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免了吧，其实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这么被道德绑架我还挺难受的”
“那只能我一个人去了，真的不去吗？我也觉得一个人坐在餐厅吃饭很难受的”
那就别去，韩陌溪原本是想这么回答的，但这样一来直接聊崩还问什么问题
“一定要我去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可不是你请我，这算你招待我，不算人情”
又是和莫天思答应一个要求，这里又要欠个人情的话真的不太行！
“人情这种东西是能分的这么清的吗”
“……一开始把人情作为交易物对待的是谁”
“那在附近散个步怎么样？”
“啊？谁和谁”
“你和我”
唐突的散步邀请让韩陌溪回忆起了当时把黑衣女喊住的场景……那也太尬了，别让我想起来
“嗯……可以？”
但是正合她意
“不怎么情愿啊，看你样子”
“……也没有，倒是你为什么这么闲的样子”
“因为今天轮我休假啊，虽然接到电话有紧急事态就要准备立即出发，不过太麻烦了，如果真的发生了就随便把事情抛给别人就好了”
“……”
这样真的好吗？韩陌溪心中一百个问号，不过她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太久
“呃那个，说是要散步，那我们是去哪里散步啊……就在寺庙里？”
“谁要在寺庙散步啊，只会坏心情而已，总之除了这里，外面随便什么地方到处走走就是了”
“这样……对了对了，那你为什么要来寺庙呢，刚刚又是一副发呆的表情”
“那个角度看星空很合适罢了，今夜夜空真的很漂亮”
“漂亮……？”
韩陌溪走到贴近王蛇的位置，但她抬头看只是看到了黑漆漆的一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怎么个漂亮法”
“漂亮就是漂亮，对这种东西提出疑问只会显得你在讽刺别人审美而已”
“不……因为今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
“是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不过只是看不到，还是好好在天上的，就算你看不见也不需要你操心”
“所以说为什么漂亮”
“所以说不要对别人的审美产生疑问，听好了，就像有人喜欢龙，但有人偏偏喜欢去掉了角啊龙须啊脚啊之后光溜溜一条的蛇一样，我喜欢的就是空无一物的夜空而已，懂了吗？我不喜欢再说第二遍，因为很麻烦”
“不是……但是你明明说今天的夜空特别漂亮，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夜空不应该经常见到吗？”
“就算都是空无一物的夜空，当中区别也是很大的，今天就要比往日阴沉了很多，因为云层特别厚吧，不然就会见到月亮了，然后昨天的夜空又特别紫，再前一天的带了点红色，所以每天都是特别的，而今天的是特别漂亮的”
“诶，那昨天的呢？”
“昨天的是特别特别漂亮的”
“……说起来今天早上明明是大晴天，现在却是阴天呢”
夜空是什么愚蠢话题！还不如聊聊天气呢
“明天大概会下雨吧，是个不好的预兆，会发生什么吧”
王蛇一边说着，从原来的位置离开，走向出口，是准备出寺庙了吧，韩陌溪在她后面跟着
“下雨也是常有的事吧”
“但是明天的那是不好的预兆”
“为什么”
“因为明天会有什么发生”
……这完全不对吧，因为明天会有事发生这一既定事实……反正她都这么说了那就当既定事实吧，而推导出下雨是不好的预兆，这种预兆真的能叫预兆吗？
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也是这么神经质的人呢？
“……”
韩陌溪没兴趣再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了，就算再追问也大概只能听到无限循环的回答吧
为什么下雨是不好的预兆——因为明天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为什么明天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因为下雨是不好的预兆
这种没完没了的问答韩陌溪可不想来一次，再说了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有意义的情报
于是她只是沉默，王蛇也没有再自顾自地说下去，两人静静地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但是——韩陌溪对她为什么肯定明天会有事发生很感兴趣，以及还有别的许许多多的问题
根据可能得到的回答，韩陌溪脑内立即形成了好几条套话方案
那么作为开始的第一个问题，她打算问个不是很尖锐，甚至有些没意义的问题，于是在长长的沉默后，韩陌溪开口了
“那个、王蛇是警察吧”
“事到如今还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呃、为什么你、您决定要当一个警察呢”
前方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韩陌溪一惊，差点没顿下脚步撞上去
