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当然有。
不过，萧沐辰假装不是很清楚的样子指了指另一边的鞋柜。
“我也不清楚，你看看鞋柜，或者下面的抽屉。”
桑榆不客气地走过去，顺手一拉。
好家伙。
一柜子的鞋子，各种式样各种颜色。她不信邪地弯腰打开鞋柜最下面的抽屉，抽屉里是少女的内衣，袜子。
床头柜的梳妆台上放着各种颜色的橡皮筋，发绳，梳子……
转了一圈，孟桑榆带着难以置信掩嘴。
“我感觉自己在做梦，你是不是有异装癖，这里的衣服都是为你自己准备的？”
萧沐辰简直被孟桑榆的脑回路给打败了：“你觉得这里面的衣服那一件我能穿得下？”
桑榆想想也对啊，他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十四岁了。这里最大的衣服他也穿不下啊，更别说这些鞋袜内衣。
“那你这些是给谁准备的，没听说你有妹妹啊。”
萧沐辰唇角微翘：“如果我说是为你准备的，你相信吗？”
“肯定不信啊，你给我准备衣服鞋袜干嘛？我又不是你妹妹。”
萧沐辰看着桑榆一脸稚气的模样，心中不由暗暗后悔，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这些，确实是我让人给你准备的，我想，你要是从农场来肯定没地方去，不如住我这里。谁知道，你去了农场就不来春城了。”
“真的给我准备的？”
“真的。”
萧沐辰以为她多少会有些感动，或者说几句客气话。
没想到，孟桑榆一下蹦到他的面前：“那我走的时候能将那些，还有那些都带走吗？”
她的手指，指的钱就是刚才装衣服和鞋子的柜子。
“挑你喜欢的带走吧，留几件没事来玩的时候换，不能你下次来，我再去给你买吧。”
“OK。”
桑榆将大拇指和食指一圈：“为了不辜负你的好心，我决定每个月来春城一趟。”
萧沐辰刚要问她为什么这么决定，就听见她继续说道：“这样，以后我每年的衣服鞋袜钱都省下来了。”
好吧，果然是个雁过拔毛的小财迷。
“你不是困了吗？赶紧出去，我要洗澡了。”
萧沐辰被孟桑榆推着往外走，边走还不忘记叮嘱她：“你记得洗头发，你头发都是灰，床头柜子里有电吹风，别不吹头发就睡觉。”
“知道了，啰嗦。”
可能是在石城，桑榆救萧沐辰又收留他过夜留下的情分。两个人一年虽然只见几次面，却一点不觉得陌生。
桑榆毫不客气地将萧沐辰推了出去，关门洗澡。
浴室里，正在洗澡的孟桑榆突然尖叫一声，她脸色发白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桃核看着。
她的马羊猴鸡狗猪呢？去哪里了？
怎么换了，换成鼠牛虎兔龙蛇了？
谁换的？
景战吗？
桑榆蹲下身子，一粒一粒摸过去，这是和她那个六个一模一样的桃核。
不对，不是一模一样，上面的小动物不一样。
如果不是她每天佩戴，戴了这么多年，也许根本不会注意到它们的不同。
上面雕刻的小动物手法也差不多，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串桃核，就是景战给她套在手腕上的。
可是，她又有些怀疑。
如果是景战，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换。
会不会是有人知道她的桃核，故意刻了一串换了她的，来混淆她的视听？
难道是孟延轩？
可是他怎么知道桃核的事情的，景战刻的桃核，除了他们俩只有孟庆虎知道。
难道哥哥告诉了爸爸？
桑榆越想，脑子越乱，索性不想了，安心洗澡。
她爱洗澡洗头，但是她很烦吹头发。
举着吹风机吹半天，胳膊都酸了，头发也没干。
桑榆索性将吹风机放在床头柜子上，一头扎到床上。
睡觉吧，反正明天醒来，头发自动就干了。吹不吹都差不多，还耽误她睡觉的时间。
她实在是又累又困。
萧沐辰听见屋里吹风机响了一会，就没动静了，忍不住敲了敲门。
“孟桑榆，你睡了吗？”
桑榆趴在枕头上应了一声。
萧沐辰伸手开了门，站在房门口，看着床上没有动静的小丫头：“你头发吹干了？”
“没有，手酸，我要睡觉。”
她不想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萧沐辰无奈地摇头：“你个懒丫头。”
他走过去，将电吹风插电，盘腿坐在床上，不客气地推了桑榆一把：“翻身，我给你吹。”
桑榆只将头扭了过去，将后脑勺对着萧沐辰。
电吹风温热的风吹过她长长而乱糟糟的长发，似乎吹进了她的心里。
她有些恍惚起来，分不清是萧沐辰在帮她吹头发，还是景战在帮她吹头发。
