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有些睡着的客人，在她滚动的时候，齐齐打着哆嗦，太冷了，阴风阵阵的。
“你每次化形都不能穿上衣服？不能就抖一下。”
云烟听话的翻身。
“给木鱼身上穿着衣服后，你也会穿上衣服？会就抖一下，不会就别动。”
云烟困惑了，她不知道该抖还是不该抖，她直接从跪着将木鱼翻身，在地上不断摇晃着。
清心拿出一套粗布衣服，放到地上，背过身去，“你现在可以化为人形出来吗？我有事找你，衣服在边上。”
云烟咻地化为人形，如她所想，依然是裸着的，她捡起地上的衣服窸窸窣窣地穿上。
然后她拍着清心，他回头后云烟这才彻底看清楚他的长相，眉心一朵红莲，妖异无比，即使是个光头，但颜值依然能够直接出道。
黑灰色的僧衣的穿在他身上，都像是量身定做的时装，自有一番古朴韵味，不停拨动佛珠的手指，修长美好。
云烟呆呆地盯着他的手指，清心以为她想要手中的佛珠，鬼使神差地将佛珠递给云烟。
云烟迷茫地接过，拿在手中把玩着，清心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角度，他的小木鱼没被佛珠伤到。
只要是一般妖怪碰到他的佛珠一定会被灼伤，重则灰飞烟灭。
云烟粗枝大叶地也没想到自己会不会被他的佛珠伤到，她终于看到清心像个和尚的一幕了，慈眉善目的。
她垫着脚尖，身上穿的衣服是清心换洗的衣服，她穿着偏大，抬手时直接露出纤细的胳膊。
佛珠被云烟挂在他的脖子上，檀木佛珠显得他特别好看。
她傻笑着没再说话，清心上前问她，“你不会说话？摇头回答。”
云烟呆呆地点头，然后又摇头。
“所以到底是会还是不会？还是你还没学会说话。”
会？
云烟摇头。
“不会说话？”
云烟点头。
“还没学会说话？”
云烟这次终于重重点头，她眼睛亮得吓人。灵气十足的，如同刚出生的孩子，纯真而懵懂。
清心绕过她，走到桌案边上，“我来教你说话好吗？”
儿时母妃总会拉着他小手，指着自己教他叫娘，别的皇子学的第一句话都是父皇，要不就是母妃，唯独他学的第一句是娘。
他小时候不懂，长大后才知道她母妃不过时长得皇上青梅，然后才被宠幸，但皇上青梅年少时嫁给他皇兄，若是别人他还可以抢，但是皇兄的……
所以他只恭敬叫声皇嫂，只是后来他宫中留下的人基本都与他的皇嫂有几分相似。
连他母妃也是如此，清心突然露出一点悲凉，云烟笨拙地用手拍着他后背，就像在山洞中一样。
“来，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傅了，教你做人处事，教你除魔灭妖。”
云烟：“……”
大师，您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妖？这不是让我灭同族吗？
“你不用担心我会杀了你，只要你不犯下天大的错，我一定会站在你身后。”
清心指着自己，一字一顿地教她，“师、傅。”
云烟张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上牙咬着下牙，舌头往后缩，从喉咙吐气，跟着我念师！”
云烟歪着脑袋，呆呆地张嘴说不出话。
清心指着牙齿告诉她，“这是上牙，这是下牙，这是舌头，记住了吗？”
云烟点头，然后他又重复之前的话教她念‘师。’
教了很久云烟都没学会开口发音，最后他颓废地捏着眉心，“算了，你往后再学也罢，化为木鱼吧。”
云烟听话地化为原型，砰地一声，就砸落在地，发出木头撞击木头的声音。
清心从衣服堆中捡起，木鱼上面有一点细微的被刮过痕迹。
清心之前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等了好久清心才终于完成每日必须打坐的这一项任务，在他窗外的红衣女鬼，头发已经散落在肩，从他开始念经之时，她就一直抱着头在地上翻滚。
如果是常人滚在地上，一定会撞来撞去的，但她活动的时候只会穿墙，一路来她看见很多不该看的，也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云烟僵了一下，她刚才尾椎骨那里特别痒，特别酸，然后侧了一下身，结果真的被捶了！
“啊！！！点点，我终于被捶其它地方了。”
她热泪盈眶地叫着，点点没有回答，它像被雷劈了一样，手举着鸡腿，送到嘴边却没吞下。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你别晃来晃去的，我在度化其它孤魂野鬼，很重要，所以别闹。”
所以他不是在念经？啧，清心在云烟心中的形象突然高大上了起来，她没想到第一次听见清心这么温柔说话居然是在她翻身的时候！
她可能最近被清心虐得太惨，所以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云烟就忍着痒意，任他继续敲着同一个地方。
“那他能不能多敲几个地方？每次都敲同一个位置，虽然那里很舒服，但别的地方空虚啊！”
“不可以只照顾一处，你想想挠痒痒只挠同一个位置，能舒服吗？”
呃……这就陷入它的知识盲区了，点点手指抓着不存在的胡子思考着，它还没变成人啊，不太清楚。
宿主居然叫他全名了！没叫小点，没叫小不点，也没叫臭小点……她，变心了。
云烟等了半天小点都没回应，她反而等来了清心的说话声。
清心敲着木鱼的动作停滞一下，他刚刚好像……
他重新敲起木鱼，没一会儿木鱼又歪了一下，“别闹。”
“噗哈哈……宿主，咳咳咳，我没笑，宿主，或许是这样显得比较虔诚。”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每次你被他敲过的地方都暖洋洋的？这是多少小精怪求而不得的美事啊！”
“毕竟山不就我，我便过来就山嘛。”
云烟默默翻白眼，她的鸡腿还没吃完呢，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地侧身，没在维持着跪姿。
尽管之前她试了好几次，都没从跪着站起来。
片刻之后它恍然大悟，开始在光屏上搜索，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确实不能。
“宿主，要不你试试怎么在他敲木鱼的时候，你翻身？或者侧身，看看能不能让他敲到别的地方。”
.
因着整个人都是跪趴在地，像五体投地一样，但脊背又是拱起的，所以清心每敲打一下，她背就跟着弯一分，像弹簧一样，不断压缩，又弹起。
“啊……为什么他每次敲木鱼我就会被迫回来跪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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