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开始就反感叶天阳这种明明有本事却甘当背影、始终依靠别人来想尽办法偷懒、明明只是幸运却始终活在赞赏与被理解中的人。
这人似乎很轻易地得到了并不想要的东西，显得那些万分迫切、竭尽全力却败在帝位门槛上的人，可悲又可笑。
他看到春风得意的叶天阳，就会想到当初那般穷途末路、绝望无力的自己。
但他莫名又想到吴骇，也许是受吴骇的乐观影响，谢宇策也没那么难受。
如果没有这人的“努力”，他也不会有今天的自由自在，想走就走。
“跟你们混没前途，我有我的路要走，”谢宇策不跟叶天阳废话，转过头来，郑重地对容玄说，“好好保重。以后有事情再联系。我把谢族交给你，这次你得保证，可别再出现谢遵那样的情况。”
“谢遵怎么样了？”容玄问。
“呵，你问我怎么了？”谢宇策说，“你不该让他也跟来异界！我把谢族交给你，你明知道整个谢族，我最看重的就是谢遵！如果谢遵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谢宇策想到这个就没什么好脸色。
真正跟着他来异界的全是些成仙无望、穷途末路的将死老鬼们。
但谢遵是个什么情况，谢宇策对容玄仅有的要求就是保住谢族，保住谢遵。
可结果呢，谢遵跟着来了异界，魂魄四分五裂，能活过来可能是奇迹。
吴骇刚来就听到了这句，见谢宇策的脸色很难看，便放慢了脚步。
“没死就好。省得我再复活一次，”容玄皱紧的眉头稍稍舒展，无所谓他的威胁，说，“替我问候他老人家，下次记得带谢遵来永恒界，我会想办法让他长生不死。”
叶天阳说：“师父……”
谢宇策无视了叶天阳，说：“如果这个地方在那时候还是你所有的话，下次我会带族长登门拜访。”
容玄冷冷道：“你也别想坐享其成，这里易主得很快，我不一定在此久留，但如果被抢了，你有本事记得抢过来。”
“行，”谢宇策答应得爽快，转身朝吴骇走去，说，“永恒界的据点就在聚星海附近，群山之间。”
“据点之一。一言为定。”容玄说。
送走了谢宇策和吴骇，容玄的脸色这才重新恢复成惯有的冷冰，面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凝重。
叶天阳走到他身边，问：“师父为什么不透露我们真正的行动？因为很快咱们这里可能会有恶战，得赶紧把他支开吗？”
容玄神情平静，道：“我的实力还远远不够。而他俩实力才一星仙主境，去了‘混沌星域’，也很难有施展的空间，一不小心还会丢了性命。我有你就够呛，帮不了他们。还不如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步调，从原始宇宙开始历练。”
叶天阳的实力比容玄低许多，两人同进退，容玄必须保证徒弟在眼皮底下很安全。
叶天阳抬起四根手指，正色道：“我一看到师父就魂不守舍、移不开眼睛，我知错了，我不该趁师父教我之时，心存邪念还付诸行动，耽误修炼时间。接下来我一定好好悟道，争取早日突破。至少在吴大仁之前突破仙王境！”
容玄已对情话免疫，说：“出息。”
容玄说：“应该说至少在谢宇策之前。”
叶天阳说：“我不跟谢宇策比。从今往后，谢宇策不再是我要超越的目标。”
容玄目光冰冷。叶天阳立马改口，投降：“师父要我跟谁比，我就跟谁比。”
“师父觉得谢宇策会比吴大仁突破得更快，为了不让师父的期待落空，我会试着跟吴大仁商量一下，让他稍微慢点，等一下对方。”
这话够损的。不过退一万步讲，无论怎么看，叶天阳始终觉得，才一星仙主境的谢宇策，突破至仙王境的速度，似乎远远不如拥有太古阴阳幡、突破毫无章法、无需演化生命大陆、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的三星仙主吴大仁来得快。
你若是知道他是天生仙胎，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容玄并不打算告诉叶天阳，仙胎是自己给对方的，难得徒弟不再拿谢宇策当借口来烦他，算是好事。
“你说什么？”吴大仁突然回过神来，说，“大爷似乎听到你在叫大爷名字。”
叶天阳重复了一遍：“你好像不在状态。”他提到吴大仁的名字两次，一般这种时候，吴大仁早就跳出来了，可居然到现在都没开口。
吴大仁听完，眯着眼睛笑道：“恐怕你俩都不行，下一个突破仙王的肯定是大爷我！”没了昆钧，没有公狐狸跟他抢人魂、神魂，他早该突破了，现在正是修炼突破的时候。
