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秋岚的眸子里突然迸发出了一抹亮光，嘴角微扬。
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他是一名律师，观察事物和审判事物的能力很强，说不定真的会有独到的见解。
她咬了咬红唇，将手上的资料简单告诉了他。
脸色平静的厉尚寒低眸思索了片刻，冷然扔出了一句话，“比死者身高矮，又在现场的，还有一个人。”
“那个伤者，黄丽珊。”
刹那间，秋岚的从前的惯性思维完全被打破了，她微张着嘴唇，木楞地盯着面前的人，表情滞愣。
她从来没想到女伤者还有可能是凶手。
或许是从一开始，她就因为女伤者裹着一层受害者的包装，所以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思考。
不仅是她，就连重案组和鉴证科的人也都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坐在一旁的厉尚寒淡定自若地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还端起了面前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放下水杯后，他开始了逻辑分析。
“在现场只有死者和伤者的报告，没有第三者的痕迹，而对于你一直怀疑的女伤者的伤口，我倒是有一个揣测。”
厉尚寒起身拿走了秋岚手中的笔，参照日本人切腹自尽的姿势，从上往下，鼻尖的方向就是刀口的方向，刚好和女伤者腹部的伤口一致。
一个简单的动作让秋岚恍然大悟，解开了一只困扰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所以，女伤者是自己伤了自己来掩人耳目，扰乱我们的视线。”她垂下了眼眸，眼波流转，心里默默思索着厉尚寒的话。
“可是他们是情侣，怎么会这么冲动就杀人呢？她没有杀人动机啊。”
“情杀。”
这个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厉尚寒放下了手中的笔，目无全牛地开口回应，“我手上处理了不少的刑事案件，情杀的案子不算是，有时候爱得深，在受伤的时候也会伤得更痛，在那种情况下，是最容易冲动的。”
“你说的没错。”秋岚抿着红唇，附和着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新的方向，也是很可能的一种揣测，秋岚匆匆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给徐承彦打电话。
可是手机刚翻到备注为徐警官的页面还没来得及拨通，厉尚寒的大掌瞬间就握了上来，紧紧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徐承彦的名字心里就有一点涩涩的感觉。
虽然他现在已经和秋岚结婚了，可是有这么一个一直喜欢秋岚的人在她身边，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霸道欲作祟，他都没来得及想，就在醋意的驱使下向前走了一步。
可是在伸出了手之后的一秒，他突然意识到了，徐承彦是秋岚工作上的同事，有了发现应该要通知他们的。
那骨骼修长，白皙如玉的手赫然顿在了空中，略显尴尬。
“我，要给徐警官说一声，让他查查死者和伤者之间的关系。”秋岚挑着眉毛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人，声调渐缓，“这是工作上的事。”
“嗯，知道了。”
“咳咳。”厉尚寒攥拳放在了薄唇上，轻咳了两声掩饰这尴尬。
“你？”秋岚饶有趣味地望了他一眼，反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意思。
“怎么，不相信我？”厉尚寒压低了声音更显深沉，清冷的目光中还夹杂着一份自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我能看到一点不一样的。”
简单地道谢后，她又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电脑屏幕上，注意力也集中到了那个找不到答案的谜题上。
见着她这副严肃正经的模样，厉尚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拿着资料在旁边坐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秋岚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解，嘴里还在低声嘟囔，“比死者矮的凶手到底是谁呢？”
“嗯？”秋岚挑了挑眉，无意瞥了他一眼，“是前两天的一个案子，重案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嫌疑人，可是刚才又证实了他根本没在现场。”
“所以现在又没有任何头绪了。”秋岚耸了耸肩，无奈地摆手。
“你不妨和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什么。”厉尚寒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气定神闲地盯着面前的人，声调平缓。
就在这时，厉尚寒拉开了卧室的门，走向了客厅，手中还抱着点什么东西。
“这个给你。”
“这个？”秋岚抬眸瞥了他一眼，眼角的余光落在了那个浅粉色的袋子上，“这是热水袋？”
“还有这个伤口。”她顿了顿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由上往下。”
长长的尾音伴着秋岚绵延不绝的气流声不停地回荡在厉尚寒的耳边，他抿了抿薄唇，眉心微动，蓦然抬眸盯着面前的人，“你在念叨什么呢？”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更何况是在这么隐私的一件事上，所以秋岚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自在。
不过，不得不承认，在不自在之余，她还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暖。
满心疑惑的秋岚拿出了一支签字笔，尝试着以各种不同的姿势往沙发的抱枕上刺去，可是无能怎样，也得不到由上往下的结果。
这件案子，就像是掉入了一个深渊里，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找不到明确的方向。
她接过了热水袋，轻轻放在小腹上，一阵暖洋洋的热意瞬间让她的身体热乎了起来，也舒适了不少。
“今天是周末，你身体又不舒服，不如去休息一会儿。”厉尚寒动了动眉心，假装不在意地关心了一句。
“不，不用了，我好多了。”秋岚咬了咬红唇，眼眸低垂。
“嗯。”厉尚寒抿了抿薄唇，眼神飘忽，略显尴尬，“保暖的。”
早上的红糖水已经够让秋岚惊讶了，现在又莫名出现了一个热水袋，秋岚深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挑起了眉头，眸子里满是讶异。
在警局整理完报告后，秋岚直接回到了清水湾，进门的时候，她温柔地抱了抱大金毛和小猫咪，之后就拿着笔记本坐在了沙发上。
她点开了笔记本里保存的案件档案，目光落在了男死者和女伤者的伤情报告上。
同样是腹部中刀，男死者舒启明是由下往上的伤口，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女死者的腹部刀伤却是由上往下，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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