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找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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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云看着对峙中的两人,很是担忧。她不想给大姐找麻烦,可麻烦却总是缠着他们,走哪都能惹到。她走过去,拉着木香的衣袖,小声央求道:“大姐,算了,咱们回去吧!”

    木香反拉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彩云,有些事可以不追究,但事关你的名誉,这口气咱们必须得争回来,做人要有骨气,该硬气的时候就不能服软,虽然咱们没她家有钱,也没她家富裕,可是咱们都是平等的人,她没有比你高一等,你也不比她卑贱,她没权利侮辱你,而且我说的也不过份,就是让她道个歉而已,又没让她下跪给你磕头,算是很宽容了,一个人做错了事,难道就不该说声对不起吗?”

    她最后几句话,是看着邵青儿说的,她不相信那丫头听不懂。

    黄氏跟刘氏她们都傻眼了,她们压根没听懂木香说的是啥意思。咋感觉,木香这丫头,越来越会讲话了,讲的还是让人听不懂的大道理。

    邵青儿的身份,刘氏是晓得的,眼见她一副委屈的快哭的模样,不忍心的插嘴道:“我说木香啊,你别得理不饶人哪,她多大,你多大,干啥非得较这个理,我看这事就算了,邵丫头快回去吧,你大姑在家给你准备饭呢,老等不到你回去,她该着急了。”

    她说这番话,很明显是给邵青儿解围。

    黄氏见她都帮邵青儿说话了,也笑呵呵的道:“你大姑听说你来了,又是杀鸡,又是宰鸭子的,烧了那么些好菜,我闻着都馋,你可别去晚了!”

    大梅刚从田里回来,看见村口围着这么些人,出于好奇,就凑上来看。她过来的时候,正赶上木香说完那番话,接着是刘氏跟黄说的话。

    这一来一去的,她自然是听明白了。再说,她也了解木香的为人,更是知道刘氏跟黄氏是个什么德行。当下就撂下锄头扒开人群冲了过来。站到刘氏跟黄氏面前,双手掐腰,不爽的吼道:“啥叫得理不饶人,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的,都不用做饭啦?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有空管人家的闲事,不如管管自己家的男人,你!”

    她一手指到刘氏,“要是我没看错,你家男人这会正跟村口赵家老闺女讲话呢,也是哦,赵家老闺女虽然没成亲,可人家比你年纪,比你好看,还有更重要的,人家比你性子好,我要是刘麻子,看都懒得看你……”话还没说完,哪还有刘氏的影子。木香看到刘氏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在心里为刘麻子默哀,好自为之吧!大梅虽然心直口快,可还不至于信口雌黄。这事八成是有的,刘麻子那人也是欠收拾。

    噼里啪啦讲了一堆,大梅又指向黄氏,“还有你!”

    黄氏被她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到了,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又怕大梅一张嘴说出啥难听的话来,“我又咋了,我说林大梅,你别没事找事,说别人,你咋不说你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就是没人要?就你这性子,有哪个男人敢娶?”

    大梅气的脸都快变形了,试问,哪个女娃愿意被人议论亲事,可偏偏黄氏嘴巴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想叫她羞愧死吗?

    “你!”

    大梅正要骂回去,木香却拉住她,冰冷的目光定在黄氏脸上,“我也觉着大梅说的不假,你就这么闲吗?别人吵架也跑来凑热闹,我看真是闲的,你要真想替人出头,不如这样吧,如果你肯替邵青儿给我磕三个响头,这事就作罢,咋样?快磕吧,我等着!”

    “啥?你让我给你跪下?”黄氏瞪着眼睛,很难相信刚才的话是木香说的。这丫头,未免太霸道了吧?她这个年纪,做她娘都够瞧,居然叫她跪着磕头,她想遭雷劈呢!

