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没心情去欣赏这些。因为室内的温度在此时已经凉得可以冻死人了。迫不得已之下我赤着脚走到了大殿中心，寒冷可以激发人的斗志。
至少我不用被冻死了。
空荡荡的大殿下矮小的我就像一只蚂蚁。和巴斯喇嘛眼神里的我惊人的相似。
在这里，和他眼里，都一样，我一样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位置。我疯跑过去，掀起了淡青色的帷幕。
里面的佛像弯腰正弹着琵琶，倒抱着一只长着尖角的小动物，它的小脚就伸到他的嘴边，它的脑袋缺了一半了，他正抱着它，吸食它脑壳里流出来的脑髓。
而那只小动物，正是《旧约圣经》里那章附注着的恶魔。
和维德第一个契约的恶魔。
我冲过去企图撼动佛像那坚不可摧的手臂，但它太坚硬了，像金刚石一样。于是我放弃愚蠢的举措，相反换成抡起旁边堆积着的花岗岩的其中一块狠狠地砸了下去，为避免石渣溅我身上。我提前跳过。结果发现完全是多余的。因为石块在手臂上碎裂了。
我跳了过去，我的身高只达他的脚背，仰视着它我越发觉得我只是一只蝼蚁，我跳到他的脚背上去，我发觉我并不能纵跃几步就跳到他的肩上。
我必须一步步地爬上去。
我爬到他的脸上了，他的面颊细密的螺旋状的纹路，他的耳朵耳廓那一部分也有，镶着的那颗大珠子像是掉落的耳垂，透过额上的那顶珍珠，我更加确定他就是佛教的护法之神。
就是那掌管十方地狱的，吞吐间便是万丈亡灵不复葬身，尊贵无比的，护法。
五婆罗纳。
我想起了维德的话：
“那只小恶魔给你感觉怎样？”
“它啊，很好，是个很温和的孩子。”
我停了停。“那么，它和你的契约还在吗？”
“在啊。只要他的灵魂一天还活着，他和我的契约就一天将存在，我想的话，还可以召唤它出来战斗哦。”
我的手指抠了抠桌子底的缝隙。“它很强吗？”
“还可以吧…至少我这种货色配上它绰绰有余了，可惜它是和妖族的混血，一开始就被驱逐了出去，一直以人类的方式生存呢…后来它去地狱了，我们就再也没联系了，怎么了？”
我看着这尊佛像，从他的肩头跳了起来，直接跃到了他的头顶。我看到了他戴着的花冠上有一个小小的洞口，我弯着腰刚刚能够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不见一个人影，我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好奇心，人皆有之。我更甚。
我捏着那本《罗摩衍那》，想着师父给我暗示的心法我参悟了多少。还没多少。我咽了口唾沫，心中也没了底。我就在佛像的肩头，洞口就在肩头上面一点，我只要一步就可以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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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抽取过程多么残忍，只有天知道了。
通道的尽头就是大殿。与寺庙佛殿的豪华布置不同，这里是标准的青灯古佛，地上反倒散落着几张枯萎的经卷。单薄的青纱下倒供着一尊青面獠牙的佛像。密宗的风俗，倒颇有趣。
如今物是人非…老岳已不在…我快速走着想。那一个个美人灯的樱桃小口越加诱人。纤细的腰精更像一个水蛇精。在一片灯光跳跃下我忍不住面红耳蹿。我记着老岳告诫我的：无欲则刚。于是迅速低下头来，念诵着清心寡欲的《金刚经》。
我平时定力还不错的啊。
怎么到了这时…我抬起头望着身材依然窈窕的一个个女妖像，苦笑了一下。兴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色即是空。
一滴晶亮的烛油很快滚到了我手心的肉里。它很快就凝结了。
没有痛感。
我清楚日积月累的蜡滴是没有毒的，因为这是鲛人的油。鲛人身上抽下去的肥美油膏，怎么会产生毒素呢？
我直接把它捡了起来，然后用脚狠狠地把它扑灭。我想，不能再犹豫了。
我直接跳进了地道之中。然后一个鲤鱼跳滚翻进了无边的隧道。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我的心依然一片恐惧，四周的长明灯让我稍稍好一点了，起码。这里还有亮光，无论如何，师父在我的房间里留下一道地道。还是有所用意的吧。
暗沉沉的烛火下手臂被拉得如此之长。烛火的照耀下走过一截通道不成问题。但是烛火之后呢？我又拿什么去走？是的，直到这时，我依然牢记着老岳的嘱咐：不可擅用法术。
不过通道旁的烛台之下很干净…没有蜘蛛，更没有一点点小小的虫子。在我确定我的心已经恒定下来之后，我开始着力细细观察这里。渐渐地我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这些烛台的年代。
可惜，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插着兜悠闲地散步想。
看重我…我咬了咬嘴唇。惊愕之中手中的油灯尽数撒到了地上，原来是因为看重我么？看重我么？
火焰差点飘到了书页上。
这种方法提取出来的油脂，毕竟太残忍了。
想当年我在那截挂着蜘蛛的地宫所见也是这种蜡烛…只是造型没这么复杂罢了。不过奇怪，连造型都是相同的。只是眉眼模糊几分，身材窈窕几分，樱桃小唇更显可人罢了。显眼这是加长版的。而那边不是。不过这里的雕工更加细致纹理也更加光滑。
不过在当时，烛火下一只只趴着的毛茸茸蜘蛛越发清晰可见，也越发骇人。老岳还刻意把我拉远了些，“别看，怪骇人的。”
所以，我的能力值，被削减得跟个普通人一样了。
我留意着烛芯的爆炸，烛芯在灯光嘶啦啦的缠绕下爆出一团团黄色的小火花，那种奇异的景象再次让我目光绚烂，灯盏下积累的巨大灯黄色油膏，难道这里，也是鲛人身体油脂做的吗？或许是吧。我不愿去想。
“你要潜心参练佛法。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师父，我的屋子为什么这么豪华呀？”
“那是因为我看重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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