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凭什么……不能是他？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无动于衷，于是他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他想去找莫晗，起码在知道了她的遭遇之后，过去看看她也好。
可是穿鞋子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去看莫晗的理由，于是他又回到屋子里，拿起从车云翳那里抢来的《犯罪心理学》，又重新站在了门口，没一会儿就穿好鞋子出了门。
经过夜市的时候，正好看见旧书摊儿上摆着几本关于推理和犯罪心理的书，便随手买了一摞，一并拿着走了。
王阿姨说要用25元对莫晗的微笑付费的时候，莫晗的心里是既惊讶又温暖的。
虽然那之后很长时间，周围人都还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可是王阿姨给的这点鼓励，也足矣让她继续保持微笑，有力气去面对那些冷嘲热讽和冷眼旁观。
所以她并没有气馁，更没有躲在一边哭泣，只是在听到手机订单叮铃叮铃响的时候，想到好不容易赚到的，给傅宇沉买外套的钱，就这样没了，心里便有些莫名的心痛。
下次能攒到这么多钱，应该要很久了吧。
莫晗这样想着，便又禁不住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既然他说用不着那么急着还，应该就不会再催我了吧？反正也不是经常见面的关系。”
而且一想到以后要经常和她讨厌的朱老板见面，她就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好好赚钱，努力还债，早一点摆脱这种被人控制的生活才好。
于是便收敛了惋惜，继续保持微笑做起生意来。
忽然，一个穿着黑色皮鞋和深灰色西裤的人走了过来，正在整理肉料的莫晗便立时抬起头来问道：“您好！需要点儿什么……怎么是你？”
莫晗说着，好奇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在了傅宇沉手里拿着的那一摞书上。
傅宇沉也立时送上了那一摞书说道：“哦，白天的时候，听云翳哥说你喜欢读这方面的书，我家里刚好也有一些，想着你可能用得到，就直接给你送来了，以此来弥补我下午夺人所爱的不礼貌行为。”
傅宇沉说话的时候，心里还特兴奋，想着刚刚自己买书的时候，因为心里的那点小私心，把车云翳的那本《犯罪心理学》留在了书贩子那里，这会儿拿来的都是自己买的书，他就有点莫名的得意。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把那些书递给莫晗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抬了抬后脚跟。
“我喜欢读这方面的书？云翳哥是这样和你说的？”
傅宇沉心里的那份小激动被莫晗有些惊讶的眼神和语气惊得一点不剩，立时僵住了微笑问道：“额？难道不是吗？”
莫晗立时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只不过是之前一起考进燕清的一个同学是学这个专业的，她最近在准备论文，却没有好的思路，便找到了我。我记得那本《犯罪心理学》里面有个案例可以写一写，但是这本书08年的时候就已经停刊了，所以现在市面上比较难找，就拜托了云翳哥一下。”
说着，莫晗又看了一眼傅宇沉手里的那摞书，随即噗笑一声道：“你的好意我是真的心领了，不过我现在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确实没有多少时间读闲书，你还是拿回去吧，只尽快把那本书看完了还给我就好。”
傅宇沉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傻眼了，立时将那摞书又收了回来，猛眨了几下眼睛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有点急事儿，去去就来。”
说完，他便马不停蹄地走了。
莫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离开，忍不住噗笑一声道：“真是人形严重不合一的一个人啊，难不成是穿越过来的？”
想到这里，莫晗也忍不住咧嘴笑了，有时候，她也挺为自己的脑洞感到骄傲的。
傅宇沉风风火火地从菜市场出来，片刻都不敢耽搁地赶到夜市去找到了刚刚那了个卖书的老板。
“老板，我刚刚给你的那本《犯罪心理学》的书呢？我忽然又不想卖了，要不您还是还给我吧，我把这些书都免费还给你都行！”
老板一脸懵的抬起头来瞧了傅宇沉一眼，老半天才认出他来。
“哦，是您啊。您来的太晚了，你那本《犯罪心理学》绝版十几年了，市面上很少见了，你才刚走就有人给买走了。”
说着，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来递了过来。
“这是书钱，您还是先收着吧。”
之后，老板又指了指书摊儿前头那个立牌说道：“看好了哦，我们这里是概不退换的。之前您买的这些书，你还是也自己收着吧。”
傅宇沉看着老板手里的那二十块钱，脑子里回想着老板刚刚说的话。
“卖了……卖了……刚卖了！”
还有莫晗的。
“那本书里刚好有个案例合适……只可惜书绝版了，不好找。”
他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木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愚蠢，站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忽然一脸愤怒地对着店老板说道：“您给卖了？谁叫您卖的啊？”