    她一时气愤,竟没发觉刚才的话讲出去了,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正对上木香似笑非笑的眼睛。

    这时,围观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得回去做饭,那么多的农活,那么多的家务事,谁有功夫在这儿看几个女娃吵架。人群渐渐散了,只留下邵青儿主仆俩,木香姐弟三个,还有大梅跟黄氏,至于二拐媳妇,她是个精明人,看出木香这回来真的,哪有不闪的道理。

    人都走了,木香便更不用再顾及,“你说……我想遭雷劈?嗯,这话说的不对,是你要给人出头,又不是我强迫你的,你不跪,我更没意见,准确来说,你是没事找抽型,想给人出头,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还有哦,要是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吐出什么不干净的话,看我不撒烂你的嘴!”

    黄氏还没听明白她的话,就见着木香快步往她跟前来了。黄氏吓了一跳,直觉告诉她,木香要对她下手。所以她第一个反应是跑。

    可惜,还没等她迈开腿,木香已经冲到她面前,照着她的脸,啪啪两声。这巴掌打的响脆,把大梅都看愣了,同时也对木香佩服的五体投地。要说跟人打架,她是一点都不陌生,小时候最多的就是跟同村的男娃打架,可这回不同,黄氏的年纪确实够做他们娘了,反正她是不敢打的,骂几句也就罢了。

    黄氏愣愣的捂着自己的脸,眼睛瞪到最大,很快,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醒过味来,“你……你……你敢打我?啊……”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下一秒,嚎啕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震撼人。

    远处,从村里的大路上走过来一人。起初,木香并未在意,等走近了,才注意到他是谁。

    赵修文急匆匆的赶来,知道今天有个亲戚到家来,他今天正好有空,便没去镇上。赵氏在家久等邵青儿不来,便叫他出来看看。路上碰见回家做饭的人,这才晓得邵青儿是在村口被木香拦下了。

    “青儿,你怎么还在这?你大姑正等你回去吃饭呢!”

    邵青儿一见他来了,暗淡的眼神立刻散发出光芒,快步跑到他面前,也不避讳旁人,只管拉着他的手,撒娇道:“修文哥,你可要帮我做主,不是我不想去见大姑,是被这个疯丫头给拦下了,她还让我给她磕头陪罪呢,我不管,你要帮我骂她!”

    木香听的一愣一愣,这丫头也太会编了吧,黑的都能讲成白的。

    赵修文拉住邵青儿,面色不快的看向木香,“多久没见,你都学会欺负人了?她才多大,欺负她,你不觉着良心产安吗?”

    大梅是站在木香这边的,本来就不喜欢赵修文这人,这下好了,满心的怒火,都被他挑起了,“喂,你搞清楚状况没有,明明是那丫头欺负彩云,木香不过是为妹妹出气罢了,咋了,就准你们家人欺负别人,就不许别人还去啦?赵修文,你那些圣贤书都白念了吧,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你丢不丢人!”

    “你!”赵修文被她气的脸都快绿了,攥着邵青儿的手也在收紧。起初,邵青儿还没觉查到,可没多久,手腕就痛的要死,她扭头想让他放开,却瞧见赵修文满脸的阴鸷,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暗沉之下。

    木香对这个人早没了感觉,不管先前木香的魂魄还在不在身体里,她都对赵修文这个人,厌恶透了,“大梅,别跟他废话,根本就不干他的事,多管闲事,”她将视线放在邵青儿身上,目光冰冷,“我说了,不道歉就别想走,再点道歉,别在这儿浪费时间,我们可不像你这种人,整天闲着没事找事!”

    邵青儿还以为赵修文都来了,木香应该不会追究了,哪知赵修文也不顶用。邵青儿紧咬着唇瓣,看木香一点放过她的意思也没有,只得快速说了声对不起,随后拖着赵修文就走了。

    走了几步,赵修文忽然回头看向木香,眼神淡淡的,可在这淡然之下,却隐藏着一丝幽暗。

    看着人都走光了,大梅捡起她的锄头,提醒她道:“邵青儿这丫头我见过几次,她可一点都不像随便能妥协的人,你自己当心点,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门窗都关好,有事就来找我们,或者找王喜也行。”

    木香嗤笑,“该来的,就躲不掉,她想惹我,那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我木香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欺负的,你快回去做饭吧,哦对了,你家大白菜长的咋样了?再过一个月左右,我就有用了。”

    大梅笑道:“是你要的菜,我肯定得好好侍弄,放心吧,一个月之后,我收拾干净的都挑给你,我家菜园还有不少晚辣,结了好些红辣椒,我们自己也吃不完,你要不要?”