吴大仁说：“大爷现在就去闭关，你若快不行了，或者战败那什么领主，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就叫大爷出来，可别去了‘混沌星域’再叫。”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径直消失。
计划还没开始，按照吴大仁以往风格，一定会大泼冷水一番，这话听起来就像必定能成一般，比他师父还有把握呢。
“还是觉得他有点奇怪。”叶天阳有此感觉。可容玄却已事不关己地闭目养神起来，对叶天阳说：“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你也回去。雷鸣留在外面，接下来按我说的做，不能有丝毫闪失。”
再次来到聚星海，等待跨域传送通道开启。
“什么事？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吴骇很好奇。关键性的内容，他的藤蔓并没有探听到，而且这两天单只是快活，谢宇策没告诉他，难道谢宇策都说了，只是他太沉迷没听到？
“其实没什么，”谢宇策说，“不过是狱血宗那伙人手里有个宝物，他们非拿到不可。但那伙人掌握了一个高级神阵，仙王强者联手掌控神阵可以缠住仙皇，为了万无一失，他先逐个击破，但看我们来了，他改变策略，打算用神阵对抗神阵，再联手突破。那神阵同样需要多位仙主联手操控，就能发挥出更强威力。”
吴骇反问：“所以呢，多好的杀人夺宝的机会，你为什么拒绝？”
谢宇策说：“最好的宝物只有一个，就凭我们两个很难从他手里抢过来。”
吴骇：你是认真的吗？？
吴骇说：“可以的，宝物肯定不止一种。让他分享神阵，我们也可以用神阵。”
谢宇策见他够大方，知道他又是老毛病犯了，别什么好处都送给别人，特别是容玄，不领情不说，坑瞎你，你都不知道。谢宇策说：“他是神纹师，懂得操控阵法随机应变，你会吗？”
吴骇说：“狱血宗的人中也有神纹师？抢过来！让他为我们所用。”
谢宇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我不会神阵，血神树会，也许血神树有兴趣，”吴骇说，“就算不用，也可以拿去卖钱。永恒界可对抗仙王的神阵价值多少军功？”
“不，你说得没错，”谢宇策盯着吴骇，说，“神纹师？就是神纹师！”
“你少来！”吴骇扳起手指头反驳，“我俩之间的电灯泡有一二三四五六个就够了，不要太多……”
这一二三四五六代指目前在他俩体内世界里，待他们出去后就可能会被放出来的不朽，散灵，雪妖，浮屠，雷霓儿，天狐昆钧。
前四个据说也是上界的，容玄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这些个人，只提到谢遵……
谢宇策打断了他的思绪：“回去。”
吴骇啊了一声，道：“什么？回去干嘛！”
“如果真是对付狱血宗，正如你所说，抓了对方的神阵师，就能破其神阵，再简单不过，还担心宝物抢不过来么？所以容玄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狱血宗这么简单！”谢宇策说，“他可能早料到我会拒绝同行，先把我们支走。”
吴骇说：“你把他说得太神机妙算！”吴骇真没觉得用阵法对抗狱血宗神阵有什么不对，以及这几天找上门来滋事的不都和狱血宗有关，还能有什么更深层的目的？
“我太了解他了！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野心跟以前比没有倒退，反而更大了，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这里。”谢宇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他的实力虽然还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但他的脑子也许可以。”
容玄不可能不知道昆钧在他们手上。退一万步讲，就算容玄不知道，山主雷鸣肯定清楚，但他们却没有提到昆钧，就迫不及待地让他们走，原因何在？
与狱血宗的战斗随时都可以进行，没必要掐时间……还有违和的地方——行事作风太高调了。
容玄究竟想做什么？往好的方面想，难道说那座山头不是久留之地么？
吴骇说：“我问问。”
重新回到聚星海，吴骇看着谢宇策，拿出一块通行令，这块通行令上有一个“戮”字，正是狱血宗戮涛仙主的体内位面通行令，略施小术就能和对方联系：“你们狱血宗有神纹师吗？就是神阵师？一个意思。”
