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李华梅火烧阅江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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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火药和炮弹都得花钱,还要从南辗转运来。虽然说李华梅也清楚,自家的火炮发射一次的费用起其他军队来简直便宜得不要太多了,但是,一面是手段豪阔,一面是精打细算,是李家人的特点。虽然老李家不缺钱,可是随便哪一个通宝不是南百姓辛辛苦苦的耕田务工做生意出没风浪波涛流血流汗挣出来的?算是半个通宝也不能浪费!于是,她便将火箭这种性价极好,极为不人道的武器搬了出来。

    “都说扬子江心水,蒙山顶茶。咱们今天把江心的水烧热了请你们喝一口!喝个够!”李华梅再度飚出了当初塔山脚下绯翅虎的气魄。

    于是,随着主桅杆刁斗内旗语兵手信号旗摆动,一连串的信号传达到了整个船队。各舰、各船纷纷以旗语和彩旗、灯笼等方式回复。那些承担着运兵任务的沙船,则是打来旗语:“我船没有装配火箭发射架,将士们请命,到船舷处以火铳、手榴弹杀伤逆贼!”

    一声声尖利刺耳的喇叭声在江面此起彼伏的响起,在清军,主要是那些正宗八旗兵。至少也是辽东军镇出身的清兵耳听来,这声音无疑是地狱里黑白无常出场时的开道锣声!

    “苦也!苦也!南粤军的这位祖奶奶,这是又要进攻了!”

    随着进攻号声响起,一具具火箭发射架被摆了船头、船尾的宽阔之处,射手们眯缝起眼睛,观察了一下桅杆顶测量风力级别的三角小旗。确定了风力后,射手们伸出猩红色的舌头,憨憨的笑了笑,对着远处江面不知道生死在何处的清军们喝骂了一句:“老子们现在给你们烧开水!”

    那些运兵船、运输辎重器材的船,随着一声声铜哨声,一队队的南粤军士兵从船舱里鱼贯而出,手紧握着火铳,脸和眼睛里满是求战心切,兴奋的复仇光芒。

    “准备!箭!油箭!”

    “都有了!听我的口令!船舷前列队,空枪轮转!”

    口令声在船队之间此起彼伏。

    “嗖!”

    “嗖!嗖嗖!”

    无数的火箭,尾部在空划出一道白烟,然后迅速的爬升到最高,之后翻身掠过,掉头在江炸开一团团火焰。可怜那些清军船只便倒足了大霉。火箭落在船头炸开的,算是正目标,整条船立刻便被火焰所吞噬,人们忙不迭的跳入江水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会洑水了,总之,能多挣扎一刻便是一刻。至于说不小心从船侧掠过火箭炸开的火焰,那么,也算是你得偿所愿,你船的木板会被炙烤的发出水分大量迅速蒸发时收缩所发出的啪啪声,船的风帆、缆绳等等纺织品,甚至是你身的衣服甲胄,也会高温而迅速的变得无干燥。因为如果你不小心再从另外一堆火箭炸起的火焰附近经过,那么,很难说你这条已经干透了船,会不会让热情万分的烈火哥哥给勾搭,郎情妾意的,干柴遇到烈火,顷刻间便是神仙眷侣了。

    而那些火铳兵们,则是举起火铳,瞄准着自己船舷一侧方向那些在江水之呼喊挣扎的清军。

    “火铳兵,准备射击!”

    “饶命啊!”看着船舷对着江面瞄准的一个个黑洞洞的铳口,江水之早已只剩下半条命的清军官兵,无不是被吓到三魂少了两个,六魄没了四个。但是,此时求饶,有用吗?站在船舷的队官们,只管对着江水之的清军骂了一句,江风大,又是十分嘈杂的战场,旁边的人也听不清楚骂的是什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他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刀,斜斜前指,顿了一顿,狠狠的向下一挥口吐出恶狠狠一个字:“放!”

    随后他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火铳声掩盖,一百多条火铳喷出猛烈的火光,立刻在江面激射出一道道血雾,一个个人头瞬间在江面消失,一股股鲜血在浑浊的江水打了一个旋儿,便立刻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凄厉的嚎哭声在江风之蔓延开来。

    唰唰金属声响,这一排火铳兵放完铳后,却并不后撤,立时右手从后排火铳兵手接过内有子药的火铳,左手将空枪转于后面。火铳一排排传递,传到最后排时,那排火铳兵麻利地抽出搠杖,快速清理铳管,装填起定装纸筒弹药来。

    船地方狭小,不便于采取前后接队轮换射击的方式,为了保证火力的持续不断,各条船的指挥官们不约而同的命火铳手使用火铳轮接的战术,其实这也是大明神机营的方法。

    按照大明神机营的制度规定,每队五十七人,队长,副各一人,旗军五十五人,内旗枪三人、牌五人、长刀十人、药桶四人、神机枪三十三人。遇敌。牌居前,五刀居左,五刀居右,神机枪十一人放枪,十一人转枪后,十一人装药,隔一人放一枪,先放六枪,余五枪备敌进退。前放者即转空枪于,转饱枪于前,再转空枪于后,装药更佚而放,次第而转。擅动乱放者,队长诛之,装药转枪怠慢不如法者,队副诛之。如此则枪不绝声,对无坚阵。

