心情,“擒贼擒王,夺取敌人的中军,直接斩了对方的主帅。”窦

    游击将军窦大人奉三边总督杨鹤之命 ,前去凉州,参加会剿。这次一次没有油水的军事行动,本来凉州城就不富裕,被叛军这么一闹,城里的富户们死的死逃的逃,即便攻占了凉州,也捞不到好处,能给发足够的军饷就不错了。此外,对于围剿昔日的同僚,窦游击并无热情可言,他所做的不过是走走过场,将沿途的村寨骚扰一番,顺便发些小财.明军纪律涣散,加之朝廷久欠军饷,军官们便带头抢劫私掠。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河西这些年战乱不断,能抢的地方已经不太多了。窦游击路过金川河马场,对猎豹师的军马产生了觊觎之心。

    斥候来报,“禀告将军,那伙人是来自永昌城的官军。以前是永昌城里的辎重兵,被一个叫周垣的家伙挑选出来,编成了什么猎豹师。因为没有马匹,便对肃王的马场下手。”

    “既然他们能抢肃王的马场,俺们为何不抢他们一回?他们人马有多少?”窦游击早年混黑道,后来受招安做了游击,黑吃黑是他的拿手本事。当然,他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了。这年头,官军和强盗没有明显的接线,今天是官军,明天说不定就是要被围剿的流寇,而流寇受招安就成了官军。像窦游击这样的无节操的土匪军官,在大明朝多如牛毛。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左良玉。

    周垣道,“这么说来,八月十五应该是咱们民族解放的纪念日。王妃哈屯是一位女英雄,值得我们尊敬。”

    逐社坛焚香,命宋奎写祭文,祭奠这为伟大的女性。无论后人这么评说,至少大夏国王妃哈屯没有屈服,比那些投降鞑子的汉人大臣要强多了。一阵旋风刮过,风中似有人在呜咽。

    马队迤逦行了半日。在距离金川河还有约十里的草甸上,周垣勒住马,吩咐战士们,“休息片刻再走。”命宋杰派出金雕去巡视金川河谷地,“我总有不安的感觉,难道军中出事?”

    “大人请慎重。”宋奎道,“这可是杀官造反呐。一旦朝廷追究下来,连杨大人也难逃其咎.”他这是好心,游击本身朝廷任命下来的军官,他被周垣杀了,意味着周垣和朝廷的决裂。

    “那有如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窦游击敢捋咱的虎须,说明没有把咱放在眼里,这次不教训他们一回,以后谁还把咱当回事?””周垣笑着从肩上取下雷明顿,推子弹上膛,“天堂有路他不走 地狱无门尔自来。猎豹师是俺老周做大事的本钱,如今要让人拿了去,我以后怎么生活?死了一个游击将军,换取咱们猎豹师兄弟的活路,还是值得滴.至于朝廷,还要往后排。”逐举枪瞄准,扣动扳机,一颗黄橙橙的子弹飞了出去。

    “不好,咱们留在马场队伍有危险。”周垣命战士们迅速上马,急行军奔向金川河峡谷马场。

    至谷口,遥看马场烟尘滚滚。周垣举起望远镜看去,数倍于己的明军,对猎豹师,形成了包围之势。江至诚正在和对方交涉,身后是刀枪出鞘,杀气腾腾的战士。周垣将望远镜递给宋奎,“老宋,看看认得不?他们是哪一支明军?”

    马六子听完周垣的叙述,嘿嘿笑道,“鞑子的那个老家伙身体挺棒的,六十七岁还能干.女人。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六子来自社会的底层,受尽人间的屈辱,怎么可能对玩弄他人老婆的家伙尊重?

    |“他是风流了,那些屈死的几百万西夏人就该白死了吗?”宋奎冷笑道,“心怀国恨家仇,王妃靠信念坚持到今天,总是令人钦佩。六子,知道咱们为啥八月十五吃月饼吗?八月十五吃月饼是从八月十五杀鞑子而来的。”

    “你确认无误?”周垣眉头紧锁。人少的那方无疑自己的猎豹师。人多的那一方又是谁?

    “确认无误。”宋杰道,“大人。人会撒谎,也会背叛,但是金雕不会。金雕的忠诚毋庸置疑、”

    这个时候,谁会派兵去金川河峡谷?显然不是杨鹤,也不可能是肃王的卫队,最有可能的是明军或者叛军。但是,不管怎样,对猎豹师都不可能是好事。

    宋杰领命,将金雕放飞。只在瞬间,金雕腾空而起,向北方飞去,很快便消失在戈壁滩的茫茫上空。约半个时辰之后,金雕从远处返回,落在宋杰的手臂上。

    宋杰和金雕耳语后,急忙向周垣汇报,“大人,金雕发现金川河峡谷有两支军队。人多的一方近两千人,人少的四五百。”

    大明朝一代大文臣、《元史》总编辑宋濂、用言简意赅的20个字记述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之死:“(公元1227年)秋七月壬午,不豫。己丑,崩于萨里川啥老徒之行宫。”

    文中丝毫未提狩猎坠马、中箭和被刺 ,而专门提到行宫,暗示可谓寓意深刻。 一句话,这人死在他住的屋子里,具体怎么死的,大家去猜想。

    铁木真让王妃哈屯为他当陆文斯基,那陆文斯基一下子就把他那话儿咬下来了。王妃哈屯为避免再受侮辱逃至水边,书写信于兰雀之尾:‘我将死于此水,我的尸体,莫顺流相寻,可逆流去找。’这样通知其父以后,投水自尽了。随后。恼羞成怒的蒙古人执行成吉思汗临死前的3条遗嘱,在西夏全境展开了彻底绝灭西夏党项羌人的屠囯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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