戮涛仙主接到他的消息，还有那么点紧张，故意板起脸，语气严肃地说：“怎么，他们还想动我狱血宗的神纹师？让那头龙不要太过分！”
轰隆！
地动山摇，戮涛仙主脚步趔趄，惨叫了声。
声音顺着传到吴骇这边，吴骇问：“出了什么事，快说话？”
他的衣袖被扯了扯，吴骇扭过头，见手的主人看向某个方向。吴骇顺着谢宇策的视线望去，只见飞鸟扑腾着飞向远处，极目望去，那地方不就是他们刚才所在的那里么。
“走。”两人当机立断，瞬移而去，越往那边走，探听到的声音越杂。
龙吟惊天，响彻云霄，庞大的躯体占据整座山头，整座山头不知为何已经被吞了，后面大片山林中树木尽摧，仅剩残骸，而大片虚空扭曲，九头龙的躯干在其中若隐若现。
“龙族仙皇聚首，会不会和‘混沌星域’有关？”
“若是能见到混沌星域入口，来这趟就值了！”
“混沌星域？”谢宇策和吴骇相视一眼，心里均是一动。
混沌星域又开了？
诞生大本源法则的星域又称混沌星域，直到大本源法则出世，便会从混沌星域脱出。
能前往混沌星域的只能是界主级以下强者，而修为登顶的主宰无法入内。
混沌星域里头的具体情况不为人知，可但凡与“混沌”有关，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因为混沌生万物，混沌乃是最高级的灵气，据传里头修炼一天，等于在仙气最为浓郁的永恒界修炼百年。
但是相应的，里头危险重重，仙灵陷入其中，若不能在规定时间出来，必会丧命。
“混沌星域的确是好地方，可我们就不要想了，那里太大了，没有地图，就连界主打进去了，也容易迷失，上个混沌纪就有界主陨落在里面没能回来……”
界主……
听到这个，不少听到本源法则就激动得不行的仙灵齐齐变色。
仙皇就已经很难死亡，更不用说超越了仙灵级的界主！
所谓界主，拥有大界，麾下无数仙灵，是能参加位面战场、角逐本源法则的强悍存在。
界主殒命，就好比一个大界所在位面的崩塌，界主自爆的威力能让小宇宙穿孔。
成为界主需要无尽岁月，亦需要消耗无穷能量，一个界主的死亡，虽不至于对原始宇宙产生影响，但对小宇宙而言将会是莫大的损失。
又有人说：“背后有界主撑腰的仙灵比较走运。混沌星域之壁难以打穿，但混沌星域里面据说是很稳定的，如果背后有界主撑腰，就有机会去往混沌星域。想想看，界主级大能就别想了，里头仙皇等强者的大量陨落，使得那里机缘遍布，就算进不去，只要在外面守着，等混沌星域消失，就能抢夺机缘。”
被人冷嘲：“想得美！那是什么地方，敢在外面守着的至少也是仙皇境，一般的仙主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吴骇也很好奇：“怎么才能去混沌星域？”
戮涛仙主满不在乎地回答：“去找呗，找混沌星域的地图碎片。”
吴骇重复道：“地图碎片？”
“不会吧，你连这都不知道？别唬我，找别人问去！”
“其实你不知道，所以才这么说。”
“激我是吧，我没空跟你废话，”戮涛仙主知道他跟九头龙是一伙又不像一伙的，此时九头龙被另一头神龙缠住，听吴骇的声音似乎不在战斗中，于是回答他，“都是碎片。大本源法则的诞生会伴生一张混沌星域地图，完好的地图分成一百份，只有九十九份逃出，分散在九方小宇宙中，三片地图碎片才能找到一条通往混沌星域的路，有地图防身才能进去，否则连地点在哪都找不到，就算跟着别人找到了，也踏不进一步。”
“唉，好像不行，”吴骇对谢宇策说，“如果我们是仙王或者仙皇境，能力敌仙皇……也不行，界主都争相抢夺的地图，我们抢也抢不到，而且问题的关键是，九方小宇宙在什么地方都不为人知。”
“所以就算了？”谢宇策反问。
“不想算，但没有办法。”吴骇说，“还是到时候等本源法则出世，然后去观摩一下界主级的战斗。”
原始宇宙，九方小宇宙，三千大界，生命大陆无穷尽。
“三”和“九”均指多数，尽管如此，现存的界主级及以上强者不超过一万。
原始宇宙广袤无边，而且似乎在演化中不断延展、膨胀。
就算是主宰境，穷尽无数岁月，可能也没办法把拥有无数重叠空间和未知区域的原始宇宙走遍，现如今探知到的原始宇宙，可能只占原始宇宙的万分之一。
而九方小宇宙，乃是小宇宙中最广为人知的九处。
生命大陆的演化分几种情况，其一是购买生命大陆，其二是劫杀与掠夺，抢了别人的生命大陆，再把别人生命大陆中存有的有用法则提炼出来，引为己用。
和本源法则不同，生灵自创法则分别为，初级法则，中级法则，高级法则，分别对应仙主境、仙王境、仙皇境，各分三星。而生命大陆演化到极致，可诞生凌驾于自创法则之上的顶级法则，又称作“后天法则”。
