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去想，不作那副画，这一切切会不会变得顺利很多。
修行本就是逆而向上的过程。
于是，他忍着疼痛，再次抬起了左脚，向着第二道石阶迈去。
做好了心里准备，这一次的疼痛没有让林沐脸上的神色有丝毫变化，呼吸平稳，每一步都格外的小心。
疼，真的很疼。
那来势汹汹的银针，不断的在他的体内四处游荡。
第二阶的时刻线条，似乎还要比先前的更加复杂一些。
突然，他整个人蹲了下来，咳嗽不已，脸色极其苍白，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先前的一副刻图，只有在最后林沐企图临摹的时候，才发生异变。可如今的第二层，却只轻轻的瞄上一眼。
体内的银针便立刻暴动起来，全部涌向他的心口。
无奈之下，林沐只等强迫自己，忘记先前所记住的图案。
如此，那心口的强烈的刺痛感，才慢慢消息。
林沐心有余悸之下，只好放弃。
有些事情不可贪心，得之一便不可图之二。
林沐摇了摇头，提醒自己，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一步一步的登顶这道石梯，完成试炼。
两道观的试炼，难所有人都各不相同。
三人组的中唐小棠，如今显得十分可怜。
大海无涯。
他整个人骑在一棵树上，不知道漂浮了多久。
如果能够做到这样的安静随波逐流，唐小棠一定会很开心。
可是大海天气多变，这天空时不时的便会电闪雷鸣一番，而且海中还会冒出几头凶猛的巨兽，紧跟在他身后，搞得他实在是疲惫不堪。
无奈之下，只能望洋兴叹。
心想着世人都说这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我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与那传说中的苦海，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自己是不是适合放弃了，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出现便被立刻抛弃了。
而三人之中唯一的女生姑苏兰兰，居然出现在了姑苏世家的圣山之山。
无数把剑倒插涯间，剑身嗡嗡作响，空中飞舞着数不清的恐怖的剑意。
此刻的姑苏兰兰全身都是一些细小的伤口，就连脸上的都有几道。
女生爱美，姑苏兰兰自然也是，可是她没有丝毫在意，眼神的坚定的在其间不停的寻找着。
而其他人的试炼，也是凶险万分。有的在满是毒气的丛林里，有的在寒冷无比的雪域中，身后被一群冰雪狼给追赶着。
一向比较之下，好像只有春晓的试炼不同。
天地空无一片，唯有那漫天的黄沙。
春晓整个人行走在荒芜的沙漠里，天上的两个太阳像是两个火炉，灼烧着一切。
春晓不知道考验是什么，只是一路往前走去，连嘴唇干裂出来的血迹都已经干涸。
……
……
试炼在继续，有的人在坚持，有的已经放弃的。
放弃的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送到了山脚下。
云雾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身影。
“今年有几个小家伙不错啊。”
“先天道体，不灭剑体，玄阴圣体，五行灵脉……”
这些几道声音，眼睛发着绿光一丝，像看着珍宝一样，紧紧的盯着前面的一块光幕。
这里赫然就是大家现在所经历一切。
此时，林沐已经走到了十一个石阶，体内的巨痛让他每一步都显得艰难无比，但他的眼神却是如古潭之水，平静无比。
云雾中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小道童一会看看先生皱起的眉头，一会又盯着边上的几个人，额头上满是汗水，十分的着急。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吵着先生沉思，先生要生气了，可是那几位可是后山的爷爷，自己也不能出言阻止。
真的好纠结啊。
“我说你们别和我争，我这一脉就缺这两个先天道体。”
“三哥！你过分，上一次的先天道体就被你抢走，这次你还要，门都没有。”
“你们都别吵吵，老子这脉就剩我一个，这先天道体必有我一个。”
……
忽然，一道脚步声的出现，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甚至连小道童口中的先生都转头向后看去。
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带着些许的压迫，一位中年美妇背负双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简朴的着装，在她的身上，拥有了高贵，华丽的品质。
“八妹！”
几道身影齐声喊道。
她没有理会，穿过众人，来到屏幕最前方，盯着其中一道身影说道：“她，我要了。”
此刻的春晓，不知道自己何等的幸运，沙漠没有一丝水，整个人干渴到了极致。这片世界没有尽头，沙子是这唯一的所在。
春晓有些生气，索性盘腿坐下，炎热下的黄山有些发烫，春晓的刺裸在外的脚踝被烫的有些发红。
闭上眼睛，想着城边老爷爷做的海棠糕，冰镇红糖水，口中流出一丝微甜，那是喉咙被干裂所出的血丝。
忽然间她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整个人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再次睁眼，哪有什么沙漠，整个人竟然出现在了两道观的门前。
第一个过观者出现了，小道童连忙向上跑去。
……
……
世界没有如果，即使有，林沐也不会想要。
做了便做了，一切顺心顺意，便是自然。
第一步便如此的艰难！
望着这漫无尽头的石梯，着实让人心生绝望。
画成的时刻，整片天地恢复了先前祥和宁静。
唯有，林沐那微微簇起的眉间，清晰的表达了他此刻的心情。
不怎么好。
看似一切都风平浪静，可脚下的那股钻心的疼痛，却很清晰的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刚刚开始。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里没有最后的我将往哪儿去？
暮色星空，在石梯下投下斑斑点点的晶莹，如一条线条的玉带，浅浅的呼吸。
世界一切都是这么般美好。
……
……
林沐有个秘密，一直是他的心病。
他选择修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解决几个问题。
于是，他第一次违背的爷爷的意愿，不顾他的强烈反对，与唐小棠一起来到两道观求学。
人，生而为活，活而为心。
便是要清楚明白。
因为它不是哲学世界里的经典三问，这是一个现实世界中，他一直都想迫切想要答案的问题。
重复的梦，梦里的一切，让他困扰。
世界元来大，人很渺小。
在这天地之间，人如何自处，如何在这复杂快速的世界动态变化所形成的超大的漩涡之中，找准位置，这一刻很难的课题。
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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