    只可惜,再好的战术,也是需要人来执行。如今,能够将这一套完整的战术继承、发扬、并且应用到实战的军队,也是南粤军和多尔衮手下的包衣兵了。特别是南粤军,从南半岛打到辽东,又从辽东回到江南,可谓是百战之师,技战术水平、军纪水平都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对于火铳战术,不论是几排轮射,还是火铳轮接战术,皆是熟极而流,任何战术的运用,皆可以信手拈来。

    持续不断的火铳射击,间或还有几颗马尾手榴弹从船飞出,落在人头较为密集处,不停的在江水之制造着浮尸。渐渐的,江面,被撞碎的船只木板,残骸,侥幸抱着船板在水面挣扎的清军官兵,死尸,在江面飘满了,而且,渐渐的有越来越多,越来越厚的态势。

    “仗,还能这样打?”在外金川门城头观战的宁尔佳甲喇,嘴张得几乎能把自己的拳头塞进去。在他看来,江面发生的一切,简直是一场屠杀,或者说是恃强凌弱的欺负人!

    如果清军船队当那些有火炮的沙船,企图结阵而战,那么,等待他们的便是以傲梅号为首的南粤军水师舰船的炮火暴雨般洗礼,直到把他们的船只变成碎木板,水手炮手官兵变成江面的浮尸!

    对于那些小舢板画舫之类的船只,李华梅连炮都不屑地使用,只管命令水手操控好船只,硬生生的碾压过去!以傲梅号的吨位、水手操作水平,对于这些船只,便如同虎鲸吞噬三鱼一样轻松自如。

    水手调整帆面,舵手转动舵盘,采用了平衡舵的傲梅号尽管自身吨位巨大,却轻盈得像一只江的水鸟,在江面划过优美的弧线,只管朝着那些清军船只冲撞碾压过去。

    也算是他们前世不修,遇到了一肚子怒火的李华梅。当即李华梅便下令,“全舰开炮!挂满帆,冲过去!”于是,江面炮声隆隆,火光四起,沉闷的船体撞击到一处发出的闷响,大批清军官兵在水面发出的呼救声,濒临死亡时的哀嚎声,被炮子击时的惨叫,被倒下来的桅杆砸,被四溅飞射的破碎木板击身体时所发出的呻吟声,在江面交织成一片。

    但是,江清军的船只实在是太多了,从沙船、漕船甚至是官宦人家游湖的画舫,打鱼的小舢板都有,形形色色的,几乎可以和邱胖子的发电机计划所动用的船只种类相媲美了。一时间,南粤军的火炮有些显得力不从心。

    “快!赶快布防!把火炮都给本甲喇拉城来!对准码头,对准江滩!不能让那个疯婆子靠近岸边!不能让她岸!”

    宁尔佳大人作为从塔山杀出来的将领,自然对这位郡主的打法、风格熟悉至极。其实,也不光是他,多尔衮兄弟的嫡系人马,以及这些塔山系成员,在同明军各部,同大顺军队、大西军队作战时,面对对方的炮火时,往往都是冷冷一笑,对对方的火力嗤之以鼻:“这也好意思在咱们面前现眼?咱们可是在塔山被李华梅锤出来的!”

    清军兵丁们,督促着那些南京城原先的官兵拖曳火炮城,在城头设置炮位,放列,搬运炮子、火药,又手忙脚乱的寻觅草袋子,在城下沙滩挖掘沙土,堆集在火炮前后左右,用来防御江炮船的火炮轰击。

    此时的她,出人意料的没有穿着往常常穿的南粤军水师制服,而是换了一身大明王公的衣冠袍服,在船头越发显得耀眼出众。头戴着一顶赤金璎珞束发冠。身穿绣四爪金龙大红箭袖,腰间系着一条羊脂白玉碾成,用犀牛皮制成的狮蛮带,将腰板煞得紧紧的,如果不是腰间悬挂着一柄短火铳,狮蛮带罗列着一圈定装子药,手举着一具用鹿皮包裹的望远镜的话,俨然是一副王公家贵公子的装束。

    咱们的这位李大郡主望着江面那如同蚂蚁一样的清军渡江船只,很是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这些东西,还当真是杀不完啊!都这么半天了,居然还在江面拦着咱们的路!传令!不用浪费炮子火药了!直接火箭!给本官烧!要是烧还烧不完,那直接去,给本官撞沉这些破船!”