她从小就不爱吹头发，洗完头发都是别人帮她吹。
五岁前是奶奶，五岁后，景战来了家里，就成了景战。
虎子哥是个粗心的，他也嫌弃麻烦，就算他帮桑榆吹头发，也只是草草几下，并不认真。
只有景战，他有耐心，也细心。
一般将桑榆的头发吹到大半干，才会停手。
后来，给桑榆吹头发，就成了景战每次必做的事情。
多少个日落黄昏，桑榆坐在小楼前，阳台上，景战站在后面认认真真替她吹干头发。
奶奶夸赞：“我们景战真是个细心的孩子，等景战长大了娶了媳妇，一定也是个好丈夫。”
当时，自己说什么？
自己说：“景战哥哥不会娶媳妇的，他娶媳妇谁帮我吹头发。”
景战也回答：“嗯，不娶，我要照顾桑榆呢。”
后来，离开八区小镇，再也没有一个人如景战那样，细心照顾她，迁就她。
“景战哥哥。”
桑榆嘟囔了一声，一滴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慢慢汇聚成串，无声地滴落在枕头上。
萧沐辰停下吹风机，凑近看了看：“怎么了，是不是我用力，扯到你头发了。”
手中的头发乌黑亮丽，长长的一把握在手中。
萧沐辰手一松，发丝纷纷跌落，落在床上，落在他的膝盖上。
桑榆没有回头，只是将脸埋在枕头里，使劲摇了摇头。
“你呀懒死了，差不多快干了，不能再吹了，不然伤发质。”
萧沐辰摸了摸桑榆的头：“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别害怕，在我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桑榆的脑袋埋在枕头里，只哼了一声。
她想景战哥哥了，她不想说话。
萧沐辰走出桑榆的客房，轻轻替桑榆掩上门。
他听见了。
那声景战哥哥。
他不会傻到认为孟桑榆叫错了人，她是真的想她的景战哥哥了。
这么多年，桑榆一直致力于三件事。
种地，想回八区小镇，打听景战的消息。
“我答应你，十年后必定带你回八区看看。明年，我们的十年之约就到了，而我可能要失言了。”
萧沐辰站在窗前，看着黑暗的夜发呆。
天色接近黎明，外面越发黑沉的可怕。不知道在黑暗中，有多少东西在蠢蠢欲动。
桑榆随手翻了翻，挑了一套运动装拎了出来放在一旁，明天就穿这套。她又翻出了一条宽松的棉质长裙，这个做睡裙吧。
她有些期待地看向萧沐辰：“你这里不会还有我穿的鞋袜吧？”
“这些被子枕头，席子都是干净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翻晒的。”
桑榆知道自己的动作让萧沐辰误会了，忍不住有些脸红。她不是怕被子席子脏，她是觉得自己脏，在考虑，要不要洗个澡再睡觉。
“我要洗澡，有换洗的衣服吗？”
桑榆半信半疑地拉开柜门，忍不住小小地哇了一声，她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满满一柜子的衣服，从五六岁到十二三岁的都有。如果不是因为衣服太多，太新，连吊牌都没取下来。孟桑榆都要怀疑，这柜子里的衣服都是她的了。
和她平时穿衣的风格太像了，裤子多于裙子。式样简单，利索，便于活动。颜色偏浅淡，很少有大红大绿的颜色。
孟桑榆推了一把挂在衣橱上的长臂猿，又摇了摇坐在吊篮里的一窝小兔子。
“弄这么好看准备给谁住？”
桑榆奇怪地拎起旋转桌椅上的一只毛绒绒的小熊，又扔了回去，继续自言自语。
萧沐辰指了指桑榆身边的衣橱：“里面有，尺码自己挑。”
“不会吧，你这里还有小姑娘的衣服？”
“你要是嫌弃我走路没声音。要不我回去重新走一遍？”
桑榆白了萧沐辰一眼，懒得理他。她伸手摸摸床上的夏凉被很干燥，又去摸席子。
少了少女感的粉红，无处不在的玩偶娃娃却又无声地提醒人们，这是一个女孩的房间。
它不粉，不娇，却让人觉得温暖而温柔。
桑榆惊得差点跳起来，她回头瞪着站在房门口的人：“萧沐辰，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等会喝点水，晚上会渴。”
萧沐辰嘴角含着轻笑，将手中冒着热气的水杯放到床头柜子上。
“萧沐辰不会有女朋友了吧？他还不大，怎么这么想不开。”
“谁想不开？”
孟桑榆没想到萧沐辰隔壁的客房是一间很女性化的屋子。
浅青色的窗纱，在夜风中轻轻舞动。
橙色的灯光打在雪白的墙壁上，屋里的装修是很干净的灰白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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