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是温柔又稳重的白无常此刻不难看出他有些勉强的笑，就连唇角都像是僵硬地扯出来的。
相比于白君的白裳，白无常的白色有些偏于沉闷而少了一点活跃的色调，永远都是清一色的白，就连袖口也是空白的。
只是比较稳重罢了。
“嗯。”见被白君说中，脸上换了苦笑，却是换了个话题，“上神大人找冥帝大人定是有事而来，这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一拱手让到了一边去，看得出来，他似乎还不太愿意进去。
“小白想要在外面呆一会儿？”璃瞳看了看白无常退到一边去的身影，又抬头看了看月亮，嗯，还早，“那我也就先不进去了吧，在这儿陪你一会儿。可以吗白君？”
后一句话是仰着头问白君的，她在征求白君的意见。
“去吧。”说着他放开了璃瞳的手，转而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很是友善温柔。
白无常也是生出无限感慨来，他忽然有些羡慕起璃瞳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也不必拘束得紧。
“嗯，等会儿过去找你们。”璃瞳迈着步子走到了白无常边上，朝他嘻嘻一笑，一双眼弯成了月牙。
白君与两人道别之后便走进了那扇带着鬼面铜环的青黑色大门，直到那两扇门带起的灰尘渐渐落入地面之后，璃瞳才和白无常说起话来。
“丫头，你总算知道回来了？”没有了白君的视线，白无常说起话来也是轻松了许多，当下便蹲在她面前，语气里有些淡淡的责备，但更多的是宠溺。
对于璃瞳这种小妖的身份，他们似乎已经不是很在意了，只要这丫头心是善的，只要这丫头心里有他们就好了。跟着白君或者是冥帝，到时候渡了天劫，位列了仙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啊，我有点担心冥荒。”一想起这个来，她的小心脏就有些打颤，她不知道那个骄傲的男人到底怎么样了。
语气里满是担心，当下两只小手也是不停地对指了起来。小丫头心事难藏，白无常一下就能从她眼中看出来了。
“怎么不先进去看他？”白无常不再抚摸她的头，那双眼睛里映出他的身影，被他自己看了个真切。
“白君下来应该也是找他有事的吧。”她被看得不好意思，娇嗔着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然后自顾自地走到一棵树边坐下，“我总不好去打扰他们。”
多日不见，只听得她这句话便觉得这丫头似乎又成长了一点，以前的她可是风风火火的，可是敢和冥帝对着干呢！他挺希望看到这丫头成长起来，但是又不想她成长得这样迅速，可如今的情况却又容不得他多想。
璃瞳一停嘴，周围便没了声音，她很好奇白无常到底在想什么。这个男人也在自己边坐了下来，不顾白色容易弄脏，不顾这样的姿势似乎有些幼稚。
“冥荒那家伙这几天有没有不安分？”璃瞳问了一句，有些心虚地往他边上瞄着，想要看他的表情却又害怕被他发现这一小动作，到时候没准会和黑无常一起嘲笑她，于是就转回了脸，连身子也绷得一本正经，只是眼珠子还在不停地动着。
不安分？什么不安分？是指为难魔尊吗？
璃瞳见过魔尊的事情他早有耳闻，所以也就往这方面去想了。
“没有，他天天不是睡觉修养就是到判官司办公事。”白无常也是如实回答，他不会说关于魔尊怎么样的话来，毕竟那个魔尊可是在他们的对立面上。
不管怎么说，都尽力减少丫头去见魔尊的次数！
－－－－－－题外话－－－－－－
又到了揣手的季节
，！
看她两亲昵的动作，白无常有些无奈地笑笑。
“是有心事？”白君淡淡地问道。
不过是自寻了烦恼？
再抬头看时，却看见两道身影卷着一层白光，从天边落到了眼前。
“咦，小白，你怎么在这里啊？”说话的是璃瞳，此时的她穿着一身衣裙，小脸也是圆润了几分。粉嫩嫩的很是可爱，这样看去竟看出了几分悠然的神仙气息来。
白无常按着礼数朝白君行礼，然后才和他俩说起了话。
“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他收起刚才心中的烦闷，看到璃瞳的时候算是堆了一点笑意。
“白君说离开太久，要下来看看。”说着拉着白君的小手晃荡了一下，脸上满是笑容，而白君似乎也不讨厌他这样，反而是有种习惯了的样子，任由她拉扯着。
他不知道在林子里站了多久，那白色的衣裳也被雾气露水沾湿，他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处不曾走动。
——孽缘啊孽缘，此世间唯有心意不可遏制不可阻止。可偏生是动了念头，不该啊不该。
时常想起这句话，当他瞒着所有人跑去问月老的时候，月老说的就是这句话。
天界还真是个养人修行的好地方
再看她身边站着的，不是上神白君又是谁？如今也是一副白衣飘然的模样，脸上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究竟是什么，他也看不出来。
身居高位，身不由己。
他纵使有这个心，也是强迫不来的。更何况，他从未对她说过什么男女之间的话，她怎么会理解？
他却没有动，早在相识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是守护四方的上神，是不可能动凡心的。而他也深知身份地位上的差距，这样的沟壑不可逾越。所以他宁愿自己那一次次的动心是错觉，也不要造成这样难以接受的后果。
这样只是让两个人越来越远罢了，直到现在的再也不可挽回。
这些东西，他从来都不敢想。他害怕，害怕给所有人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
四方守护之神的上神心中，心里装的必然是六界苍生，他怎么敢奢望她心中只他一人？
哪怕是她的心里有那么指甲大小的位置是留给他的，也是不被允许的吧。
他知道月老喜欢喝酒，但是这并不会耽误事情。虽然能清楚地看见月老脸上的积分醉意，可这几句话就像是个魔咒一样令他摆脱不了，直到现在还能时时想起。
说实话，有时候他在幻想若是那个时候他不曾拒绝，事情发展到后来会怎么样。她会不会依然是那个好动的上神，会不会也和白君一样坐在高高在上的地方，带着一地怜悯的笑意俯瞰着众生万象。
这边冥荒还在烦躁着，外头可是月上梢头，银白色的月光照得林子里更显寂静，入秋的季节已经有了点点凉意，这个时候林子里起了雾气，白蒙蒙的一片有些看不真切。
还记得那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寂静的林子里，她嚣张跋扈的神色令他心里很不舒服。身后那一群妖魔更是让他有种愤怒的感觉，他自认为不会为这个女人而影响自己的情绪，哪怕是生气。
可见到她那样的时候，他还是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场，他都想要上前质问了，就算是问问她也好，哪怕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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