至于后天法则完美融合趋于圆满，诞生先天法则成就大界……这是个漫长的过程。
除此之外，拥有最高约束力的，无疑是原始宇宙自然诞生的“大本源法则”。
众所周知，特殊的大本源法则独一无二，能承载大本源法则的至少得是大界。
因此，拥有本源法则的几乎都是界主以上，乃至主宰。迄今为止最耳熟能详的比如永恒法则，就是永恒主宰所有。
近来最受大能们瞩目的便是未知地带的混沌星域。
大道至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三块地图碎片即可整合成通往混沌星域的光路，但总共九十九块地图分散在九方小宇宙中。
也就是说，纵观整个原始宇宙，最多只能集齐十一份残图，一个小宇宙内无尽生灵，最多只能集齐三份，只有最幸运的三个生灵能前往混沌星域，拥有界主级才有的大机缘。
“分散在小宇宙，可真神奇，”吴骇说着，如果是一块残图就能入内，那还好说，可三块几乎杜绝了全部可能性，“看来没外人的份，小宇宙内的主宰和界主才拥有最大疆域，地图在主宰或者界主手中的可能性最大。主宰得到了，可以交给他信任的界主，然后让界主替他去混沌星域走一遭。”
“不。小宇宙那么大，就算是曾将小宇宙收归己有的上古龙族主宰，也做不到将小宇宙范围内的一草一木都检查个遍！再说地图是很隐蔽的，没那么容易找。”戮涛仙主说，“而且你说错了，就算有主宰得到了地图，也不会找界主帮他，而会找仙皇级强者。”
将一方小宇宙都收归己有的上古龙族主宰？？难怪这些仙灵看到龙族就在提到混沌星域！
而容玄等人的目的，该不会……
吴骇和谢宇策相视一眼。
吴骇传音说：“你朋友好像不太厚道。”
谢宇策回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厚道？”
吴骇说：“这回我不帮了，也帮不了，我要旁观到底。”
谢宇策说：“明智之举。”
吴骇又问戮涛仙主：“为什么弄到地图碎片的主宰要找仙皇级帮忙，而不是界主级？”如果能和这样的仙皇搭上线，也许就可以顺势去一观！
戮涛仙主道：“我跟你说了，只要你别出卖兄弟，告诉其他人说我拥有仙皇级的大陆！”
“好说好说。”吴骇还是很看好戮涛仙主的，毕竟低调地拥有了仙皇级的两仪大陆，进阶的颈相对于普通仙主而言较小。
“主宰和界主没明显差别！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对立的，没有从属一说。不是每个主宰都会开辟一方宇宙，比如永恒界之主，就是主宰级。可如果机缘巧合找到一方无主小宇宙，界主也能拥有一方宇宙。界主和主宰没有明确的界线，都是强大到我们无法企及的概念。界线可能只有主宰清楚，不到那个层次是不知道的，”戮涛仙主指正道，“你只要记住。有关本源法则这一层次的宝物，界主可不会听从主宰吩咐。”
……原来如此。不过说了跟没说一样。
类似的关于界主和主宰的差别，师父好像一针见血地说过是与大本源法则的数量有关。达到某个数量就能成主宰。
吴骇心说：“搞不好师父就是界主。”
吴骇传音对谢宇策说：“要不，我们去找师父，让师父领我们进去？不是说界主都对本源法则感兴趣吗，丢了一道‘融合’本源法则，师父就心疼成那样，不由分说收我为徒。师父肯定对混沌星域有兴趣！”
谢宇策看了看他，说：“师父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找他。现在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吗，你确定？”
吴骇就是不确定，说：“其实我觉得还可以挣扎一下。不然去问问元武？”
谢宇策又问：“一样的。你觉得师父会同意带我们两个一星仙主去冒险？”
吴骇想了想，说：“那还是算了，我们才刚来永恒界，没什么危险就找师父，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谢宇策微微点头。吴骇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去，双手交叠置于脑后，说：“行吧，我不想了，脚踏实地，不好高骛远。”
师父给他的文件中关于界主以上的资料实在少得可怜……
吴骇继续问戮涛：“所以为什么说主宰和界主对立？”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你连一次位面战场都没参加过吧！”
怎么又扯上位面战场了，吴骇听过多次，但并不知道位面战场是个怎样的概念。
吴骇反问：“难道你参加过？”
