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雄照的笑容凝固住，眨巴着眼睛，以为自己刚才是幻听了。
叶梵抿着嘴角道：“昨晚我是故意撞他的车，还故意报了警，就为了将他带入警察局，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叶梵看着他失神到难以接受的模样，眉眼也染上了抹涩色，从他每次提起孟航时那种崇拜和自豪，就能看得出来，孟航在他心里不仅是大哥，不仅是最好的兄弟，还是他人生最引以为豪的偶像榜样。
可是现在若不是他，将叶梵带到孟航的别墅，或许孟航就不会进了警局，还因涉嫌杀人案，被警方扣留，甚至那通报警电话还是他打的。
这个认知，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一时间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原来是我，害了孟哥。”戴雄照咧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脸色比之前被只二级往生者缠上还要难看。
“不，不是你，你只是被我利用了，要怪，你就怪我吧。”叶梵不忍见他这个模样，顿了一下，又道：“如果你爸爸问起这件事，你自可将事情的经过，还有我的身份告诉他，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记住了。”
说完，叶梵不再看他，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
钱千一脚踩油门，车子呼啸朝前开去。
叶梵透过后视镜，看着戴雄照萧瑟的背影越来越小，胸腔如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叶梵，你没事吧？”钱千一边开车，一边担忧地看了叶梵一眼道。
叶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没事，只是觉得对不起他。”顿了下顿，看着前方道路的目光露出坚毅的光芒，有些无情道：“不过，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
无论最后她是用什么办法将孟航带进警局，从戴雄照打电话给她，将她带进孟航的别墅那一刻起，他就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钱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不是当事人。
叶梵微微闭了闭眼，当眼睛再睁开时，已经褪去了愧疚低落的情绪，漆黑的双瞳琉璃光华浮动，自信而坚毅。
车子一路朝着美术学校而去，在路上他们已经和韩涵联系过。
美术学校的后街有个市场，挺大的，还有条步行街和商品街，里面各种店铺琳琅满目，查起来颇有难度。
因为能买到油漆的地方不止是建材店，有些杂货店也能买得到，卖白布的范围就更广了，商场里能买得到，做衣服的店能买得到，甚至卖窗帘的商行也能买得到。
韩涵从离学校最近的店铺开始查起，以孟航当晚的状态，一定是慌乱中随意找了间店，所以一定是就近原则，问题是学校有四个大门，通往不同的方向，除了正前门外，他们不知道孟航当晚会从哪个门出去，偏偏教学区在学校的中央位置，他们无法以就近原则预测。
说完不等叶梵回答，他就打着哈哈自问自答道：“哈哈，这怎么可能嘛，果然是我胡思乱想，你和孟哥又不认识，怎么会……”
“是。”
“嗯哼，回去告诉你们队长局长，好好查案，要是敢随意冤枉我家孟哥，我就把警察局给掀了。”戴雄照一副恶狠狠的架势威胁道。
“呃。”钱千看向叶梵。
叶梵拧了拧眉头，沉着声道：“只要孟航是清白的，谁也冤枉不了他。”但他若是真凶，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她以及专案小组的每个成员，一定会为死者讨回公道。
“叶梵。”正当她要坐进去的时候，戴雄照有些犹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嗯？”叶梵手上握着车门把手，扭回头去看着他。
戴雄照犹犹豫豫地张了张嘴，似是很难启齿，他的目光看向钱千，又看着他们身后的警察局大门，咬了咬还是开口道：“你昨晚撞孟哥的车，是不是故意的？孟哥被扣留在警局，是不是，和你有关？”
叶梵抬手轻易地扯住了他的手臂，抿紧嘴角道：“不许去。”
“放开我，我要进去，谁也不能冤枉我孟哥。”戴雄照挣了挣手臂，一逼要冲进警局杀人的架势。
“戴雄照。”叶梵沉了下声，声音夹着力道。
戴雄照没听出叶梵后面那句潜台词，只听到他想要听的，脸上的笑容重新展开，虽然钱千才是警察，但叶梵的话在他心里才是有力的。
“你先回家去吧，我还有事要去办。”说着，叶梵对钱千点了下头，便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戴雄照呼出了口气，突然将目光看向钱千，趾高气昂着问道：“你是警察？”
钱千点头道：“是。”
戴雄照脸色煞白，连退了两步，摇头道：“这不可能，孟哥怎么可能会杀人？”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叶梵的眼睛，希望从里面看到玩笑的成分，然而那双漆黑幽深的黑瞳却比深渊还要深邃，让人看不到眼底掩藏的东西，更看不到一丝笑意。
“不行，我要去见孟哥，一定是警察冤枉了他，我孟哥是绝不会杀人的。”戴雄照目光移向叶梵背后的警察局大门，就要冲过去。
叶梵撇开目光，竟是不敢与他对视，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安慰他道：“人，是不是他杀的，警方正要查，目前还只是有嫌疑。”
一听此话，戴雄照整个人果然不再燥动，再次吸了吸鼻子道：“真的？”
“嗯。”叶梵点了点头。
退开到旁边的钱千听到这个名字，一脸一言难尽地看了戴雄照一眼。
戴雄照停止了挣扎，顿住了身形，扭回头来看着叶梵，眼眶染着红色，弱弱地吸了吸鼻子道：“叶梵，孟哥真的不会杀人，你相信我。”
想到此处，叶梵还是主动开口解释道：“孟航，涉嫌一起凶杀案，目前正在留置盘问。”
戴雄照如遭雷击，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叶梵又重复了一遍道：“孟航，涉嫌一起凶杀案，目前正在留置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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