    木香面上一喜,“要要,肯定得要,我正愁着上哪搞红辣椒呢,你家有多少,都送给我,我就按着你们挑出去卖的价格,都收了,你看成吗?”

    “成!当然成了,价钱好说,我这是批发给你的,又不用跑老远的路去卖,省时又省力,至少得比外面的便宜一半,”大梅巴不得能把红辣都卖出去,不然搁在家里也都搁烂了。她腌过两罐的辣椒酱,实在不能再腌了。

    木香也没在争辩,大梅的性子她知道,直爽。你要非得跟加价,她反倒会不高兴。

    拉上木朗跟彩云,几人一块往家去了。路上,又聊了会。

    大梅对她批发肠衣的事,很是好奇,就想弄明白,她弄那么些肠衣是想干嘛!

    这会又问上了,木香还是不给她说,她估算着天气,差不多一个月之后,就能试做第一批,等做出来了,拿给她尝尝,迷底自然也就揭开了。

    陈氏洗的猪小肠很干净,木香自认,比她洗的还干净。而且每根小肠,都吹过气,保证不会漏气。现在家里存的猪小肠并不算多,至少在木香看来,不算多。搞那么多的猪小肠,自然是要做香肠的。她准备先做一批,口味上做两种,一甜一咸。晾干了之后拿去福寿楼,让人试试菜,或者她自己拿去卖也成,看看效果再说。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因为在外面耽误的时间太久,一回到家,三个人便忙活开了。晚饭都在锅里热着,随时都能吃。

    母鸡们都已经上笼,木香打开鸡舍的门,进去数了数,正好十只。鸡蛋下午就收了,这几天有只母鸡想抱窝。木香对这个没经验,也不能冒冒失失的就去给它弄窝抱。只得按着王阿婆说的,把母鸡的一只爪子吊起来栓上,不让它坐窝。

    但是对于一只想抱窝的母鸡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才栓了两天,这鸡就瘦了一大圈,鸡毛也掉了好些。

    木香见着鸡食盆里还有些玉米渣,便端起来放到那母鸡跟前,给喂些食料。那母鸡不太领情,啄了几口,就不愿意再吃了。

    彩云忙着收晒在院子里的东西,木朗也帮她一起收。乘着还没吃晚饭,木香又去菜园看了下,把菜园的竹门固定好,防止晚上有东西进去偷吃菜园里的蔬菜。

    忙完了活,姐弟三人围坐在厨房里吃晚饭,小矮桌上点着油灯。黑宝就蹲在灶台边上,面前摆着个小碗,里面咸鱼汤拌的米饭。

    黑宝食量大,长的也快,几乎是隔几天就窜一大截。最近脾气也渐长,遇上村里的其他土狗,也毫不示弱。

    木香扒着饭,想起傍晚的事,便想着乘这机会教育他俩一下。

    “以后在外面,不要轻易跟人服软,如果不是你们的错,就更不用了,人活着,得有尊严,没有尊严,那么做人还有啥意思,知道不?”

    木朗跟彩云齐齐点头,彩云端着碗,半响抬头看她,“可是我怕给你惹麻烦!”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跟邵青儿计较的原因,惹了麻烦,大姐肯定也不好做,所以才忍气吞声,没跟邵青儿干起来。

    木香叹息道:“有时候,麻烦并不是我们想躲就能躲得掉,该来的总会来,总之,你们记住,不要平白无故的给人欺负了,换个句话说,你俩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是我喂出来的,没我的允许,咋能给我打呢?对不?”

    木朗跟彩云都被她逗笑了,大姐就是霸气,有个这么维护自己的亲人,他们能不幸福吗?

