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家伙是不是问错人了？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能决定的。
也许，连傅宇沉自己都决定不了。
莫晗抬起手，亲昵地揉了揉澜澜的头顶，轻声问道：“澜澜，那你希望她嫁给爸爸吗？”
下一秒，澜澜“哇”地一声就哭了。
莫晗心里咯噔了一下，轻轻拍着澜澜的后背。
想了想，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她微微张了张嘴，可看着趴在她怀里哭得浑身颤抖的小家伙，莫晗终究没忍心问出口。
她又莞尔笑了笑，柔声说道：“澜澜，我们不哭了，吃蛋糕。”
良久，小澜澜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注视着她，“姐姐，你会一辈子保护我吗？”
“当然会啊！”
“那你不许骗我，要说话算话。”
莫晗忍不住低头蹭了蹭澜澜的额头，笑着说道：“我们可以拉钩。”
“嗯，拉钩！”小家伙立刻伸手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小狗。”
“还要盖个章！”
话音刚落下，一个讥诮的声音蓦然响起：“你就算再讨好澜澜也没用，傅家的媳妇儿再不济，也不可能是一个坐过牢的女人！”
莫晗暗暗翻了一个大白眼，真是阴魂不散，哪儿哪儿都有这个人！
她扭头睇了眼杵在门口的梁思意，抿唇一笑，语气淡淡的：“梁思意，在你眼里傅宇沉是香饽饽，在我眼里可就未必！”
梁思意忽然“啧啧”两声，玩味地说道：“你该不会还喜欢那个害得你们莫家家破人亡的男人吧？莫晗，莫大小姐，你可真是痴情呢！”
“只可惜啊！人家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顿了顿，梁思意又得意地继续说道：“你瞧你！如今多狼狈啊！当初可是高高在上的莫家大小姐，多少男人对你趋之若狂，偏偏，你就看上了那头白眼狼，家破人亡啊！”
“啧啧！莫晗，我要是莫荣升的话，肯定恨不得没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莫晗的脸色泛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接着有变白——变得惨白。
甚至会觉得她伸手的血液都从表面收缩回去，连两只手也一点血色没有了。
她全身颤抖起来。
一时间，餐厅里寂静无声，好像那寂静已经变成了实体，只要伸出手来就能摸得到似的。
梁思意勾了勾红唇，笑得格外讥诮，真当她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一杯水，一杯咖啡，今天全都还给她……
“如果我是你，早就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毕竟，莫荣升是无辜的，都是因为生养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儿，连死都死得那么窝囊……”
莫晗没有理会梁思意，即使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依旧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只对怀里的小家伙说道：“澜澜，你自己坐着吃东西，我去厨房拿点东西。”
澜澜怯怯地点点头，又鼓起勇气说道：“我不怕，我很勇敢。”
莫晗笑了。
她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潮湿的拖把。
“地有点脏，先拖一下。”
莫晗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下一秒，拖把的那一头已经落在了梁思意的脚上，她吓得尖叫一声，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又尖叫着大声喊道：“你疯了！”
“梁小姐，还请你让一下，拖把没长眼睛的，一会儿脏了你的衣服我可不负责。”
说着，拖把再一次被她扬起。
梁思意吓得连忙往后退，潮湿的拖把布头堪堪从她眼前扫过。
她惊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死死地盯着装模作样拖地的莫晗，“你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
可她绝对不能承认，被梁思意抓了把柄对她半点好处也没有。
莫晗微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梁小姐，我在拖地，你生了眼睛也是能看到的，可你偏不走，偏要挡在这里……”
“你——”
梁思意气得咬牙切齿的。
莫晗又扬起了拖把，冷冷地问道：“梁小姐，你还不打算走吗？”
“你，你给我记住了！”
“我的记性一向都很好，难道陆心晴没告诉过你吗？也是，上大学那会儿，她一直都被我压着，自然没好意思说这些。”
梁思意脚下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她扭头瞪了一眼莫晗，忽然笑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莫晗微怔，眼底闪过狐疑。
不等她想明白，澜澜朝她飞奔过来，亲昵地抱住她的大腿，仰头夸赞道：“姐姐好厉害！”
因为之前哭过一会儿，小家伙的一双眼睛还是泪眼汪汪的。
莫晗在澜澜面前蹲下来，又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柔声说道：“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
她微扬起唇角，笑意很温暖。
澜澜又扑进她怀里，抱着她的颈脖，吧唧在她嘴角亲了一下，“姐姐，我喜欢你，你当我的妈咪，好不好？让爸爸保护我们俩个人。”
莫晗愣了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俊美的面庞……
又想那天晚上的吻，还有他们躺在一张床上。
见莫晗沉默着，小家伙只当她还在犹豫，又喋喋不休地继续游说道：“姐姐，我爸爸人很好的，会赚钱，长得还好看，比那天的那个叔叔还要好看。”
