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楚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是第二次见他抽烟。
愤然又怨怼的情绪，像是在酝酿一场滔天的杀戮，黑沉沉的，足以毁天灭地一般。
这样的他，让她既心疼，又害怕！
“熠阳……”
“楚楚……”
静谥的车厢内，两人同时开口，都错愕地看了对方一眼。
偶尔，映得他眸子泛着妖冶的红。
楚楚坐在副驾驶，看着他平静不带笑容的脸，一时间有些不习惯，总觉得他的眼睛里，有着怎么隐藏都藏不住的蚀骨恨意。
凭添了一丝苍凉。
现在，楚楚纵然有一堆问题想问他，比如他大哥葬在哪里？他母亲死去的真相……可碍于这是在他母亲的墓前，也不好开口，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墓碑的另一边。
陪他。
生不如死！
车上，玻璃窗全开着，初秋里清晨的风，吹在身上，微微的凉，很舒服。
顾熠阳看母亲时的笑容褪去，他坐在副驾驶上，点燃一支烟。被风吹着的星火，在他修长白皙的指尖跳跃，忽明忽灭。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连他外公都相信他没有杀害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他父亲反而不信，还和他变成不共戴天的死敌？
“妈，丑媳妇第一次见婆婆，有些害羞……”
楚楚听到顾熠阳这句话，才回过神，知道他是在暗示她没有叫人。
顾熠阳最后摸一下母亲的脸庞，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妈，我们走了。下次，我会带着好消息来看你的。”也许，还会带来坏消息，外公他……
不过，你放心，害你们的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让他们付出数倍的代价！
“妈，你这个儿媳妇还是尴尬得放不开，等下次带她来就会好多了。”顾熠阳又将目光移回到墓碑的照片上，幽深的眸光，此时柔和得像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几片不知道从哪颗银杏树上飘落下来的叶子，几番飘零，最终落在冷冰的墓碑下。
身边，顾熠阳低沉的声音响起，伤感中又带着些许故意营造的轻松惬意：“妈，你看到站在我身边的女人了吗？她叫楚楚，是你的儿媳妇，我们结婚这么久才带她来看你，你不会生气吧？”
沉默寡言的人，和永远不会回答他的人说话，居然用问句，看来顾熠阳是真的很爱他母亲。
“你的儿媳妇好像真的很害羞呢，脸都红了。”顾熠阳的嘴角上扬起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将地上的叶子用手拂开，坐在母亲的墓碑前，抚摸照片上的脸庞。
照片里，顾熠阳的母亲笑得特别开心，温暖，优雅，知性……让人不自觉地就心生好感。
“……妈。”第一次叫，楚楚仍有些口吃和尴尬，说出的话，不免也有些官方的味道，“我叫楚楚，第一次来看你，以后我会经常和熠阳来看望你的。”
只是，她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叫妈。
但是，也不能叫伯母或者阿姨什么的吧？！
顾熠阳放了一束百合在一个墓碑前，墓碑上是一个很年轻，很美丽的女人，虽然照片有些褪色、苍老，但女子高贵优雅的气质仍展露无遗。
特别是那双眼睛，清冷敏锐，仿佛能透过皮肤，看进人心里。
原来，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是遗传了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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