    晚上收拾好厨房,三个便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自从吴青走后,木朗便一个人睡了,睡着睡着也习惯了。夜里,木香怕他蹬被子,起来看过一次。

    凌晨的时候,下起了雨,到天快亮时,雨势小了些,却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这样的天气,木香三人是会不要往外面跑的。

    吃过早饭,她去看了木盒子里的豆芽菜,芽子发的不错。木香看着白嫩的豆芽,就像看到了钱一样,眼冒金光。

    大梅答应今天给她送红辣椒,吃过早饭没多久就送来了。她今天也没下地干活,地里的活有她哥跟老爹去干,她就在家做鞋。来木香家的时候,把鞋底也带来了。反正她早上起的早,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待会回去烧午饭就成了。

    木香看着满满一篮子鲜红的辣椒,高兴不已,“你家辣椒长的真好,这么大个,皮也厚,做辣椒酱最好了。”

    大梅端了个小凳子,坐在锅台后头,一边看她干活,一边纳鞋底,“我种的辣椒,在咱们村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管啥用呢?种那么些,除了到镇上卖了换钱,也没别的用,我可没你厉害,一出手就能挣几十两银子,想都不敢想。”

    木香拎着篮子,到廊檐下打水,准备把辣椒先洗干净,“这有啥可羡慕的,我那也是碰巧罢了,不过你家往后的红辣椒,你若是不要,都给我吧,我不防跟你透个底,我准备做泡菜,不是一般的腌菜,咱们腌的冬腊菜,得一两月才能吃,泡菜可就不一样了,三四天就能摆上桌,因为腌的时间短,菜的口感都很鲜脆,我猜想肯定好卖!”

    大梅纳鞋底的手停了,“你说的泡菜,不就是搁盐水里泡着的吗?那能有多好吃,谁家不会泡那个,咋能卖得出去!”这是实话,她也泡过菜,可是因为泡的久了,菜坛子会长霉,那菜也会变酸,或者干脆烂掉,别说卖钱了,就是自己家拿来吃,都不定好吃。

    木香搬了个小凳子,坐到木盆边,开始洗红辣椒。知道大梅的担心,可她却一点都不担心,“我既然是想拿来赚钱,自然不是那种方法,至于怎么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想试的方法,是韩、国出品的泡菜方法,再经过她自己的改良,让口味更适合本地人食用。

    大梅最不喜欢她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鄙夷道:“咦……你呀,没事就喜欢瞎鼓捣,不过呢,我不介意帮你试菜,到时候记得叫我哈!”

    试菜她最爱了,而且木香做出来的东西,就算不是绝顶的美味,那也比她做的强,这一点,她绝不怀疑。

    看她笑的奸诈,木香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成啊,我请你试菜没问题,不过你得帮我家木朗做双棉鞋,我最近在忙着准备冬衣,都快忙不过来了,不如你帮我做两双?”

    大梅一口应下,“这还用问吗?当然成啦,亏得你是让我做木朗的,若是做彩云的,那我可不成,绣花什么的太麻烦了,还是男鞋好做一点。”

    “放心,彩云的鞋,不用你来,我自己就可以了,”木香把洗净的红辣椒,搁在竹扁里,挂在廊檐下沥干水,等水分沥的差不多了,再来收拾。

    正说着,彩云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拿着鞋底,蹲到大梅跟前,“大梅姐,你也教我做鞋吧,我想学。”

    大梅抬头看她一眼,又接着纳鞋底,好笑道:“你还小呢,干啥急着学做鞋,女儿家鞋做多了,手都得磨出茧子,你现在有大姐照顾着,我这也是没办法,难道你想看见你富贵叔抱着针钱纳鞋底吗?”

    彩云被她的话逗的咯咯笑,直摇头,道:“不想,富贵叔那双手,恐怕连针都穿不上呢,他咋能做鞋,不过我还是想做,你先教教我嘛,多学点东西,也能帮我姐分担。”

    大梅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笑了,“你姐有你这个贴心小棉袄,可真是幸福,唉,可惜啊,我娘死的早,要不然我现在肯定也有妹妹了!”

    叹气归叹气,大梅还是教她了。其实大梅做鞋的手艺,只能算是凑合,反正家里那两个也不嫌弃,他们只要有鞋穿就满足了,哪还会挑三拣四的。

    木香听她俩有说有笑的,也跟着露出欣慰的笑容。

    擦干了手,回屋拿起没做完的被套。又想起来,要给大梅豆芽菜的,便去厨房拿了个小篮子,去原先的旧屋子,分别抓了些绿豆芽跟黄豆芽,搁在篮子里。

    “大梅,这是豆芽菜,你拿回去之后,可是烫锅子吃,也可以炒菜吃,反正不管怎么烧,都很好吃,”她自己自制的豆芽菜,没有化工原料,虽然看上去不是很白,甚至还泛着一点黄色,但这才是最原始的豆芽吧!

