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元自言好看的唇中吐出冰冷的一个字。
“是！”
元自言很敬重苏清清的气魄和风骨，但是战场就是战场，是要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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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战。
苏清清所带的军队已经没有了弹药和补给，唯一的一道关卡就是城门口那条护城河。
河口很宽，军队想要过河只能将城门上的巨大木板降下来。
但是很多士兵过河想要拉下机关，都被城楼上的官兵击退了。
城池中已经没有任何兵力了。
就算是这样，那些伤兵和老兵还是拼了命地抵抗着。
手里拿着石头向城门下的士兵砸去，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苏清清知道，这样下去城门一定会失守，只是早晚的问题。
“小姐！我们快要守不住了！你快走！”
吴阿翁再一次地催促苏清清，这一次，他甚至用手去推搡她，让她离开。
这里的城池早就被皇帝抛弃了，他们也是被抛弃的人。
但是小姐不行，小姐不应该死在这里，不应该跟他们死在一起。
“我不走！这也是我的城池！”
这也是她的爹爹跟外国交涉，一点点谈判下来的土地！
皇帝不要了，她不能！
正在这时，几个士兵终于用绳索捆在了城墙上，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
一旦前面的士兵被巨石砸落，后面的就会马上补上去。
到底只是一群伤兵和老兵，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伤口就已经血流不止了。
有几个官兵趁着机会爬上了城墙，举着刀向苏清清砍过去。
苏清清提了伏月戟，准备迎上去。
还没等几个官兵冲到面前，几只箭羽穿过，那几个官兵瞬间倒在了地上。
苏清清似有所感，猛地朝着箭羽射过来的方向看去。
有一人身穿银甲，冲进了万千兵马之中，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
苏清清在看到那一身银甲的时候，眼眶瞬间就红了。
是白扇。
可是他不是被皇帝派遣到另一个跟她完全相反的城池攻城去了吗？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后知后觉的，苏清清才发现白扇是一个人来的。
她急了：“你是不是疯了？！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送死吗？！”
白扇一路奔波而来，路上完全没有休息，他接到消息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赶，一路上也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
他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他还没来，就已经见不到她了。
现在，他终于见到她了。
虽然她那样怒骂着他，白扇还是第一次感觉，她活着真好。
“苏清清！”
城楼下，苏清清只能看到他刺眼的一身银甲，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来娶你了！”
苏清清想过很多次跟白扇在一起的场景。
也许是在一个人烟鼎沸的街道，白扇将她揽入怀里，隔绝人流，声音轻柔地说：“阿清，我们在一起吧。”
或许是在一个小雨连绵的古城，白扇为她撑一把油纸伞，白衣少年如画：“清儿，我心悦你。”
苏清清想过很多。
但是从来没有设想过是这种情景。
黄沙遍地，硝烟四起。
白扇穿着染了血的铠甲，在敌军压境的时候对她喊道：“苏清清，我来娶你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镇国将军白扇，应该站在那高位上，牵着高雅端庄的长乐公主，言笑晏晏，子孙满堂。
而不是冒着抗旨杀头的罪过，在她毫无生还的情况下，对她说这样的话。
这样是不对的。
她已经没有爹爹娘亲了，白扇必须要好好的。
“你滚！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嫁你！你滚啊！”
苏清清歇斯底里地吼道。
她心里甚至盘算着，要怎样才能让白扇杀出重围，离开这里。
她死了没关系，但是白扇不行。
苏清清看到白扇笑了。
那么远的距离，苏清清分明应该是看不到的，但是不知道为何，苏清清就是看到了。
少年剑眉星目，眉眼温柔，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
“苏清清，我来都来了，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白扇转过头，再没有看向她。
大军压境，千军万马将白扇围堵起来，而白扇一柄长剑，挡在了那城门面前。
“想攻城，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元自言是被凤瑶推着出来的。
众官兵让出一条道路，恭恭敬敬地立在元自言身后。
他看着面前骑在马上的少年，嘴角微微一笑。
“白将军，久仰大名。”元自言声音温润，听不出一点杀伐之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在跟老友叙旧聊天而已。
白扇挑眉：“世人皆传，永国出了一位天下谋士，不行一步却知天下事，想必，这位就是了？”
元自言弯弯唇角：“虚名而已。”
白扇声音冷了冷：“将我调离到千里之外的边境，实则来攻这座城池，如果我猜得不错，是阁下与皇帝串通的消息。”
元自言轻笑：“庭国皇帝生性多疑，苏家世代忠烈，朝廷立威已久，皇帝早就忌惮，有心铲除，在下不过是从中说了几句，他便急忙答应了在下的计策。”
虽然路上白扇已经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猜到了，但是现在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不禁攥了攥拳头。
当今皇帝，只是因为担心功高盖主，居然与外敌勾结，要取苏家人性命！
“白将军既然猜到了，那也应该明白，皇帝将你调离，就是不想让你参与此事。”
伏杀苏家这件事，必须要做得干净利落，虽然白扇的声名也很大，又深得民心，但是现在朝廷内忧外患，想要抵御外敌，还是要用到白扇的。
这也是皇帝没有计划杀掉白扇的原因。
白扇还有用。
白扇闻言，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而且，是必须要败的对手。
营帐内瞬间充满肃杀之气。
“报——”
有士兵来到营帐内，向座位上的男人参拜道：“元大人，苏氏不降。”
元自言挑眉，看向身边的凤瑶。
修长的指骨敲击着桌面，元自言的眸中闪过一丝情绪。
“若她未生在庭国，会是一个很好的同伴。”
可惜，她却是对手。
王兴国土，成与败，受苦的都是这些最底层的百姓。
百姓何辜？！
苏清清转身，看到了城门口堆积的百姓。
“还真让你说对了。”元自言声音平静。
凤瑶眸色微凉：“苏家儿女有自己的风骨，就算知道皇帝的阴谋，也不会降的。”
她选择，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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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清想到了城中那些无辜的百姓。
过度的杀伐和扩张，让这些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苏家儿女，仰不愧天，俯不祚地，皇室愧对于我，可百姓不曾！”
苏清清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她的目光坚毅地看向正前方。
“战！”
分明没有获胜的希望了，但是他们还是那样信任地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苏清清辜负不得。
应该打开城门不是吗？
至少，这样的话就可以为父母报仇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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