    南粤军的庞大船队,从游顺流而下,以一日千里势不可当的势头冲击而来,恰逢北岸从瓜州渡口到南京下关这一段江面,数以千计的大小船只往来穿梭,向南运输着清军的兵马,向北运输着南京城内的粮草布匹绸缎等清军的战利品。

    此时,负责金川门周边地段守卫职责的甲喇章京宁尔佳站在用土夯的城头,瞠目结舌的向北面江面眺望。眼前,是一片火海炼狱,两耳之充斥着哭嚎呻吟叫骂声,口鼻之满是焦臭和焦糊味道,那是木头、船帆和人肉在一起燃烧被烧焦了产生的混合气味。

    江面,人头浮动,无数新近剃发易服的前明官兵在波涛之载浮载沉。原本运输他们渡过长江的大小船只,在江面变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火堆,缓缓的沉入江底。

    “快!快去看看!水关的千斤闸关好了没有!多用木头给本官把水关堵死!”

    清军在金川门和左近的两座城门神策门、钟阜门火燎眉毛一样的而匆匆设防,江面的傲梅号,桅杆高高的飘动着南粤军的帅旗,向船队的所有人宣示,这里,现在是南粤军的指挥官所在。

    而眼下的指挥官本人,便是由李华梅出任。

    但是,眼前这面傲梅旗,顿时让他从得意洋洋一下子变成了失魂落魄。因为,一看到这面旗帜,看到了江面那从游倾泻而下,几乎遮蔽了整个南京江段的水师船队,顿时他那条被炮子击穿过的左腿,忍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了。这是宁尔佳大人自从塔山战后留下来的一点隐疾,连他身边最亲近的妻妾奴才都不晓得。

    “快!快些向主子们去禀告!紧急军情!李守汉、李华梅父女大军杀到!”

    1907年两江总督端方修建宁省铁路时,金川门洞下一米多深的地方曾掘出一块石碑,刻:此路变成铁,大清江山灭。当时修路工头不敢声张,为免招来杀头之祸,便命人砸碎石碑,扔进了金川河。说来也巧,果然,次年,光绪和慈禧相继死去,宣统登基时哭着喊着“不在这儿待着了,要回家。”他的父亲摄政王载沣给他捧哏说:“完了,完了。”不出几年,清朝真的灭亡了。这一闻,至今还为南京百姓津津乐道。

    虽然这里因为朝廷迁都,天子守国门的因素有些没落,但是,大量的粮米物资储备却仍旧在这里。多铎刚刚一过江,便在洪承畴的要求之下,派兵严密控制了这一带。

    “绯翅虎!李华梅这个疯婆子!她是从天掉下来的吗?!”

    宁尔佳甲喇章京,虽然不是两白旗满洲的旗下奴才,但是,却是正儿八经从塔山一路打出来的官职,不但甲喇章京这个官是从塔山挣出来的,他的牛录章京世职、一个半前程,也都是从塔山战场得来的。他属于如假包换的塔山系。

    当初的两黄旗满洲的一个小小的拨什库,是因为在塔山作战立功,连续反击为多尔衮所欣赏,一路拔擢到了甲喇章京的位置。如今,入关、渡江,面已经有了风声,可能要提拔他到某个汉军旗去做梅勒章京。可谓是升官发财,春风得意。

    甲喇章京宁尔佳大人此时顾不得想办法去救援自己的友军,而是要想方设法的堵死从长江沿着惠民河、金川河通过水关进南京的道路。

    因为,他看到了一面熟悉的旗帜,一朵梅花在风雪之傲然绽放!

    史载:南京城有四道城墙,除了皇城、宫城、内城之外,为了贯彻自己“高筑墙”的战略思想,弥补和加强南京京城的防卫,朱元璋于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下令建造。三寸人间 外郭全长达180里,洪武年间开筑城门16座。城垣本体以丘陵、垒土为主,只在城门等一些防守的薄弱地段加筑城砖,所以俗称“土城头”。方位而言,外郭的形状为菱形。最北的城门为观音门、最东的城门为麒麟门、最南的城门为夹岗门,西边的外郭城垣未合围,留下的南北豁口分别延伸至长江边。

    外金川门是位于这道外郭最西边的城门。它之所以能够在历史留下名字,还是要感谢朱棣的靖难之役。建四年(1402年),朱元璋四子燕王朱棣亲自率兵自瓜州渡江,曹国公李景隆打开金川门迎接朱棣进城,燕王军队由金川门入应天府城,并攻占京师应天府城,致使建帝朱允炆退位并下落不明,“宫火起,帝不知所终”,“燕王遣使出帝后尸于火,越八日壬申葬之”,“或云帝由地道出亡”(《明史》卷4),史称金川门之变。金川门之变,宣告了建朝的终结。

    这里因为毗邻长江,有金川河、惠民河汇入长江河道,而成为交通要道。也是因为这里毗邻长江,又有河道,转运便利,永乐年间建成大型粮库(亦称“草场”)一座,属于朝廷重要粮仓之一,据史料记载:明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八月间,南京金川门粮库失火,一次“焚烧粮食三十九万八干包之多”。储存规模由此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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