    大梅接过她的篮子看,惊奇道:“这个也可以做菜吃的吗?先前我还想呢,你搞那么些木盒子,到底干啥使的,原来就是弄这个东西,看上去倒是挺嫩的。”

    新出的豆芽,当然嫩了,稍稍一掐,都能掐出水来。就算还没做成菜,光是看着,也觉着好吃。

    木香对她道:“肯定嫩了,这绿豆芽,跟韭菜一块炒是最好吃的了,至于黄豆芽,用来烫锅子,或是炒菜都可以,我拿给你,主要是想让你试试口感,我准备过两日带着这些豆芽去镇上,看看能不能卖了换钱。”

    自从房子盖好了之后,她就很少去镇上,唐墨那两人也再没来过,她家的小日子,过的格外平静。

    提到去镇上,大梅眼睛都亮了,拽着她,神秘兮兮的拷问道:“嗳,这些日子咋没见唐家少爷过来了,该不是你把人家得罪了吧?不过也难过,你这张嘴,要是厉害起来,连我都不是你对手,更何况是人家唐少爷,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唐少爷对你有点意思,那样好的男人,要家世有家世,有相貌有样貌,你再不抓点紧,叫人家溜了,准有你哭的时候!”

    木香被她说的直抹汗,什么叫看出来了?人家唐公子明明就是来跟她做生意的,啥时候说过对她有意思了?还有他那个朋友,好像连名字都没告诉过她,想来人家是不屑说。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姑,他们根本不需要多看一眼。

    大梅见她不说话,还以为难过了,积极的安慰她,道:“你也灰心,下次如果他再来,记得对人家温柔点,别总摆一副要死不活的脸色,再好的男人也得给你吓跑了!”

    木香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脸,问她,“我这个样子是要死不活的脸?我看你才眼睛有问题呢,哪回见他,我不是笑脸相迎,这样足够了好吧,我挣钱靠的是手艺,又不是卖笑,管他高兴不高兴呢!”

    对于唐墨,她一点多余的感觉都没有,只把他当个主顾而已,该谈生意的时候,就谈生意,该算钱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能少她的,仅此而已。至于另一个……外面的雨有加大的趋势,雨水顺着屋檐滴下来,落在坑洼不平的地面,形成大小不一的水坑。阴雨天,总是给人很沉闷的感觉,加上气温骤降,只觉着空气都是冰凉的。

    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木香想起那人冷冽的眼神,她有些烦躁,却又不知烦躁的感觉从何而来。

    大梅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这个人哪,就是死心眼,唐公子家里老有钱了,要是他能娶你过门,你还用整天为银子发愁吗?到那时只会有享不完的福。”

    这样的话,大梅说了不止一次,她说的不烦,木香听都烦了,不过她还是被大梅一副媒人婆的模样给逗笑了,“看你说的好像很容易似的,既然那样容易,干脆我替跟唐公子牵个红线,让你做唐家少夫子,岂不是更好?”

    大梅脸红了,嗔怒的瞪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呢,可是能咋办呢,谁让我长的没你好看,嗳,你这个头发怎么弄的,我记得你以前脸上有好多痘痘,现在痘痘没了,却剪了这么些头发下来,遮了脸,你要是不抬头,还真瞧不清你的脸呢!”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木香的头发,起初看着还挺别扭,还想问问她干啥要弄这个头型,可后来一忙,就给忘了。再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也不觉着她的头发奇怪,反倒好看死了。她就心痒了,哪个女娃不爱美呢?

