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妍往椅背上一靠，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忽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啊，没把她真的杀死，她的命可真是好啊！”
“你怎么知道她没事？”
厉尚寒问完这话，自己都愣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明显，明显到秋妍都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她死了，你就不是来质问我悔过与否，而是来要我的命的了。你所有的理智，如今在秋岚身上，根本就不存在。”
其实厉尚寒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的心思，直到这一刻他才恍惚响起，作为一名律师，在看见那些记者的报道时，在看见秋妍刺杀秋岚的视频时，他也起过要了秋妍命的心思。
他无法相信自己失去秋岚后的日子，在得知秋岚出事的那一刻，天知道他是如何才压抑住愤怒维持好自己理智的。
“我知道你现在为什么，如此镇定自若。”厉尚寒不再沉默，犀利的目光落在秋妍身上，叫她顿时如同被洞穿了一切一般如坐针毡。
“这一切，都是傅晓晴安排的。”
这句话一出，秋妍的目光明显闪烁了一些，但她仍然维持着最自然轻松的表情说道：“这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厉尚寒一只手摁着手机，一边对秋妍说：“我知道，你的母亲在她手上，在来之前，我已经全部都调查清楚了。”
“呵呵，不可能，这件事情和傅晓晴无关，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而且你已经调查到了的话，那傅晓晴现在早就跟我坐在同样的位置上了。”秋妍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铐，眼中满是狐疑，“厉尚寒，你的职业病犯了吧，想要诈我的话？”
“你真的还要嘴硬吗？秋妍，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母亲才听信傅晓晴的话，但是你信错了人。”厉尚寒将手机放到桌上，手机上面的页面，是一则视频。
秋妍撇过头，并不想去看：“你们律师的手段一向厉害，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我母亲现在好好的，你别想骗我。”
“我说了，在来之前我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厉尚寒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淡漠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调查的东西如果能够证明傅晓晴的罪行，她现在就已经被我送到警局了，所以我调查的东西，只能支撑住我的怀疑而已，你就不好奇，到底是怎样一段视频让我笃定你们二人有交易的呢？”
听到这话，秋妍不由得想起自己还在医院里的母亲，傅晓晴答应自己了的，愿意帮母亲付医药费，而自己和傅晓晴最近都是手机联系，那么视频肯定只能是医院……
她猛地侧头，抓起桌面上的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面，是自己母亲安静地闭着眼睛，躺在……太平间里面！
往后面划，便是母亲的死亡证明！秋妍顿时抓着自己的头发，红着眼近乎咆哮的看向厉尚寒：“视频呢，视频里又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悔过？”秋妍笑了起来，笑到眼角冒出了泪花，她抬起手有些艰难的擦了擦眼泪，看向厉尚寒说，“我杀了秋岚，我杀了我最讨厌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为什么要悔过？厉大律师，你活在里呢，以为所有的坏人被说上几句，就会悔过吗？”
厉尚寒俊美无涛的脸上，目光晦暗成一种诡异的平和。
他交待好了这边秋岚的一切后，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警局，见到了秋岚。
“秋妍，有人来见你。”警察通报的声音并没有引起秋妍的反应，她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
厉尚寒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机，看向里面淡然自若的女人，绷紧身体才能将心中所有的怒火压下。
在发现对方没有说话后，秋妍心中对来人的身份有些好奇的抬眼看去，随即轻讽的扯了扯嘴角：“果然是你，你和那个贱女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如此的沉得住气。”
“你当真心中一点悔过都没有吗？”厉尚寒看向她那淡然的模样，挑眉问道。
秋妍的手上戴着手铐，手放在桌面上，衣角沾染着刺目的鲜血，她看上去轻松且自然，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杀人未遂的人。
他一到这层楼，便看见了熙攘的记者，在记者涌到他身边时，厉尚寒眸光凶狠，唤来自己的手下，便将这群记者全部轰了出去。
有些记者不放弃，还想纠缠，厉尚寒走到这人面前，弯下腰俯视着被赶到楼梯间里的记者们，眼里藏着不可压制的怒火，嘲讽笑着的嘴角狠狠往下一压：“是想我报警把你们都送进去吗？还是不想要命了？”
他浑身的戾气将那些记者吓得愣住，仿佛如果再不离开，他真的会要了众人的命一般，令人心中胆寒。
他想要这个女人赎罪，要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悔恨！
在厉尚寒坐下后，良久，两人都沉默着，各有心思。
厉尚寒走到一旁，眼中的担忧终于是消除了一大半，他有些泄气的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半晌才缓过神来。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厉尚寒看了一眼手机里的内容后，对着下属又道：“秋妍在哪个警局，现在过去。”
疲惫叫他昏昏欲睡，可是满心的担忧又让厉尚寒清醒到了极致。
在离开机场后，厉尚寒便连忙驾车朝着医院去了，一路飞奔到医院，打听好了秋岚所在后，便快跑着上了楼。
“是。”厉尚寒毫不犹豫的回答着，看了一眼紧紧关着门但还亮着灯的抢救室，满目担忧。
护士将一堆证明放到厉尚寒身边：“还请您在这边签字，请您放心，还在抢救中，但手术过程很顺利，目前看来没有大问题。”
得到了这个答复后，等在周围的同事们松了一口气。
加上赶来的医院保安，终于是将这些人都清了出去。
被纠缠良久的护士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大概的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走过来对厉尚寒礼貌的问道：“请问您是秋岚小姐的家属吗？”
夜色深沉，云层中隐隐有星辰闪烁，下方万家灯火璀璨，孤寂而明亮。
在飞机落地后，厉尚寒在广播声中睁开了眼，虽然一路来他一直闭着眼，但眉头从未舒展开来。
悬着的那颗心，就没有落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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