“而且，修远叔叔说过，一个人亲了另一个人，就要嫁给他，姐姐都亲过爸爸了，我亲眼看到的，所以姐姐要嫁给爸爸。”
说着，澜澜又抓着莫晗的手晃了晃，“姐姐，你就嫁给爸爸吧！这样的话，我们三个就是一家人了，就可以一辈子不用分开。”
听着小家伙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莫晗只想说一句，宋修远就是一坑货！
此时此刻的莫晗，神情早已经完全自然了，没有人敢说几分钟前她还被一种强烈的感情激动着。
“小傻瓜，结婚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结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傅家是什么样的家庭，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如果是以前，曾经那个莫家大小姐，没有人敢说她配不上傅宇沉。
可现在，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配不上这个男人。
“才不是。”小澜澜说，“修远叔叔说结婚很简单，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去民政局另一个红色的本本。”
“……”
莫晗忍不住伸手扶额。
她撇撇嘴，呵呵笑了笑说道：“澜澜，我们一起吃蛋糕，好不好？”
一提到好吃的，小家伙就迫不及待点点头，拉着莫晗就朝餐桌走去。
她们前脚进了餐厅，后脚傅宇沉就回来了。
一走进客厅，他就闻到一股蛋糕的味道，放下车钥匙和包，大步走向不远处的餐厅。
“在吃什么？”
人未出现，声音就已经落在了莫晗和澜澜耳边。
澜澜立刻霸气地护住蛋糕，说道：“这个是我的，爸爸的在冰箱里藏着。”
傅宇沉顿时噎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要吃你的。”
说着，他一头钻进了厨房。
冰箱的冷藏室还放着一个完成的爆浆蛋糕，是莫晗特意留给傅宇沉的。
像他这么喜欢吃甜食的男人，还真是不多见！
莫晗单手撑着下巴，镜片下的那一双眸子轻轻眨了眨，闪着浅笑。
小澜澜眯着眸子哼了一声，撅起小嘴说道：“姐姐，爸爸好小气哦！”
“……”
她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才不要当他们父女俩的炮灰！
莫晗眯眼一笑，问道：“澜澜，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有听见。”
小澜澜气得“嗷呜”吃了好大一口蛋糕，姐姐肯定跟爸爸一伙了。
话说着，傅宇沉已经端着蛋糕走过来，径直在莫晗旁边坐下。
直到走进餐厅，她这才笑着说道：“澜澜，你不是说饿吗？蛋糕已经做好了，我们一起吃。”
小家伙紧紧抱着她的颈脖，又将脸埋进她的胸口，好一会儿，她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姐姐，思意阿姨真的会嫁给爸爸吗？”
撂下话，莫晗毫不犹豫地抱着小澜澜去了餐厅。
梁思意被气得面色铁青，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用力蜷曲去看。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其他的反应，而是紧跟着离开了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扭头朝里面睇了一眼，嘴角掠过一抹让人难以察觉耳的冷笑。
一路走到餐厅，澜澜一言不发地趴在莫晗怀里，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提不起半点精神。
莫晗好几次想说点什么，可又被她忍了回去。
傅宇沉说得对，伤害再一次被提起，也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莫晗不想搭理梁思意，更不想多看她一眼。
她俯身将跑到跟前的澜澜抱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可，莫晗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身后的梁思意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你就这样把澜澜抱走，难道不应该询问我一声吗？”
亏他想得出来，竟然在房间里安装了监控，当她是傻子么！
梁思意庆幸自己知道了莫晗的身份，不然，她也不会想到这些。
“是吗？”莫晗挑眉，“我可不这么认为！”
顿了顿，她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梁小姐，人在做天在看，那些坏事做尽的人，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梁思意顿时冷了脸。
那一抹冷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的笑，“大婶，你怎么跑得气喘吁吁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
“你——”
梁思意顿时噎住了，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莫晗。
旋即，她又嘲讽地笑了笑，说道：“那也总比你这个保姆强，毕竟，我迟早会成为宇沉的妻子，而你，一辈子就只能是个保姆。”
莫晗轻笑一声，讥诮地勾了勾嘴角，然后缓缓地转过身。
她看向梁思意的目光没有半点情绪，语气也平淡无波：“梁小姐，你只是先生的女朋友，未婚两个字很重要，请你多念几遍，免得总是记不住。”
澜澜下意识地想要朝莫晗跑过 去，可她迟疑了，她战战兢兢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梁思意。
梁思意笑了，嘴角微微弯了弯，看起来格外温柔，“想去就去吧！”
下一秒，小澜澜扔掉手中的画笔，飞快地朝着莫晗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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