    木香笑道:“你要喜欢,我也给你剪一个,也不难,只要挑些头发下来剪齐整,就好了,你头发厚,能挑好多下来。”

    大梅的头发又黑又厚,发质有点偏硬,如果剪留海,就更容易打理了,哪怕睡觉揉的再狠,也不怕变形。不像她的头发,发质有点软,早上有用热毛巾捂好大一会,才能捋直。

    这个时空的女娃,是不兴剪头发的,都是从很小就开始留长发,一直留到死,中途就算是修剪,也顶多是剪短些,让头发的长度保持在及腰的范围。

    大梅是真的没剪过头发,也从来没换过发型,所以一听到木香要给她弄头发,兴奋的连鞋底都不要了。急吼吼的跑去北屋拿剪刀和梳子,那是木香跟彩云的屋子。

    “来,你快帮我弄一下,记得,要剪好看,可不能变丑哦,”大梅把剪刀交到木香手上,便急着威胁她。

    木香握着剪刀,再抬眼看大梅一副,‘你要剪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的表情,顿时觉得,她手上握的不是剪刀,是个烫手山芋。她又不是专业的发型师,最多也就是给彩云剪过几次。因为对像是彩云,所以她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就算剪的不好,彩云也不会生气。

    可大梅不一样啊,那个火爆脾气,弄的不好,说不定还会吃了她呢!

    犹豫了下,木香讪讪的开口,道:“要不,我让彩云帮你剪?”如果是彩云剪,如果失败了,她总不至于跟彩云发火,再说了,彩云剪头发的手艺并不比她差。

    她话刚一说完,坐在门口正学着纳鞋底的彩云,忽然就站起来了,“我肚子痛,我去上茅房。”

    看着彩云落荒而逃的身影,木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没办法,妹妹都跑了,她只得亲自上阵,“你坐到门口来,这里亮些。”

    “好好,”大梅没去注意她们姐妹俩的互动,满心憧憬着改换发型。

    等她坐好之后,木香让把辫子解开,再用梳子,梳了一遍,“你的头发不是一般的厚,是太厚了,你洗头的时候,不嫌麻烦吗?那是要多少水,多大的盆啊!”

    不提洗头的事还好,一提之下,大梅满嘴都是抱怨,“我哥给我买了个深木盆,专门给我洗头用的,比洗脸的脸盆大些,也深些,比洗澡的盆就小很多,每次都得烧一大锅热水才够洗,还得挑晴天洗头,不然一天下来,头发都不带干的,你说麻烦不麻烦,我真恨不得反头发剪短,那样多利索!”

    木香听的头皮发麻,看来还是她的头发好,要那么厚的头发也没用,而且以后也不能真把辫子留到齐腰,她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的在梳头洗头上。想想,她还真怀念现代的齐肩短发,那是她最喜欢的发型。不长不短,洗头的时候不麻烦,梳头的时候,更是一梳到底,批在肩上,连扎辫子都省了,简直再方便不过。

    想到她的刘肩短发,木香忽然凑上大梅跟前,“要不咱们把辫子剪了,留这么长,”她在大梅肩上比划了下,“咋样?”

    大梅瞪大了眼睛,一脸防备的盯着她,“什么咋样,我看你是疯了,辫子咋能随便剪,你想都别想,我的不能剪,你的更不能,叫人看见,还以为咱俩疯了呢!”

    “看你吓的样,我也没说真的剪,就是随便说说的,行了,不逗你玩了,快把头伸过来,我要剪留海了!”

    木香晃晃手里的剪刀,那架势看上去,不像剪头发,倒像剪脖子。

    大梅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虽然不太信任这丫头,可还是乖乖的把头伸过去了,“我好好剪,看准了下手……”

    凉凉的剪刀碰上额头的一刹那,大梅忽然住了嘴。她不敢说话了,这种时候,还是闭嘴的好。看着一撮一撮的头发落在脚边,大梅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好歹也是自己身上的东西,留了这么多年,突然咔嚓一下,就给剪了,能不难过吗?

    “快了啊,你别紧张,就差一点了,”木香一边安慰她,一边专注的给她剪留海。

    有时候,你越想做好一件事,越是容易弄巧成拙。

    ...

