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天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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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他失去了所有亲人,灰白的头发刹那间白如初雪。老者似乎虚弱不堪,每走一步似乎都要摔到一般。

    收起了小世界,望着已经变成废墟的药神山,老者久久不语。忽然间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不,那不是雨水,而是血水,虽然没有血腥之气,但是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都被染了个鲜红。

    “你们也知道师兄去了吗?”任凭血水打在自己的身上,老者抬头问天,悲痛不已。

    仙苑幻境深处,一个安静的小庭院中,一位长相极美雍容华贵的女人正品着杯中香茗。庭中的精怪无忧无虑,围绕在女子身旁欢快的跑来跑去。可是突然间,女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间所有精怪似乎受到了惊吓,纷纷跑到一旁,钻进土里。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底该说你们傻呢,还是太过执着呢”。

    银蓦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身体也化成点点星光。当话语结束,银蓦消失,取而代之的一颗银色小球。只不过这小球没有任何气息,似乎连件普通法宝都不如。

    无限悲痛,却又无可奈何。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收起那颗银色小球,随后又将银蓦的分神化成一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说话间银蓦抬手一挥,纤细洁白的手臂如同玉藕在半空中轻舞。刹那间一个银色小圆球出现在了老者的面前,和至尊器的模样相同,只不过却小了许多,气息也弱了许多。

    “这是我的分身,留有我一丝灵力。如果你遇到了不可敌的危机,捏碎它便可以将我唤醒。”

    “师姐,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为您补充灵力的。”

    “你知道的,除了师兄,我的心不会留给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至尊也无法为我补充灵力。”银蓦似乎并不在意,而只有在谈到师兄时,她的神色才终于有了一丝异样。

    面对银蓦的回答,老者伤心却又不语。至尊器毕竟只是法宝,就算拥有神祇,拥有自我意识,它们的一生也只有一位主人。老者不希望银蓦永远陷入沉睡,但是也不希望她忘了自己的师兄重新认主。当然后一种可能或许压根就不存在,老者知道不管他的师兄是否存在于世,银蓦都只有那一位主人。

    “好了,万事小心,我要沉睡了,以后你就要靠你自己了。希望你我再见的那一天我看到的不是横尸遍野,而是永世太平。”

    终于噬空的小世界完全消失,噬空的身体也随风而逝。无仙站在半空,身上的光芒有些晃眼,让人看不真切。无仙没有回到老者和银蓦的身旁,而是望向了小世界的远方。那一刻他的目光似乎超脱了小世界,望向了整个蛮荒。

    一股浩瀚的力量瞬间席卷了整个蛮荒。只不过和刚刚不同,所有生灵没有慌张,没有恐惧,有的却是一丝安宁与平和,就连暴乱的野兽此刻也安静下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种由极度恐惧到现在的安宁祥和,这种发自内心的变化刻在了每一个生灵的心里。

    忽然间,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每一个生灵都困惑不解,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看着眼前的小银球,老者的神色再一次动容。

    当年银蓦在巅峰之时陪伴着他,这么多年来,他根本无法为银蓦提供足够的灵力。每一次使用至尊之力,都是银蓦自己在动用自己的灵力。长久以往,银蓦早已不复当年之威。今日她又从时间长河中召唤无仙,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甚至已经不足以让她再继续保持清醒。

    “师姐。”老者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望向银蓦,他的脸上竟然多了两道血痕。

    “我要陷入沉睡了。这一次呼唤师兄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你要小心了,接下来的路你得一个人走了,下一次见面或许也是你我的最后一面了。”

    忽然间银蓦出现在老者的身旁,绝美的容颜梨花带雨,连天地也有所动容。从未出现过雨水的小世界中,竟然第一次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这是老者的小世界,从诞生的那一刻起,这里从未落下一滴雨水,可是今天这里却一反常态甚至不受老者所控。雨水将整个山水世界毁的一塌糊涂,然而老者并不在意,因为这雨水中也包含着他的悲伤。

    淡淡的虚影在空中久久未散,和蔼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小世界。这一刻,老者老泪纵横,泪水打湿了地面。银蓦同样悲伤不已,甚至不敢抬头再见无仙最后一面。终于,无仙的气息完全消失,而老者也不能自已的瘫跪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

    许久,老者的泪似乎都已经哭没了,一旁的银蓦也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再一次变得冷漠不凡。

    “致秀,起来吧,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们已经筹划了万年,不能让蛮荒的未来毁在我们的手上。这……也是师兄他唯一的心愿。”

    山水世界中,无仙的身体一点点化成了白色的光。无仙没有望向老者和银蓦,背着两人,双手别在身后,昂首挺胸,白衣飘飘。

    “银蓦,致秀,再见了。你们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

    昏暗的天空忽然间出现了条条裂缝,无尽的远方也露出一丝光亮。噬空的小世界正在不断崩塌,而噬空自己也停止了挣扎,和那双百目蝇眼一同慢慢石化。

    无仙胜了,胜的毫无难度。纵然噬空是活了三万多年的空间之主,可是在时间长河中却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恐怕噬空压根就不知道不仅银蓦修行的是时间之道,就连无仙修行的也是时间之道。如果噬空是空间之主,那么无仙和银蓦就是时间之主,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停留在两个不同的时间中。所以他败了,毫无反手之力。

    然而望着不断坍塌的小世界,老者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反而带着无限的悲伤。噬空是败了,他不会在对蛮荒有任何威胁,可是无仙也要消失了。在近万年的时间里,老者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无仙。如今将是最后一别,之后,这个世上将再也没有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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