戮涛仙主一脸自豪：“我没参加过，我族人参加过，想当年……”
话没说完，又是一声轰隆巨响。
伴随着一道粗犷而洪亮的声音：“此话当真！？”
雷鸣开口：“千真万确……”
“九头龙神乃是尊贵的龙族血脉，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我从龙族祖地而来！”
雷鸣嗓音深沉，震慑全场，那种源自于血脉深处的威慑力让人打从心底里感到敬畏。
吴骇传音给谢宇策：“雷鸣的龙躯来历不小。”
谢宇策说：“听它吹。也许是龙族祖地比较能唬龙。”
果然，对方大吃一惊，极尽动容：“荒谬！龙族祖地早在无尽岁月以前就不知去向，唯一有可能知道祖地存在的家伙龟缩了好几个宇宙纪，没用的大界也许还在那家伙那里，也许被流放在原始宇宙某个地方，龙族众前辈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一来就跟我提龙族祖地？别以为你血脉古老，我就信你是从祖地而来，祖地呢，拿出来我看看！”
雷鸣随机应变，流露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沧桑：“九死一生，说来话长，我能逃出生天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出生于祖地，却逃亡在外再没回去过，遗憾至今。”
谢宇策还是从它略显浮夸的语态中听出了做作的成分。
同样在寻找祖地的双翼红龙仙皇却深有感触，为之感伤。
雷鸣这时候抛出了诱饵，道：“那一方小宇宙里的某个生命大陆就在我体内，但由于我身受重伤，来这边后倒被几个人类所救，但很不幸，我准备献给龙族现任界主的那份混沌星域地图，落入了伏弼领主手中，所以我才待在此地……”
谢宇策啧啧道：“借刀杀人。”
一张地图！！！吴骇非常好奇：“我最后问一句！地图碎片长什么样？”戮涛仙主不想理他。
双翼红龙火冒三丈：“找死！居然敢抢我族龙神的东西！”
失去祖地后漂泊在外的强悍龙族由于目标的统一，使得内部异常团结，此时这头双翼红龙一听区区一个血统低贱的小小兽族领主居然敢抢龙族古血九头龙神的东西，顿时怒了：“什么时候的事？”
雷鸣说：“有些久远，从我来这里开始。”
“时间不短，一块地图碎片没什么用，可能已经被卖了，你别抱太大希望，”双翼红龙很耿直地说完，安慰他别急，想去混沌星域，一块地图没用，剩下的龙族弟兄们想办法。
得！雷鸣心想容玄说得对，龙族果然豪爽好打交道，连他扯的谎都被圆回去了。
事实上，哪有什么地图碎片。
他们要的就是搭上龙族这条船，其次伏弼领主乃古脉森林中部的霸主之一，领主拥有的某些宝物，容玄等人非拿到不可。
“走！”那头强悍的双翼红龙气势汹汹地说，“老子先帮你收拾了那头不长眼的蛮兽！”
“这么快就走，容玄呢？”吴骇突然说，“他们去哪了？”
“显然跟雷鸣在一起，也许是体内位面。”谢宇策皱眉道。
同样是魂魄入主，雷鸣居然能隐藏魂力波动，瞒过龙族仙皇。这种逆天的隐匿手段，谢宇策很眼红，他也有头龙，如果能搭上龙族的顺风车，有何不可！
“跟去看看。”吴骇很有默契地说道，同时提出最关键的一点，“不过两大仙皇才能对付的神兽领主，可能在古脉森林更深处，跟去可能有点冒险。”所以必须抓紧点，不然他再次陷入异位面就不好了。
谢宇策放任吴骇的小动作。
不是有点冒险，而是相当冒险。
他能保证自己无法被强制收进仙主级的体内位面，但更高一级的仙王就能撼动他，所以接下来他要找的是仙王层次的“中级法则”，只要能将他所习得的全部“中级法则”融入体内，他的战力能在仙王境无敌。
谢宇策沉吟片刻，主动握住吴骇的手，郑重地对他说：“跟我走，带你去上界看看。”
“上界？”吴骇一愣。容玄把上界位面通行令给谢宇策了？容玄不在雷鸣体内世界中吗，通过雷鸣可以直接去往容玄所拥有的上界位面？
他现在要去，去谢宇策的出生地？
“都有。”谢宇策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俩的位面通行令，我都有。”
吴骇想收回说容玄不厚道的话，某些地方还是挺上道的。
尽管分道扬镳，但只要有了这两块通行令，但凡容玄和雷鸣所在的地方，谢宇策都能提前知道，并取得联系。
因为位面通行令是比较私人的东西，只要能感应到位面之主所在，通行令就能起作用。
几乎是同时，大片空间扭曲区域往上升，整座山头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土坑。
包括九头龙在内，竟全部消失无踪，犹如某种异样的风，速度快到肉眼无法触及。