王蛇兀然地回过头，她身后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头上是空无一物的夜空，一切的一切昭示着这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同样也是无法重来的一天，无论再经历多少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霓虹灯闪烁的一天，也都不是与这一天同样的一天了
“老是你问我问题，到底是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你倒是像很擅长拷问的样子”
带着笑，王蛇像是半开玩笑地说，背景音是车辆鸣笛与行人的嘈杂声
“……没、也没有啦，所以你的意思是？”
“该我问你问题才公平，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答案吧”
“也行，我知道的我尽力回答，不知道的我也没办法，那么你的问题是？”
逆光下，半眯着眼睛开口的王蛇，神情真的有点像是蛇
“你是谁——”
故意拖长尾音，让这句话显得有些许恶趣味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我是韩陌溪啊，事到如今还有疑问？我之前没有向你自我介绍吗？那是有点不礼貌，我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松了一口气，韩陌溪也微笑着轻飘飘地答道
“我不喜欢说没关系，所以不要道歉，说起来虽然不算朋友，但是熟人总是算吧，听到你名字却还是第一次，不错的名字”
“是啊，我也觉得是个不错的名字，嗯，我很喜欢”
“不过我要问的不是这个，你也知道自己是没有户口的吧，对了，那件事是我压下来的，感谢我吧，然后这总算是一个人情了”
“那件事？啊，上次江……另外一个警察来找我的时候？那时候倒是被我混过去了，之后是被你解决的啊，确实不能不道谢呢”
“所以？”
“所以？懂了，是要我回答我是谁，我从哪里要到哪里去，我要干什么吗？怎么办呢~要不要当做哲学问题混过去呢~”
接下来韩陌溪要说的大概不是能轻易被别人就这么接受的内容，所以她特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这么说
“你那什么语气”
“咳、我要是说我从别的世界来的你要不要信？”
“别的世界？”
“……你真信了？”
“不希望我信吗？因为过于离谱了，反而像是真话，不过反过来想的话……太麻烦了所以我就当真的处理了”
“真敷衍啊”
“是啊，敷衍”
“那么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问一个人为什么要做一份职业是个很傻的问题，因为有的人真的是莫名其妙，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那个岗位上”
“那你也是莫名其妙就当上警察了？”
“不，我只是想说你这个问题很傻而已”
“……所以？”
“我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很喜欢动画里的英雄”
“然后？”
“如果能像他们一样救人就好了，结果莫名其妙的就当上了警察……不过虽然是莫名其妙，但是果然我的想法没有变，所以完全没有后悔吧”
“……是希望后悔的事吗”
“也不是，只是……一种表达起来很麻烦的心情，你意会一下就是了”
“啊？我要怎么才能意会啊？”
“还没有，备用吧”
……好久不见啊，我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也是个任性的主
“嗯，是我，不然呢”
此刻的王蛇，在韩陌溪眼中四舍五入就是一份高考卷答案，面对这样的角色，她心中藏不住的焦虑溢出到嘴上
“是你啊，上次拉你去吃饭好像没有吃成呢，你那份套餐我替你吃掉，现在有空吗？我再去请你吃一顿”
“别在意，我打算再让你欠一个人情”
“……啊？呃、那问一下，你又有什么麻烦事了吗，我视情况答应”
但为了能继续接触这个人，这里果然还是只能这么答啊
之前跟那个黑衣女倒是来过一次，不过也就敷衍敷衍，其实仔细的环境之类的都没有观察，总之这一次先进去仔细观察，就算什么也发现不了，至少也能方便下次搜寻
这么考虑着的韩陌溪走进了寺庙，却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不是什么景观，是个人
“吃饭？免了吧”
别，韩陌溪不想再看见一次儿童套餐
“……是你啊？”
王蛇原本站在角落里呆呆地站着，听到韩陌溪的呼喊后才回过头
走出百货商店，就能看见寺庙正好在对门……这城市怎么修的，有毒吧
虽说是要来调查，不过现在自己能去调查些什么，韩陌溪仍是迷茫状态，总之先进寺庙里面看看？
“王蛇！”
前一声是在远处略远处用疑问的语气说，后一声则是走近后略带激动的说
那不能激动吗，问题积了一仓等着问呢
“……王蛇？”
真是好久不见啊！尽管不远处的那个人穿的是此前从未见过的便服，但一看她侧脸韩陌溪就立即认出了她
从莫天思家徒步走到那个寺庙……这鬼知道要怎么走啊！？
能用的方法自然是靠镜子到附近的百货商店，因为现在也不算太晚，百货商店还没关门，大街上人也蛮多的，所以选择的地点当然是百货商店的……厕所
就算是厕所也有有人刚刚进来或者是有人排队的风险……幸运的是这种可能性并没有发生，尽管从洗手台上面的镜子穿过来的结果就是狠狠地摔在地板上，甚至还要庆幸自己没有脑袋磕洗手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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