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奶奶一愣，随即一脸肯定道：“崇义和定川都是好性子，尤其是定川，当初他都不嫌弃我的羊。”
当初韩崇义一家回来，姚奶奶高兴地找人买了一头羊，就那么牵着进了韩家，吩咐厨师把羊给料理了，炖羊肉给大侄子一家吃。
老太太就喜欢乡下的这些土产，一头羊绝对算得上重礼了，足以说明她对大侄子一家的欢迎。
不过活生生的一头羊，别说郑月梅这种打小出生优渥的，便是家里的佣人都被吓了一跳。郑月梅当时气不择言，说姚奶奶总是送些不上台面的东西。
饶是姚奶奶向来我行我素，都被弟媳妇说得下不来台。
韩定川生性善良，看不得她一把年纪被人为难，便主动说自己喜欢吃新鲜的羊肉。
姚奶奶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侄孙其实不太爱吃羊肉，可见是为了她解围才说了这般善意的谎言。
也是因此，姚奶奶一直很喜欢这个侄孙。当初郑月梅那样害韩定川，都没等韩老爷子动手，她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但她也认为郑月梅是郑月梅，韩小宁是韩小宁。
“那奶奶你就该知道，表叔和定川都不是会迁怒的性子。”姚尚宇道：“韩小宁会被赶去疗养院，十有八九当初的事她也参与在其中。”
姚奶奶一惊，“不会吧，小宁还是个孩子……”
姚尚宇翻了个白眼，“也就奶奶你觉得韩小宁还是个孩子，她都二十好几的年纪了。”
姚奶奶许久才叹出一口气，“我本来还想着小红在魔都，小宁作为姐姐，能帮定川介绍几个圈子里的女孩当女朋友呢。”
姚尚宇吓了一跳，“奶奶你可别瞎出主意了，定川的女朋友哪用你介绍啊？人家早就有心上人了。”
“真的假的？”姚奶奶睁大了眼睛。
躲在后面的袁妈也竖起了耳朵。
姚尚宇根本没注意袁妈偷偷跟在后面，顾自说道：“真的，是定川原来在苏省的同学，可漂亮一女生了，还是清大的新生。今天定川还陪她去我车行定了车，定金还是定川给垫付的呢。”
顿了顿，“对了，她还喊定川小明。如今除了表叔和表婶，旁人喊他小明，他可是会不高兴的。但那女生那么喊他，他一点也没生气。”
姚奶奶倒不是个在意身份的，听孙子这么一说，立时便笑道：“我一听这姑娘就好，能考上清大的姑娘，肯定是不差的。”
袁妈回去将祖孙俩的对话告诉了韩小宁，韩小宁一怔，随即却是冷笑出声：“我还怕他找个实力强大的妻族，谁想到韩定川跟大伯一样，都不喜欢高贵雍容的牡丹，只喜欢长在路边的杂草。”
袁妈道：“小姐，那我们要在后面偷偷帮一把吗？”
韩小宁久久不开口，最终却道：“凭什么？我偏不让他如愿。”反正韩定川继承韩家已经注定，那么……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郑雅云的电话。
“对啊，怎么了？”姚奶奶道：“我知道郑月梅不是个好东西，但小宁怎么说也是韩家的血脉，她跟郑月梅不能混而一谈。崇义再如何生气，也不能迁怒到小宁身上。”
“奶奶你怎么就觉得是迁怒呢？”姚尚宇笑道：“我表叔是什么性子，定川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清楚吗？”
然而同样的处境，却造就了姐弟俩南辕北辙的性子。
韩老爷子自卑于自己的过往，对所谓的大家出身极为推崇向往，一心想将韩家打造成所谓的世家。
而姚奶奶却是至今都没弄明白韩家早已今非昔比，言行就像乡下最常见的那种大姑姐，没有坏心但却特别讨人嫌。
袁妈点了点头，便悄悄跟了上去。
姚奶奶虽然活得自我了一些，但不是傻瓜，走出疗养院的路上，她问孙子道：“刚刚你干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奶奶你是不是想说去劝表叔让韩小宁回韩家？”姚尚宇问道。
姚尚宇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自家奶奶是讨人嫌而不自知。
袁妈讪讪一笑。
姚奶奶倒也没再跟她计较，而是开始对着韩小宁絮叨：“你奶奶可担心你呢，为了你特地请我过来看你。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是哪怕是为了不让你奶奶担心，也要好好保重。”
姚尚宇也说不好哪种比较好，又或者两种都不好。
姚家祖孙一走，韩小宁就对袁妈交代道：“你去跟着，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姚尚宇在旁边看得挑眉，却是一点也不打算帮袁妈解围。
姚奶奶和韩老爷子是亲姐弟，别看老子是富一代，但因为时代原因，韩家发家不算早。他们姐弟是在乡下长大的，进入城里已经是年岁不小的时候了。
面对姚奶奶的嘘寒问暖，韩小宁笑了笑道：“姑婆我没事，脸色不好是吹空调吹的。”
姚奶奶当真了，瞪了袁妈一眼道：“小宁不懂事，你个老货也不懂事吗？她那身体，是能吹空调风的吗？”
姚奶奶还真忘了这事，从姚尚宇手中接过一盒笨鸡蛋和两只老母鸡，她塞给袁妈道：“来得匆忙，也没什么好东西，这老母鸡和笨鸡蛋是朋友从乡下买来的，散养在山上的走地鸡，没吃过一粒饲料，保证纯天然。你杀了给小宁补补身子，让她多长点肉。”
两只老母鸡是放在竹篾编的笼子里的，这一路走来，母鸡自然不可能不排泄，离得远还好，这一凑近，一股鸡屎臭就迎面扑来。
袁妈虽然是佣人，但活得向来体面，这会若不是理智尚在，怕是已经将鸡笼子给丢出去了。
顿了顿，“至于你爷爷那里，我会找机会去跟崇义说的……”
她还要继续说，姚尚宇却是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奶奶，你忘了把带来的东西给袁妈了。”
姚尚宇不知道韩小宁的心理活动，否则非得喷她一脸：我靠着韩家至少还能赚到钱，你爸靠着韩家连钱都赚不到，死了留给女儿的钱连五位数都没有！
到底谁无能？
正因为他不知道，双方还能维持虚假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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