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的红布条顺势而下，染红了半边城墙，更掀起了百姓间的浪潮。
凤昊天与苏菀怡并肩看着底下盛景，微微一笑道：“菀怡，又是一年。”
“是啊，我们又老了一岁。”苏菀怡不免唏嘘，虽没有再和凤昊天置气，但这话出口心情却也明显好不到什么地方。
到了这个年纪，怕的便是不声不响的一年又一年。
再过个十几二十个年头，他们怕是就黄土一埋，再也看不到这世间繁华万千了。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年长一岁，孩子们可也同时长大了一岁不是吗？”凤昊天笑容温和，看着苏菀怡的眼中满是柔情。
苏菀怡怎么可能听不出他是在暗指孙子的事情，只淡淡应了一声，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陷入沉默。
“城楼风大，朕便先陪着皇后回去了。诸位爱卿也早些回去，免得吹了风感染风寒。”
一番场面话说完，凤昊天也是携手苏菀怡离开。
两人离开之前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拂衣，想表达什么，已经很明显。
剩下的大臣们谁不知道凤昊天刚刚那话根本不是为了关心他们，只是为了陪苏菀怡回去特意找的借口，一个个也都各自扔出理由回家陪老婆孩子。
王贺是里面跑的最快的。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怀里的两瓶解毒丹不老实，仿佛下一刻就要自己长腿跑回叶拂衣手里去。
这可是他费劲千辛万苦才要来的，绝对不能送回去！
城楼上的人转眼散了大半，下面哄抢祈福布条的人也走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或多或少带着几分好奇看着城楼上的贵人们。
落在叶拂衣与凤清湛身上的目光最多。
即便凤夜辰与柳雨婷长相上佳，气质也不错。可与他们二人比起来，到底是多了几分阴郁。
这一点，是他们骨子里带着却从来不自知的。
“郡主且慢。”凤夜辰浅笑开口，制止了要下楼的叶拂衣。
“晋王有何事？”叶拂衣淡淡开口，与凤清湛两人并排，尽量与他保持拒绝。
她倒是不担心他能伤的了他，只是凤清湛是个醋坛子，等下看他们走的近了不一定会说什么，心中却定然会不满。
她既然已经认定了他是她的男人，那必然不会让他因为旁人受半点冷落，更不会委屈了他分毫。
“天色还早，郡主现在便回去岂不是有些辜负美景？”凤夜辰浅笑开口，似乎是全然看不出她的抗拒。
站在凤夜辰旁边的柳雨婷都替他觉得尴尬，可却因为脚踝的疼痛不得不扶着墙站着，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想着如何算计叶拂衣。
可若是让她就此算了，绝对不能！
哪怕这些手段在旁人看来太过小儿科，可任何一次成了，叶拂衣便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即便她不死，可名声只要烂了，也绝对进不了皇家的门！
“美景虽美，但也有有心才行。王兄若是想看，带王妃一道去就好，拂衣累了，本王要先送她回去了。”
凤清湛先叶拂衣一步开口，语带疏离。
若不是嘴上还喊着皇兄，旁人在旁边看着，还以为两人不过是见了面打个照面的关系。
凤夜辰面上笑容微顿，随即道：“七弟倒是体贴，知道心疼美人。”
他美人二字使得在场的其余人面色都不同程度的变了一变，明白他这是故意提容貌用以挑衅叶拂衣。
要不然，他们到时候还要顾前顾后，多少有些麻烦。
“礼毕。”半柱香后，随着王公公的另一声喊，众人睁开双眼将手中的布条从城楼抛洒而下。
“祈福开始！”王公公在一旁笑着开口，便有宫女太监将红绳一个个送到他们手中。
帝后与叶拂衣等人的自然与官员的不同，上面用金线绣着几行字，希冀着来年的丰收与太平。
看到布条的瞬间，叶拂衣眉梢微挑，已经猜到了它们的归宿。
唯有叶拂衣一人，垂眸看着手中寓意和平字眼的布条心中唏嘘。
这份和平，怕是不是来的那么顺遂。
不过还好，南齐那般她那个好色的叔叔倒是暂时不会搞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对付凤夜辰。
凤夜辰难停顿了一下，扶着柳雨婷的胳膊陪同她往上走。
在他之前，叶拂衣早早便转了身与凤清湛等着凤昊天动作。毕竟在这城楼上吹风，可并非什么让人享受的事情。
“草民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是即便它们只在皇家人手中待过片刻，底下等候已久的百姓，怕也是恨不得抢回家里供起来。
众人将布条握在手心，双手合十，静静祈祷。
可除夕夜不同，他与苏菀怡帝后二人登高本就是为了让百姓们瞻仰，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
反而，他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且被人崇拜的感觉。
柳雨婷听出凤昊天有恻隐之心，当即浅浅一笑道：“儿媳多谢父皇关怀。”
凤昊天淡淡应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城墙上走。
“都平身吧。”凤昊天与苏菀怡都恢复了得体的笑容，异口同声。
随着他们话落，城墙之下的百姓也哗啦啦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抬头想要窥视他天颜。
平日就是凤昊天去外巡查也是无人敢抬头的，那叫做冒犯天威。
城墙之下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百姓看到城楼上明晃晃的人影，齐齐跪下。
对于他们而言，一年里能见到皇上皇后不过这一晚上的时间。虽看不真切，可能看上一眼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凤昊天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大家继续吧，你若是疼就先回去歇着，不必逞强。”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即便凤昊天没从柳雨婷的话里听出什么去，却也知道她是在强装无事。
虽然柳雨婷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有些败好感，但毕竟凤昊天是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的，再加上男人本就没有女人心细，他也不知道其中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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