值得一提的是，谢宇策和吴骇即刻动身，吴骇刚往前一步，脚下便被绊了下，是一截草藤。
吴骇顿了下，便看到了神奇到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地面上泥土往上涌，嫩绿的小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为小树苗，小树持续拔高。
旁边的人却已经见怪不怪，有的转身离开，摇头说道：“一个月后再来看，这座山就跟原来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树木没有灵气。”
“怎么会……”吴骇说。
“永恒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无尽岁月以前，永恒法则完美融入这片大陆的那刻，所有天然形成的山水石木永恒不变，坏了再生，破了再补，亘古不变。”
当然，永恒不变的是形态，不是内里。
比如一株灵药，摘了以后还会再长，哪怕挖了根，也会在同样的地方再长一株。但如果是永恒法则融合之际，就生长着的一株成熟万年份神药，摘了以后，会在同样的地方变出一抹完全一致的成熟万年份神药，空有其形，没有其香，万年过去才能真正成药。
永恒界的山体原貌，也就是地形，永远维持着无尽岁月前的模样，不可损坏，无法摧毁。
它上面多出的建筑，也就没有这样逆天的恢复能力，但后天出生的生灵，可以在此界永生。
所以又称，亘古不变的永恒界，流水般的外来生灵。
谢宇策突然释然了。
对，就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谢宇策说：“什么？”
叶天阳说：“祝福我。”
谢宇策：“……”
叶天阳说：“很公平，不是吗？”
谢宇策说：“我收回之前说的话，就这样吧。你最好黏你师父紧一点，曾把你当弟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你这人两面三刀，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叶天阳笑了：“准许自己背叛杀人，不允许我背叛杀人；允许自己张口闭口谈交易，不允许我谈丁点交易。反正怎么看都不顺眼，何必故作大度给别人看呢。”
“我去跟吴骇说，吴骇不会袖手旁观的。”叶天阳道。
谢宇策来辞行, 挡住他：“你又想跟他说些什么？你的口才, 真不敢恭维，劝你最好离他远点。送行也不必了, 打扰够久，我们也是时候去历练。”
“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叶天阳说，“难得重逢。”
“你不是还自称我哥吗，”叶天阳说，“你给我一句祝福，我给你一句真诚的道歉。你若祝福我无数次，我可以道歉无数次，只要你想听。”
谢宇策很不可思议地道：“你把这当交易？”
谢宇策沉下脸来：“你一点都不内疚？道个歉这么难吗？”
叶天阳说：“要我道歉可以，但你好像还忘了一句。”
叶天阳一脸失落：“是他不答应, 还是你不答应？”
“算了。”容玄说, “既然如此, 分头行动。”
最后, 谢宇策道：“看在原先有血缘关系的份上，你我还是不要相互折磨了，天阳, 你不让我好过, 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不如到此为止。
“你在我最信任你的时候暗杀我，你还坏我好事, 差点让我无法复生, 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只要你对此有一丝内疚, 认真给我道个歉，以往恩怨一笔勾销，我也许还会认你这个朋友的徒弟及……”谢宇策顿了下，说，“道侣。”
叶天阳微微一笑，说：“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就不挽留你了。”
“少来假惺惺, ”谢宇策说, “如果只有容玄一个，我也许愿意同行。但加上你……”谢宇策摇了摇头。
叶天阳道：“你到现在还怪我？”
“他不答应。”谢宇策说。
“你确定是说了？”叶天阳表示怀疑。
对谢宇策百依百顺的吴骇没道理不听谢宇策的, 除非是谢宇策根本没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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