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琼珠和宣烨对视了一下。彼此心照不宣。
“大娘，为什么要叫这个‘小狗子’过来？”戚琼珠换上一副天真的神情，就像是好奇似的，向旁边地大娘问道。
那大娘倒是个心善的，她叹了口气，皱起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村里每每有人犯了这种事情就会叫小狗子过来，他会把犯事的人处理得干干净净。”
戚琼珠垂下眼眸，从大娘的回答中，戚琼珠明白了两件事情：第一，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第二，这个小狗子很可能有问题。
那大娘大概是倾诉欲上来了，她看了一下周围，压低了声音：“犯事了送到官府就好了。非要村里人自己解决，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会减寿命的，这种事情又不是姑娘一个人的错，作孽哦，可怜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
大娘的话戛然而止，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从山林深处不急不慢地走来。
“村长您找我。”那男子直到走到村长面前，才缓缓说道，声音低沉。
小狗子像是自带寒气一般，周围议论地声音又小了几分。
戚琼珠对这个小狗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与之低沉的声音不符的是他过于寡淡的长相。
小狗子脸色苍白，嘴唇偏薄且颜色很淡。小眼睛，三角眼，眼皮偏厚，向下看或者是闭着眼的时候，眼皮就耷拉下来，重合了几道皱纹，像沙皮狗一样，但当他看向你的时候就像是被毒蛇盯住了，全身发寒。
像是感受到了这边的视线，小狗子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向戚琼珠这边扫了一眼。
戚琼珠早就预料到小狗子的反应，打量完就立刻收回了视线，往旁边微微侧身，半藏在一位大伯的身后。
大娘刚才还在说着小狗子的坏话，看见他朝这边看，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她像受到了很大惊吓似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摸回家去了。
小狗子看见那个不住哆嗦地老太婆，心里感到无趣，收回了视线，应该是看错了吧。
小狗子看着地上的男尸，又看了看墙角的女人。然后向她走去。
赵小娘子对他的恐惧好像深入了骨髓，又开始尖叫了起来，她抓起身边的东西向小狗子砸去，都被小狗子轻松闪过，他走到赵小娘子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狗子看着女人绝望的眼神，轻声嗤笑了一下。然后随手打晕了她，托着她又向山里走去。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把他好好安葬了吧。”村长看着地上的男尸，眉头上堆积了些许疲惫。他摆摆手，指着地上的尸体，把后续之事交给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
夜沉了下来，村长转过身，在几个人的簇拥下往回走去，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村长离开了，村民也就慢慢散了，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戚琼珠思索着刚才老妇的话，看来这个小狗子就是毒木人，让人找不到的方法就是把犯错的人祭祀。
那人点头应了，转身就进了山。
“小狗子？”戚琼珠眼神闪了一下，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可能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妇人们开始小声交谈，虽然声音小，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听的很清楚。
“但赵相公都被赵小娘子杀害了，她是杀人凶手。”一个反驳的声音突然出现。
之前说话的几人讷讷无语，眼神闪躲起来：“事情还没确定呢，你怎么知道赵小娘子是凶手？”
中年不屑的笑了，然后转过身，恭敬地说道：“请村长裁决。”
村长看了一眼墙角的赵小娘子，她平日里也很阴沉，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也不是做不出谋杀亲夫这种事情的人。再说那毒药在这村子里也就赵小娘子一人省得。村长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坚定，显然是有了决断。
“去唤小狗子来。他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山里。”村长微微侧身，对旁边的人说道。
“咦？我好像也听过。”
“我也是。”
“‘凤兰’是学名，还有人把它叫做‘南天竹’。”林大夫回忆着脑海中关于“凤兰”这种植物的资料，慢慢开口说道。
那中年冷笑了一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人证物证确凿。再说我家就在赵家邻边，你要是觉得她不是凶手，咱们换着住？”
那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之前和赵小娘子在河边浣衣的时候，我亲眼看到过赵小娘子胳膊上的伤痕，有这么大呢……”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看着就痛。”
“真可怜……”
“‘凤兰’？”一个大娘挠挠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思索了一番。
“赵小娘子……”众人一致转身朝一个方向看去。
空气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村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有些村民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至于为什么，因为那躺在地上的男人姓赵，而之前发出尖叫的就是人们口中的赵小娘子。
“听说啊，这赵相公喝醉酒了就发酒疯，回家就打赵小娘子。”
“南天竹……南天竹……”其中一个大娘喃喃自语道，然后她睁大了眼睛猛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我和赵小娘子在山里一起做活的时候遇见过这种花，她还提醒我要小心。”
“啊，对对对……”其他几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点头为她作证。
那青年身后一位中年男子奔跑着出现。毕竟年纪不小，体力比不上年轻人，林大夫涨红了一张脸，但他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来不及休息就奔了过去。
林大夫给那男子把脉，虽然碰到男子冰凉的皮肤，那僵硬的质感已经有些预感了，但大夫的职责要他仔细诊断，在不确定病人是否活着的情况下，绝不放弃救治是他的原则。
望闻问切，在给男子仔细诊断后，林大夫放下男子的手腕，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死了，死因是中毒，是一种名叫‘凤兰’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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