    木香她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只轻描淡写的道:“邵家酒坊?好像听说过,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可没兴趣跟你喝酒,再说一遍,不道歉,你就别想走,我说到做到!”她眼里散发出凌厉的冷色,如果眼神可以冻死人,邵青儿现在就是一根冰棍了。

    邵青儿被她这语气吓到了,后退几步。

    邵青儿教训过吴妈,觉着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不对,扯着吴妈就要走。

    木香哪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她快步走到邵青儿面前。木香身材修长,这一两个月,因为营养好,个子窜高了不少,足有一米六五。相对于她的身高,邵青儿就差多了,比木香矮一个头。她看木香的时候,得仰起头。那种感觉,就好比小孩仰望大人一样,给人很压抑的感觉。

    木香笑看着她,“小丫头,你要走去哪里?刚刚不是还说,要我妹妹给你磕头赔罪的吗?现在真相找出来了,你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你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高了,把别人想的太低了?”

    见她咄咄逼人,邵青儿气愤的跺脚,“我就不道歉,你能怎的?你以为你是谁呀?穷鬼一个,你再敢惹我,信不信我让人抄了你家,让你们都去当乞丐?”

    木香才不理会她的叫嚣,只冷冷的说出两个字,“道歉!”

    “你!”邵青儿脖子都憋粗了,恨恨的瞪着木香,心想这人怎么油盐不进,自己都大方的不追究了,可她倒好,死咬着不松口,“我就是不道歉,你能把我怎地,别说我没告诉你,要是你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爹娘都不会饶了你,不怕告诉你,我是邵氏酒坊的亲戚,邵家酒坊你听说过吧?你敢惹吗?”

    邵青儿脸色比她也好看不了多少,“吴妈,不会真是你拿的吧?”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不管是不是吴妈拿的,她都不应该当着众人的面,让她去承认。那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耳光吗?

    可吴妈哪里懂得,估计也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根本经不住别人的拷问。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小姐,小姐你饶了我吧,我不是偷银子,我就是捡到了,没有来得及还给你,我真的不是偷,你要相信我啊!”

    邵青儿气呼呼的甩掉她的手,恶毒的吼道:“你不用求我,等回家,我就让爹娘把你赶走,我们家可不要手脚不干净的下人,你不配!”

    邵青儿看着木香朝自己靠过来,再看清她眼里阴鸷时,害怕了,“什么高,什么低的,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还去我姑姑家呢,没空跟你废话,快点让开!”说是叫木香让开,可她已经等不得木香让,自己先绕过她,急着要走。

    木香肯定不会放过她,再一次拦住她,面色很不好看,“你娘没教你,做错了事,就该道歉,该受罚,该承认错误吗?你好歹也这么大了,连这点是非道理都不懂吗?”

    吴妈就属于这一种,她有家,只不过她家很穷,能在邵青儿家里干活,拿到固定的月钱,这可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的。

    刚才她也是一时起的贪念,二钱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搁在谁身上不动心?

    木香却先她一步,将银子远远的踢开了,“怎么?你还想把银子揣进兜?说说看,银子你是怎么拿到的,让我猜猜看……”她一边装作思考的模样,一边斜瞄着吴妈,“依我猜,一定是刚才你家小姐跌倒时,她倒在你身上,你发现她的银子掉下来了,而你呢,见着没人注意,便顺手把银了攥到手里,我猜的对吗?”

    在木香做出猜测的时候,吴妈的脸色变了又变,从正常到通红再到惨白,很精彩的一幕。

    “你起来吧,等回去再收拾你!”她狠狠戳了下吴妈的额头。

    围观的人面色都很难看,特别是几个年长的婆婆。

    一般来说,到富人家当下人的,都是家里条件不好,或是无亲无故的人,但也有一些,是为了月钱去的。要是命好的,进的大户人家,日子过的宽裕,主人家出手也大方,那就是走了大运。拿的月钱,比在乡下种田肯定要多。

    吴妈吓的面无人色,“小姐,你就饶了我……”说着,又给她磕头。

    看到吴妈这副可怜巴巴的样,邵青儿心里其实很爽。虽然她是真的想把吴妈赶出去,但不是在这里,丢人现眼。

    “哎呀!”吴妈手腕吃痛,下意识的手一张,一样银质的东西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声。

    吴妈看到银子掉在地上,第一个反应是赶紧蹲下身,想把银子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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