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晗咬了咬唇角，眉头轻轻蹙起，“白姨，是我给您添麻烦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说完，她拿起车钥匙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路上的时候，莫晗又给傅宇沉去了一个电话，将事情的原委跟他解释了一下。
傅宇沉没有责怪她，只叮嘱她，见完人之后不要逗留，尽快赶回来。
一路上，莫晗尽量将速度提到最快。
原本要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她缩减了四分之一，因为赶时间，她还差一点就追尾，还好她当时及时踩下了刹车。
宁瑶住在城东的一处公寓楼，这是她自己用半年的工资买下来。
当时她只付了首付，后来，她打赢了一场对她的职业规划很重要的一场官司，得到一笔不菲的佣金，她就用这笔佣金付了尾款。
莫晗将车停稳在路边后，立刻下车，朝着不远处的一栋公寓飞快冲过去。
电梯停在24楼，她拼命地按按钮，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莫晗不要命地钻进去，又着急地按下了28楼。
深呼吸！
莫晗双手捂着胸口，深深地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去。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不要着急，更不用去想那些不好的画面。
宁瑶不会有事的！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莫晗只差没用手去掰它。
她跑得很快，比中学时候的百米冲刺还要快，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出现在那一扇虚掩的门前。
怎么没关门的？是宁瑶知道她要来，所以特意给她留下的吗？
莫晗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和不安，伸手推开眼前的那扇门。
“小颜，小颜你在哪？”
客厅没人！
莫晗又大步朝着房间走去，“小颜，小颜……”房间里也空荡荡的，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在她脑海里闪过，莫晗心下一惊，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飞快地朝着洗手间跑去。
浴缸里放满了水，有些已经从浴缸里溢出来，宁瑶穿着一件红色礼服躺在里面，一只胳膊无力地搭在浴缸边缘，白皙的手腕上是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鲜红色的血液缓缓地宠里面淌出来……
有些滴落在了浴室浅色的地砖上，有些与鱼缸里的水混合子一起。
那一张精致的小脸，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莫晗吓得差点一*坐在地上。
她不知所措地吞了吞口水，眼眶也在那一瞬间变得通红。
莫晗大声喊宁瑶的名字：“小瑶，小瑶……”
可躺在浴缸里的宁瑶，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她拼命压下心里的恐惧，冲过去，将宁瑶从浴缸里抱起来，然后飞快地朝着外面跑去。
莫晗一边奔跑，一边不停地跟她怀里的宁瑶说话：“小瑶，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我们会很快的……”
“拜托！电梯，你快一点上来，你快一点好不好？”
胸腔里的那一颗心脏，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莫晗恨不得自己生出一对翅膀来。
好一会儿，电梯门才缓缓打开。
她立刻冲进去。
从28楼到1楼，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对这一刻的莫晗来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久。
“小瑶，你醒一醒，好不好？你不是在电话里说要见我吗？你看，我一分钟时间都没有耽搁，我交代好事情之后立刻赶过来了。”
莫晗不停地说着话，泪水蓄积在眼眶里，稍微不注意就会滚落下来。
可她拼命地忍着。
“小瑶，你一定要坚持住！好不好？你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住！”
怀里的宁瑶似乎动了一下，一个虚弱的声音钻进莫晗耳中：“晚晚……”
莫晗心头一震，满脸欣喜，“小瑶！”
宁瑶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眼角弯弯的，“我就知道，晚晚，你一定会赶过来的，一定会……”
莫晗用力地点点头，又很努力地微笑，说道：“小瑶，我当然会赶过来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莫晗连忙冲出去。
即使怀里的人很沉，即使她的力气快要用尽了，可她依旧死死地咬着牙。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车里。
莫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整个人都快虚脱，总算将宁瑶放进了车厢后排。
关上车门之后，她连忙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室，熟练地启动车辆。
又扭头看了眼躺在座椅上的宁瑶，“小瑶，你别怕，你再坚持一会儿，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很快的，我们很快就会赶到的……”
说着，莫晗一脚踩下油门，按照导航朝着最近的一家医院疾驰而去。
“晚晚，我好困啊！好想睡一觉，想梦到我们上大学的时候……”
宁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很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掉。
莫晗心下一惊，连忙着急地说道：“小瑶，你不要睡觉！千万不要！你跟我说会儿话，说什么都行。”
“对了，我们就聊沈东临吧！小瑶，就像大学时候那样，我们聊他，好不好？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他从小到大的糗事，我也告诉你。”
宁瑶轻扯了一下嘴角，虚弱地笑了。
