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山微微一笑，沉声说道：“所以老友，眼下并非绝境，一切还有希望，你我所能够做的，便是看这十世子，能否真正的破而后立，死而再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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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山点了点头，郑重说道：“前太妃身死之时，在十世子的身上，打开了一丝前朝血脉觉醒的缺口，这一点，监正大人或许感知不到，但是杨廷山所擅长的，却是捕风捉影之法，对此能够察觉到一丝。”
夜鸿成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对于你的直觉，我向来是没有怀疑的，当年春秋一战当中，若非是你，老夫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杨廷山沉声说道：“监正大人莫要忘了，这十世子的体质，与常人根本不同，那样的重伤，若是换做你我，或许不死也要重伤。但是十世子，那可是具备前朝血脉之人啊，对于始祖皇朝的血脉，究竟有多么强大，旁人或许不知晓，难道你我还不清楚吗？”
说到这里，杨廷山的目光之中浮现出一抹怔忡之色，喃喃说道：“当年始祖皇朝咸阳城下，二世皇帝秦九歌与我天朝斩天大帝、静海王萧太仙的璀璨一战，你我可是都曾远远的瞧望见过，自然应该清楚，那始祖皇朝的血脉里，可是有着不死血在其中。纵观整个天下，九州大陆之中，在凡境七重神通变之中，能够掌握握死境界之后的掌生境界的，可都是有谁？”
夜鸿成闻言，面色微变，颤声说道：“二世皇帝秦九歌，前太妃潮汐月。”
夜鸿成闻听此言，面色大变，喃喃说道：“可是，十世子身上，如今却并未有前朝血脉啊。若非如此，十六年前，王爷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天朝斩天大帝，又如何能够容忍一个身负前朝血脉之人存留至今？”
杨廷山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前太妃，如今彻底陨落，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夜鸿成瞬间恍然，沉声道：“莫非——”
夜鸿成闻听此言，惨淡一笑，偏过头望向杨廷山，轻声说道：“老夫能得友如此，此生无憾了。杨统领大可不必如此，你若是孤身一人，此举老夫定然极为赞成，但是你如今家眷在身，膝下又有才三岁大的孩子，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点，即便是你愿意，老夫也不愿意。你且放心，这偌大静海王府，想要杀我之人有的是，但是能做到的，又能有几个？老夫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到时候大可天高任鸟飞，四海为家，那玉玲珑，又能耐我何？”
杨廷山闻言叹了口气，面露苦笑，喃喃说道：“谁曾想过，事情竟然会到了眼下的这个地步，这一战，十世子当真不该败，也绝对不能败啊。”
夜鸿成惨淡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怨不得他，以他凡境四重的境界，能够与萧烈斗到如今的地步，着实有些不凡了。在此之前，他结结实实的中了紫雷掌的接连两重攻击，身受重伤，即便是十世子乃是心右之人，但是那雷霆利刃，却也是瞬间斩断了体内的无数经脉，受损极大。”
“不错。”杨廷山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这二人，当年若非是二世皇帝秦九歌掌握着掌生变的境界，加以玄境之上的造化相辅相成，如何能够在斩天大帝与王爷的联手之下，仍旧不落下风？前太妃潮汐月，若非是掌控着掌生境界，如何能在身中天下第一剧毒化骨蚀心丹之后，又遭受太妃玉玲珑的搜魂大法驱遣魂魄，仍旧能够将最后一缕残魂保存整整十六年的时间？”
杨廷山想到此前所发生在绝顶峰之上的一幕，目光之中忍不住浮现出一抹向往之色，喃喃说道：“仅仅只是一缕残余魂魄，便能够将整座北冥大泽湖尽数搬到绝顶峰长空之中，这番手段，即便是你我的巅峰之时，都未必能够做到，可是前太妃将死之身，却偏偏做到了，难道不是因为前朝血脉的缘故？”
杨廷山收回目光，望着夜鸿成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监正大人，莫非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夜鸿成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站在一旁的杨廷山点了点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言语安慰眼前的这个老友，犹豫片刻，只得抬起手轻轻拍向后者的肩膀，沉声说道：“监正大人放心，今夜过后，若然那太妃玉玲珑想要对你下手，杨廷山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你这边，有我手下护卫府兵的保护，老友性命定然无虞。”
“到时候即便是九部十八司的两大神通变高手同时出手，老友大可无惧，杨廷山十多年未曾真正出手，少不得也要试试那两个人的功力，是否有所长进了。当年春秋之战，都不是我的敌手，如今又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然而便在此时，杨廷山面色突然一变，似乎是隐隐之间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中一瞬之间有一抹惊喜之色掠过，颤声说道：“不对，十世子未必会死。”
兵器监监正夜鸿成苦涩一笑，对此说法显然不相信，摆了摆手，苦笑说道：“受了如此重的伤，能够一时侥幸不死、勉强站起来已经是不凡了，但是却二度造次遭受紫雷掌，此掌法较之此前，威力更甚。即便是你我若是生生承受了，也绝对不好过，更何况是本就生死一线的十世子。”
夜鸿成摇了摇头，满面苦涩的说道：“要知道，那可是当年王爷所创下的灵阶功法秘技啊，其威力之大，你我当年都曾经见过。这一道功法秘技，说是灵阶层次，但是隐然之间，却已经触碰到了王阶功法的门槛。萧烈此刻所使出来之后，加之王爷当年残留在纵横十九道之中的霸气相辅相成，十世子如何还有存活的可能……”
“再加上丹田气海又被紫雷掌击中，气海定然破碎，如此一来，便是等同于一个没有任何境界的寻常之人罢了，能够在其后与萧烈又战斗那般长的时间，显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这一点，即便是老夫，又或者是你杨统领，都绝对比之不上。”
杨廷山点了点头，面色不由得变得极为凝重，喃喃说道：“不错，那雷霆利刃刺入肉身之中，即便并非是心脏，但是整个肺脏，却必然完全损毁，气机再难调动。而气海又是被废，体内气机必然消耗一空，换做是你我，连站都站不起来，更遑论是十世子那般。那短暂的攻击之中，想必他所经历的苦楚，无异于千刀万剐的凌迟一般，已经尽了全力，要怪，便是只能怪天意如此了。”
“十世子败了。”
一声极为落寞的叹息，在偌大纵横棋盘之外，在所有九部十八司的放肆笑声之中，一时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兵器监监正夜鸿成，如今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知天命之后的最后一次押注，却是罕见的早早定下了结局。
夜鸿成脸色黯然，微微偏过头望向站在一旁的护卫府兵统领杨廷山，喃喃说道：“老夫本来还心中存有侥幸，十世子生死契约一战，或许能够反败为胜，但是此番看来，终归只是空想啊。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可是整整一重境界啊，凡境九重，一层一重天，想要以下克上，当真难如登天。十世子输的不冤枉，但是老夫，却仍旧有些看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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