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怨我好吗？我也想跟你抱怨近些年来的生活，其实我过的并不好。当年我并没有跟那个女演员，只是出于男人的面子和虚荣心抹不开脸去道歉，若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年我爬去跪着都要去求你回来。”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肯定不爱听。我已经知道白默是我的孩子了，我跟你的骨肉，今后不管他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他不认我也是应该的，我自作自受。我都会好好照顾他，竭尽全力去帮他，让他可以做他任何想做的事情，拍他想拍的电影。”
“欢欢，下辈子还等我好吗？到了那时，我就只守着你，不管你骂我还是打我，我都不离开你。”
她会像小猫一样赖在他的怀里撒娇，不停的拱着脑袋，把头发弄得乱糟糟，随后又要求他给她梳好。
他爱拍电影，她曾省下一个月的生活费，想给他买个相机，可惜最后只买了个相机模型，他视为珍宝，最后还是她给弄丢了。她一直说要给他再买一个，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有机会买给他了。
“欢，你要记得下辈子还我一个相机。”
张清平找了酒店住下，第二天清姐开着车，带她去山上。
一排排黑色的墓碑，寂静肃穆，每一座墓碑生前都有一个故事，可能伟大，也可能平凡。不管生前如何，死后都要化成一抔黄土，埋葬于此。
清姐领着张清平一排排走过去，心情越来越沉重，像千斤顶压在心头，不得安生。
他把头抵着冰冷的墓碑，好像这样，他就能触碰到她一样，她还在他的身边，未曾离去。
手指一寸寸的摸着墓碑上的照片，慢慢在脑海中回忆她的容颜，她的笑容。
他今天特地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搭配着蓝色的领带。他缓缓蹲下来，单腿跪在墓碑前，用西装的袖子抹去墓碑上的灰尘。
喃喃自语：“欢欢，对不起，我到现在才来看你，你肯定特不想见我吧。”
张清平说：“明天陪我去看看她吧，都这么多年，我还没去看过她。”
“好，明天我陪你去。”
“你跟欢说说话吧，我去转转。”
“清儿，谢谢你。”
清姐笑笑，拉好身上的披肩，双手交叉抱着手臂，纤细的小腿随着摇曳的步子在旗袍下若隐若现，黑色的高跟鞋一步步踩在沥青路上，往下山的台阶走去。
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呼吸还是一窒。墓碑上容颜他刻入脑海，深入骨髓，却依然无法接受她已不在人世的现实。
照片上的她二十来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藏了满天的星星，少女美丽清傲，骨子里透着倔强。
张清平想到种种过往，心中只有怨怅，他们本来可以有一个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亏欠那个孩子太多了，作为一个父亲，我缺席了二十多年，今后我想弥补，也许他已经不需要我了。他的朋友比我更能给他更多。”
“那孩子心中有明镜，他会懂得处理好这所有的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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