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舞的眼神闪了闪，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有几分憔悴和陌生，她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过像现在的自己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妖皇，和别人口中描述的一个不一样的妖皇。后宫三千却是事实，可她不在乎，这些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魔尊怎么样，妖魔两界能不能成功结为联盟。其他事情又与她何干呢？
墨舞定定地看着他，“妖千钰，没必要为我付出这么多。成为你后宫佳丽的其中之一我也不会在乎，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执着？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对你的付出有反应，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此刻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安宁，没有任何遮掩的认真。
“没关系，我会等你。”他笑了一下，看上去那么温柔，“舞儿，那时候的我实在是太鲁莽了，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
墨舞很想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眼前这个妖皇分明是个多情种，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过，但是她也只是听过就好了，有些事情太较真了，反而会活得很累，她现在已经很累了，所以不是很想去在意这些东西。
每当思考的时候，墨舞的眼神总会停留在某一处，一眨不眨。很认真也很可爱，用可爱这个词去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只能说明只有这个时候她还是有些单纯的样子。
“妖千钰，我们的结亲只不过是利益相关。”她缓缓开口，仿佛是在找一个能够让自己说得过去的借口。
“说句实话，魔尊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掺和。”妖千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站在面前的墨舞很是娇小，并没有在众魔面前冷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句话墨舞却是没有想到的，她以为不管是人还是神，或者是妖魔，最看重的不过利益二字。人世间人为财死的事情看得那么多，她早已习以为常。以前在天界看到的不过表面祥和而暗地里勾心斗角的事情也是不胜枚举，便也认为妖魔之间也是这样。
可今日听到的这句话让她有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想法，她从不知道与妖千钰之间可以说的那么坦率，好像要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为的不仅是说给他听，也为了自己能够找个宣泄口，完全没有可以交心的人。
似乎是站在外面的时间太久，风吹的有点不舒服，墨舞揉了揉眉心，“我有点累了，想要休息。”
“好。”妖千钰放下搭在墨舞肩头的双手，他也不想给墨舞造成这么多压力，“那你休息吧。”
“夜深露重，妖皇大人路上小心。”墨舞说着微微欠了欠身，而后往自己房中走去。
直到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妖千钰还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门口，那里并没有守夜的侍女，正空着。
“皇，您该不会是想要守在这里到天明吧？”适时出现的竹怜的冷不丁地说道，他并不想万金之躯的妖皇来担任门卫一职啊。这要是传到妖界，那岂不是要闹翻天？
妖千钰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很黑很黑，那月儿也是偏了西处，星子也渐渐隐了下去，一片漆黑。
黎明前的夜色，最黑最深。
“无妨，也就这一晚。”他抚弄着自己的有些微皱的袖口，“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就知道妖皇会这么说，竹怜也就懒得说什么。主子做什么，他也只能跟着做什么呗。
于是墨舞门口就又多了一个守门的。
墨舞是到房间后才发现妖千钰的披风还在自己身上，浑身疲惫的她也没打算现在就出门还给他，反正他人也应该早就走了。
宽了衣带，她躺进了被窝里，沉沉睡去。
明天还要和魔尊交代一下至阴之魂的事情，还有白无常的事情能不说就不说了吧。现在魔尊还在地狱，说多了怕是不好的。
，！
他低沉的声音中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却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僵直着身体站在那儿，只是呼吸变得轻了一些，没有反抗他抚摸自己的头发。
“舞儿，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妖千钰轻轻推开她，双目直视着她的眼睛，“到时候，我还是挺希望看见一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你。”
墨舞这才有些恍然地停下脚步，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脸上已然是一片冷然。
“什么事？”她想要逼自己笑一下，可怎么都笑不出来。
“不想笑就别笑了。”他的一句话，让她的脸色有些僵硬，更多的是释然。
竹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这条空旷的甬道上只有这两人。墨舞在他怀中始终都没有动一下，整个人在他怀中，像是被他包裹着。隔着衣服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心跳声，还有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时候脑袋很乱，很不像平时的自己。
听到他的话，乱糟糟的心中此刻竟有些平静。
“舞儿，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那次在湖边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只是那时的你太耀眼，我不敢靠近。”他抚着她的发，一遍一遍，很温柔，“我从没有想过有机会能够与你认识，让我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即使是以一个坏人的角色。你的事我都知道，所以再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并不惊讶，我在感到开心的时候也在为你的遭遇感到惋惜。舞儿，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她有些冷了。
身后的竹怜虽然跟着妖皇，可心里还是跟猫挠着一样难受，怎么都不好，他很想偷偷溜掉或者是装作在看风景的样子，就只能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这高空的冷风吹着可是有些难受的。
而后，两人再没有说什么话。
她抿了抿唇，眼神中有些失落，落入妖千钰眼中。他一个大步上前将她拥入怀里，不假思索，没有一点犹豫。她甚至只感觉自己的鼻尖都疼了一下，微微的麻木。妖千钰突如其来的拥抱太紧，她没有挣扎开。
“在我面前，你做你自己就好了。就算有什么不开心，我也希望你对我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舞儿，我很想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在想什么在干什么，和我说话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以前是我太鲁莽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快到墨舞房间门口的时候，妖千钰停下了脚步，墨舞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而没有注意到妖千钰没有跟上来。
“舞儿。”他出口叫住了有些晃神的她。
他不喜欢这样子的沉迷无声，不喜欢这种身处高空却仍然十分压抑着的心情。心想着总会得到一点不一样的情绪，可实际上不管在哪，他都无法忘却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幕。没办法从心底彻底抹去。
“嗯。”环在他腰上的双手早就放下，谨慎地捏着自己的裙边。整个人被藏在那一袭灰色的披风之下，所以也没有感觉到这高空中究竟有多冷，她只是觉得吹在脸上的风似乎要吹进她的心坎里去。
时常有发丝被风吹起，然后抚弄着他的脸庞，连发梢都带着她的香味，有几丝还划过了他的唇畔，然后抚弄着他的脸庞、他的耳垂，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将这仅有的亲密给弄丢了。
他也没有再将她揽入怀中，他不喜欢强人所难，刚才不过是想要英雄救美顺便刺激一下，可没想到好像起到了反效果。不仅美人没有开心起来，就连他自己好像也被搞郁闷了。可他忍不住，不忍心看着心爱的女子被人欺负，一丁点都不行。更关键的是，他不喜欢看到她和其他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情敌！
一想起来他就有些不爽。默默撇了一眼跟在身后不远处的竹怜，然后又收回了目光，竹怜有些疑惑地楞了一下，并不清楚自家的主子有什么重要消息要透露。
脑海中时不时地回想起白无常的一举一动，她其实出现在白无常打算当面夺魂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可那时再怎么说都是为时已晚，就连过招都是稀里糊涂的，没有什么要害不要害的。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她还是无法让自己真正忘记白无常，那个男人在之前总是带给她很多温暖，带给她一些不可言说的情愫，以至于一步步陷入泥潭不可自拔，导致后来自身的毁灭和堕落。
夜空在星星的装点之下变得璀璨，那一轮弯月此时正静静地躲在云的后面。风吹草木无声，这是个宁静的夜晚。
相拥的两人乘着同一片云彩而来，月色的她有着一张精致的脸庞，而唇畔总是紧抿着，要不是她微微低着头，总是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一些的。
“今晚的月色真美。”妖千钰出声，打破了这一路来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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