又微微张了张嘴巴，自嘲地说道：“晚晚，不管我怎么努力，他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你，就算是处心积虑跟他发生关系，甚至怀上他的孩子，他也还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晚晚，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
莫晗猛然一震，面色瞬间变了变。
一个念头飞快地从她脑海里闪过，如浮光掠影，她拼命地想要抓住。
“小瑶，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不，就是这样，东临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从来都没有变过。我以为我只要守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一转头就会看到我。”
宁瑶哭了，又笑了，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傍晚的阳光从车窗挤进来，落在那一张苍白的小脸上，似是镀了一层金色的莹光。
她弯了弯嘴角，似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晚晚，我累了。”
“小瑶，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很快的，你不要停下来了，你继续跟我说话啊！你说什么都行，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小瑶，小瑶，你不要睡觉，你跟我说话啊！跟我说话啊！”
……
莫晗直接将车开到医院急诊室门口，打开车门，就朝着宁瑶朝着里面跑去。
她死死地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医生！医生救命！医生……”
她的声音很大，几乎响彻了整栋大楼。
很快，就有推着病床的护士和医生跑过来，有个年轻的男医生从莫晗的手里接过宁瑶。
骤然失去了重量的莫晗，差点摔倒在地上，她眼疾手快抓住病床的铁护栏。
又急匆匆地跟着护士和医生一起推着病床朝手术室跑。
一直到手术室的那一扇门缓缓阖上，而莫晗被无情地挡在外面，她这才脱力般地跌坐在瓷砖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刺骨的寒意很快渗透了她身上的衣服，冻得她浑身颤抖了一下。
莫晗挣扎着站起来，又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掌心里湿乎乎的。
又似想起什么，她连忙跑去洗手间。
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那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变成了精致干净的脸，鼻梁上那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也不见了，只是她的面色依旧难看。
刚走出洗手间没几步远，一直低着头的莫晗不小心撞到一个人的肩膀。
因为心里着急，她只头也不抬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又继续加快脚步朝着手术室门口走去。
如果莫晗抬头看了一眼的话，她一定会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莫晗一怔，忙不迭地摇摇头，“白姨，您别误会，我就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的。”白书梦笑着说道，“不是着急赶时间吗？还愣在这里！”
见白书梦这般温和，一时之间，莫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白书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柔声安慰道：“不着急，你慢慢说。”
莫晗抿抿唇，用力蜷曲起手指，说道：“白姨，我最好的朋友可能出事了，我现在必须是见她，可澜澜……”
“既然事情这么紧急，那你就先去见你的朋友，接澜澜的任务交给我。”
“真，真的可以吗？”
见莫晗一脸的犹豫不决和担心，白书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小莫，我是澜澜嫡亲的奶奶，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去接她吗？”
“小瑶，我现在就去找你，现在就去，一分钟都不耽搁，你快告诉我！”
“我在我住的地莫。”
“好，小瑶，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
白书梦不由笑了，“小莫，你是想让我帮你去接澜澜吧？”
莫晗迫不及待地点点头，镜片下的那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
白书梦看了眼被莫晗紧紧握住的手，笑了笑问道：“小莫，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白姨，我……”
“不能！”宁瑶毫不犹豫地拒绝，“莫晗，你如果现在不来见我，那你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是在恐吓你。”
莫晗的脸色瞬间变了，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乎颤抖，就连声音也变得*，“宁瑶！你，你不要乱来，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如果她去见宁瑶，那谁去幼儿园接澜澜放学？
想到这里，莫晗扭头看向旁边的白书梦，瞬间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木头。
又激动地伸手握住她，色淡如水的唇瓣轻轻张了张：“白姨，我有急事儿要现在离开一趟，很着急的事情，一刻都不能耽搁……”
……
莫晗飞快地挂了线，这一刻，她心里乱得跟一团麻绳似的。
手机那端，很快就传来一个熟悉的 声音，“晚晚，我现在想见你一面，可以出来吗？”
这个声音跟平日里的声音截然相反，低落，伤感，还透着一丝无助。
“呃，现在吗？能不能晚一点？我刚好要出去接澜澜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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