店老板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挺直了背掐了腰说道：“嘿！这是遇到碰瓷的了还是怎么着？刚刚不是你非把那本书塞给我，叫我随便处置的吗？这会儿怎么又回来找麻烦呢？我可告诉您！我们在这儿摆摊是交了保护费的，您可别跟这儿撒野！”
这话说完，傅宇沉就看见周围的小商贩也都站了起来，凶巴巴地盯着他看。
好汉不吃眼前亏，傅宇沉当机立断，决定先走为上。
只是原本打算去关心一下莫晗顺便送个温暖增加感情基础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实在叫他有些意难平，于是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回到了莫晗的猪肉摊……
夜里的惠民，因为大部分商贩都收摊回家了，要比日里更加萧瑟些，被晚风吹的左摇右摆的昏黄孤灯已经开始招蜂引蝶，夜晚的天空高远而深邃，点点星光中，最闪耀的，仍旧是那弯孤冷的傲月。
以及道路的尽头，那依旧在生活的荆棘丛中拼命挣扎前行的女孩儿。
凭什么这些人才看到开头就断定了莫晗的未来？
凭什么爱情就一定会败给现实？而那个既爱她，又能和她一起肩负生活重担的人不能出现？
傅宇沉说着说着，便一下子把自己代入到了那个画面里，嘴角也跟着不经意地翘了起来。
“你可真的还是个孩子！她又不是欠了几万块几十万块，是五百万啊，就算是两情相悦又能怎么样？谁敢娶她啊？人活在这个社会上是要吃饭的，可爱情是不能当饭吃的啊。
你以为是在看言情小说啊，动不动就冒出一个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大总裁来，又刚好看上了她，还帮她还债？这里是现实社会啊，成年人的感情，最终都会败给现实的，你知道不知道啊？”
只留下傅宇沉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发呆，王阿姨关于莫晗的那段话，他并不是不清楚其中的道理，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不甘心，他的脑子里时不时地会发出一个问号。
这个问号总是在问：“凭什么？”
凭什么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就一定是真理？
说着，王阿姨又把莫晗父母欠债跳楼，她背下了一切债务的事情从头到尾给两个人讲了一遍。
“你们都不知道，今天来收账的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想着要占她便宜，我看着就很想帮她出头，可是又觉得帮的了她一次，也帮不了她一辈子，没还清债务之前，他们还是要经常见面的关系。
我真的是，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有件事情会是这么的，让人无奈。
王阿姨说着说着，就又捂着胸口哽咽着说道：“哎呀，我现在一想到这丫头几乎毫无希望的未来，我就难受的吃不下饭，你们先吃吧，我要去自己待会儿。”
王阿姨走后，傅泽明也三两下吃完了饭，叹着气回了卧室去了。
傅泽明也叹了口气，赞许地点了点头。
“虽然悲惨了一些，但是也没你们想的那么惨吧？至少，她也有权利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对象，心甘情愿地和她一起分担生活的重负，这样的话，应该也就不会显得那样凄惨了吧？”
王阿姨一听这话，立时觉得好笑地看了傅泽明一眼道：“你个老不死的，拿咱们儿子和谁比呢？他怎么说也是燕清大学的高材生，毕业论文在世界上拿了奖的，父母健全也还算有本事。怎么会不如莫晗那丫头呢？
我只是觉得莫晗那孩子太可怜了……”
至于一些公益基金组织，就更不适用了，确实比较难办。”
王阿姨听了傅泽明说的，不知不觉，眼泪都掉下来了，拄着脑壳饭也吃不下去。
“我一想到这么好的女孩儿，大好前途就这么被那对儿没心没肺的父母给毁了，我这心里就难受的不行。哎呀，我以后肯定都到她那里去买肉了，太可怜了这孩子！”
听说她还有个弟弟，才十四岁，一个十九岁的好孩子，这一辈子就这么给毁了，你们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平？我真是随便想想，心里就梗的难受！总觉得应该想个什么法子，来帮帮他们。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政策能帮上忙。”
傅泽明听了，也禁不住皱着眉点了点头道：“确实，目前国内确实没有什么合适的政策能够帮到他们，而且像他们这种情况，也不符合申请低保的条件，就算有，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王阿姨的话，每一个字都戳在傅宇沉的心窝里，让他在一边不停地点头，倒是傅泽明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道：“你说话也没个头没个尾的，这就夸上了？那既然觉得她是个好孩子，你又这么蔫声蔫气儿地做什么？难道你觉得咱家沉沉比不上那孩子？”
正在担心莫晗的傅宇沉，忽然发现王阿姨和傅泽明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他身上，立时猛眨眼睛问道：“都看着我干嘛？”
说完，傅宇沉又连忙看着王阿姨说道：“不是在说那个猪肉铺的小姑娘吗？您还没说，她到底怎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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