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是选择再次开口。
“先生，我不服！”
这是一场很重要的谈话，关乎着他的未来，关乎着他所背负着的承重的希望。
所以他虽有恐惧，但也不得不压制下去，选择再次开口。
“与我何干？”
男子依旧闭着眼睛看都没有看他，如万年冰山般的冷淡。
“先祖有遗言，年轻时承受过一位道长的福荫。曾一度表示想跟随那位道长的脚步远去，但奈何当时道长有重要的事情在急，而先祖无修仙潜质，俗世牵挂又多，未能如愿。”
孟轲，年纪不大，讲话却很有逻辑和礼貌，一字一句表达的很到位。
男子，神色依旧没有变化，确实这一切诚如他所言，与他无干。
孟轲见状眼神有些黯淡的继续说道：“但是，那位道长在临走时曾说他来自两道观。如若有一天，听到两道观入世的消息。可以让后人前去试试，那是一个很开明的地方，不会因为一个人天赋如何而拒绝。”
孟轲说完，有些紧张和期待的看着男子。
信息量有些大，须知两道观刚刚现世，而孟轲的先祖居然见过很早以前便见过两道观的人。
男子不为所动的开口说道：“那算你倒霉，别人不知，但这是我的规矩。”
孟轲有些失落，两条瘦弱的腿在听了男子的话后开始颤颤发抖，但他并有因此选择放弃，有些倔强的继续开口说道：“规矩一向是用来打破的。”
男子听后，轻笑道：“你凭什么？”
对啊，自己凭什么，一个连家都没有了的人，有什么能力值得让面前的人，为自己打破规矩。
孟轲沉思片刻，语气坚定的说：“就凭我肯努力，就凭未来我愿意为两道观付出一切。”
“哈哈，努力和承诺一向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男子此时突然睁开眼睛，神色讥讽的说道：“若我没看错，你先天经脉堵塞，根本难以修行。我想这一定不是你第一次被修仙圣地所拒绝吧。”
“天赋差是一回事，没有天赋是另一回事。”
“你这是命，既然是命，就当认！”
孟轲的情况确实与男子说的一般无异，先天经脉堵塞这并非他一个原因，实属与他家族有关。
此刻，听闻男子毫不留情的讥讽，此前所洋装出来了坚强轰然崩塌，整个人跪在地上掩面哭泣了起来。
而四周小家伙，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小道童此刻也用小手捂住嘴巴，按住了惊呼声，两只眼睛瞪的极大，盯着前面男子，暗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先生怎么变了。这还是我的先生吗？”
男子，大多时候虽然总是一份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但接触了下来，其实是内心是一位很温柔的先生。
这是众人的第一眼直觉。
今天不知为何，会这样。
林沐望着那哭泣小男孩，不知道是想起什么有些不忍，或许是之前和他交流时的那句，“我没有家。”
于是不顾身旁的人的劝阻站出来，一脸认真的说道：“先生错了！”
“你到说看看，我错哪了，说不出来，如他一样下山去吧。”男子面色发冷的说道。
林沐并无畏惧，深吸一口气，将先前所想好的话一口气说出：“学生尚且虽不明何为修道。但学生明白，就算种苗再好，若没有细心的呵护栽培，是无法成长为参天大树。”
“修行也是如此，纵然你天赋如何逆天，若没有后天的努力，也只是种资源的浪费。”
“于学生而言，努力远比天赋更重要。诚如俗世夫子所言：有教则无类。先生不可敝帚自珍，应当一视同仁。”
“照你所言，且非所有向道之人，我两道观都应接纳，你把我这神隐之地当作什么地方了！”男子怒极反笑的问道。
“先生明知学生并非如此意思，何故故做曲解。”林沐无惧，一如之前言词恳切的说道。
“那你是何意？”男子挑眉望着林沐，说道。
林沐此刻突然双手抱拳，朝着男子鞠了一躬继续说道：“修道之路，千千万，有人择选顺，有人择选逆，更有传言道圣人所修的是从心所欲，而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对的。”
“学生之所以会站出来说话，是因为于学生看来，孟轲，他很清楚当下他应该做什么，并且他也做到了。先生说道没有修道天赋，可是他却能与我等一同站在这边。”
“学生，觉得从某一方面而言他比我等都更加具有天赋。”
……
……
于是，他紧紧的咬着嘴唇，颤抖着。
血，开始流了下来。
一个个头高高，瘦瘦的男孩。
黝黑的脸颊上，都是被风霜割出的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流血。脚上的草鞋，已经破旧到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的程度，近乎于赤脚无异，这种情形一定是走了很多很多的路形成的。
孟轲有一个习惯，他一向别人看着他。
于是，他经常告诉自己一定努力，努力在努力。
而先前的从大喜到大悲，让他有些崩溃。
原以为这次幸运之神，终于开始眷顾自己。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拒绝了。
过了许久，小道士冷静了下来，长长的叹息一声。
先生不说话，莫不是被先前那句“我不服”给气的。虽然，大家都是好朋友了，但是在心里对自己最重要的人还是先生。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便转过脸气愤的盯着喊话的人，一脸的不高兴。
那让他觉得特别的刺痛。
在他的回忆里的那些包含着好奇，不悦，可怜，平淡似水的眼神，都是他所不喜的，对他而言都好似一把把锋利的刀。
大家就有一个同样的想法，这是一定是一个生活很苦的人！
但是，他却非常的努力。
还在先生之前莫名其妙说话，随后便那道突如其来的顶撞，吓了一跳。
两只胖嘟嘟的小手轻轻的拍着胸口，而那原先飞走的白鹤，化作寻常之鹤的一般大小，来到小道童身边非常人性化，抬起翅膀，轻拍着他的肩膀。
不过先前云雾里那些个争论不休的老人除外。
这一刻，其他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孟轲的脸上。
在第一次见到孟轲的时候。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心里最最尊敬的先生。
先生喜静，从来没人敢这么大声在他面前说话了，更惶恐是直接反驳呀。
男子没有说话，一直都是静静地躺在藤椅。在说完两句话后，便放下手中的书闭上眼睛休息，放佛没有那句“不服”。
场中的其他的人，自然也保持安静，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小道童此刻算是最不淡定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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