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暖转过头看着陆涛，她的眼睛真的漂亮，黑白分明，睫毛微湿，像极了无辜的小鹿，“你问。”
“如果是王小洛，一是说她已经救不了，去世了，另一个是尽人事听天命，你愿意是哪个？”陆涛说话间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王依暖。
王依暖愣住了，这个问题它纠结难过了好多年，但是陆涛的这句话，像是点醒了她。她突然觉着自己的想法真的很可笑。
陆涛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递给她一杯温水，“辛苦了。”
“谢谢。”握着保温杯，王依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们都会没事的，放心吧。”陆涛试图安慰一下她，却发现说什么似乎都显得那么无力。
她再次重新看向陆涛，脸上有些淡淡的笑意，“你真的跟别人不一样，难怪他们都那么的相信你，还有人会毫不犹豫的为你献出生命。”
陆涛闻言笑了，“我的优点可多了，那得需要很多时间都发觉不完。”
陆涛特别理解这种无能为力的愤怒，这个只能慢慢接受然后自愈。但是处在那个阶段，真的会情绪低落到极点。
“嗯，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有点冒犯了，但是你回答我，或许你就有答案了。”陆涛语气淡淡，在王依暖的面前此时就像个哥哥。
所有人都进进出出，医院一夜灯火通明，王小洛还在昏迷，至于能不能醒，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罗平安是硬伤，加上王依暖主刀，手术很顺利，也在重症监护室。
忙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王依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额头的伤已经包扎过了，看上去十分的落寞，与之前那个神采奕奕的人判若两人。
“尽人事听天命，这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一句话，我可以救不了，救不活，我会难过，但我知道自己不是神力，我尽力的就好。”王依暖轻轻地闭上眼试图掩饰心里的悲伤。
她接着说道，“但是尽人事听天命不一样，我们都尽力了，却还是要交给老天，给人希望却又希望渺茫，这个词真的是杀人不见血。”王依暖一向冷静，此时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知道吗，当年面对姐姐姐夫的去世，倔老头也是跟我说尽人事听天命，然后就是他们双双离开。作为医生，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就眼睁睁的看着，眼睁睁的等着，那种无力感真的令人窒息。”
“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职责，你知道作为一个医生最难过的是什么吗？”王依暖低着头，看着保温杯，眼神迷茫。
陆涛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听着，他知道此刻的王依暖需要的是诉说，他只要倾听就好了。
王依暖冲陆涛笑笑，“放心吧，他的手术我来做，只要有希望，我一定会救活他的，放心吧。”
她转过头看向老者，“爸爸，麻烦你给加急一份申请，就说我要一台手术，该有的手续还是要有的。”
老者连连点头，在走出去几步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的一瞬间，看见了王依暖灿烂的笑脸，就跟小时候一样，老人嘴角上扬，眼角泛着泪光，步伐也轻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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