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昏半睡间，隐约感觉一个人进来了，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像极了……璇丫头。
他想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璇丫头，便努力想要从昏睡中醒来。
可睁开眼，他看到的是陆锦。
“嗯。”
除却早些时候，江婉清陪着她在医院花园走了一会儿，她的确一直在病房里，是以陆锦点了点头，“爸，您感觉怎么样？”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封楚山闭了闭眼：“暂时死不了。”
陆锦想到医生说他很有可能只有半年的寿命，眼圈就红了，几分责怪的看着他：“爸，您的身体状况您瞒着孩子们我不说什么，可您怎么连我都瞒？”
封楚山看她一眼：“你知道了？”
语气平静。
“您都昏倒了，我能不知道吗？”
“阿烬他们……”
“都知道了。”
陆锦道。
封楚山皱眉：“多嘴。”
这句“多嘴”，自然是指将他的情况告知封烬等人的医生。
“爸，这都什么时候了，您难不成还想瞒着我们？”
陆锦红着眼道。
“人老了都要经历这些，有什么好昭告天下的。”
封楚山声音硬邦邦的，不以为意，他暴躁了一辈子，没道理到人生的最后，还走起温情路线了。
“爸！”
陆锦气封楚山的固执，更受不了平日里在他们面前中气十足，“指点江山”的老爷子，只有一两年，甚至半年的生命。
陆锦看到，忙俯身询问他的需要。
老爷子睁着一双疲惫浊混的眼睛看着陆锦，动了动苍白的唇：“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可这话落进江婉清耳朵里，无异于希望的号角。
她简直控制不住的想要大叫。
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再次等到了陆锦的认可，等到了一个机会。
……
有了陆锦并不算隐晦的暗示，江婉清陪她陪得更尽兴，直到再不离开就要赶不上下午的会议，她才起身离开。
江婉清走了没一会儿，老爷子幽幽转醒。
陆锦动容的叹息了声，“你打小就爱围着阿烬转，你对阿烬的心，没得说。”
她说着，突然定定的看着江婉清。
江婉清心跳蓦地快了起来，佯作迷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伯母，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天知道，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么的不容易。
也不枉费过去四年，除了工作，她把自己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讨好陆锦身上。
“我也放任了阿烬四年，他才三十出头，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霾里，兴许，这时候一个真心实意对他的人，在他身边陪伴照顾，能够将他从过去的灰暗里拉出来。”
陆锦意有所指的道。
江婉清撒娇般拉了拉陆锦的手臂，“而且，尔之砒霜我之甘露，您又怎知，我不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呢？”
“你这孩子。”
江婉清一愣，双眼配合的闪出几缕激动。
陆锦摸摸她的手：“阿烬颓废了四年，现在老爷子病情严重，或许是个机会。”
江婉清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密集的心跳声。
陆锦笑着摇摇头：“没有。伯母只是越看你，越觉得，你应该是我封家的人。”
“伯母……”
“婉清，你对阿烬的心意，伯母都明白。只是这几年，阿烬的状态你也看在眼里，伯母心疼你，所以不想看到你继续在阿烬身上浪费时间。”
陆锦真心实意的，“女子最好的年华也就这么几年，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的好。”
“伯母，您别这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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