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不如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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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尊贵的人,越是守着自己的荣华名誉、家族地位,猜忌又孤傲。

    如意不在乎他们身形瘦不瘦小,只要没有二心就好。

    问过话,如意又问了两人的住所和用具,赵嬷嬷领着庆林和庆喜出去后,响翠红着眼睛含糊道:“当初跟着。。跟着文氏的若是庆林和庆喜,咱们是不是就。。”

    她心里难过,文氏的温柔面容仿佛就在眼前,说着说着鼻尖又开始发酸。

    如意想宽慰她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文氏的死,跟常福和庆春的忠心与否没有关系。

    若是把人换成庆林和庆喜,那么顶多是在内府和承禧宫发生冲突受委屈的人换成他们两个罢了。

    慧贵妃为了四皇子,绝对不会放过她姐姐的。

    如意垂着眼帘,眼中的神情更加坚定和晦暗。

    她曾发过誓,一定要让慧贵妃给她姐姐血债血偿,也答应了姐姐,将来若有那么一天,一定会把四皇子带在自己的身边。

    姐姐给孩子做的那些东西都不在了,可只要她们还活着一日,就永远不会忘记当初的每一件事。

    这笔帐,慢慢算。

    ·

    苏静仪一路都很不高兴。

    回了承禧宫闷闷不乐的坐了好半天,苏吕氏跟她说话都没怎么搭理。

    慧贵妃也不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搞得苏吕氏在这屋子里坐着还不如不坐着,两姐妹一个模样,把她也气着了,起身撂下一句‘瞧你们俩驴脾气到什么时候’后便出去了,外头到处都是聚会,苏吕氏也不愁找不到地方去,巴巴回来瞧女儿脸色,她真是吃饱了撑着的。

    苏吕氏一走,屋子里的气氛就彻底到了零点,茶水端上来以后,夏兰就把里头站的人都赶到门边的位置了,她给进宝使眼色,让进宝到另一边候着,主子心情不好,谁都能看出来。

    苏静仪沉默了会儿,最终还是憋不住话,知道慧贵妃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站起身来蹭到慧贵妃身边,抬手给她捏肩膀:“海常在真是不会办事,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这下好了,没把那个讨厌鬼扳倒,反倒是把皇上太后给惹着了,如今摆明了皇上心里有她,太后也护着,连今年的福饺都给她吃了,就她?!凭什么!”

    慧贵妃声音淡淡的:“就凭皇上喜欢。”

    苏静仪噎住,翻了个白眼,声音小下来:“喜欢怎么了,也就几日风光罢了。”

    慧贵妃冷笑一声:“风光几日也是风光了,多少人连这几日的风光都没有?”

    不想再多说这个,慧贵妃握过苏静仪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来:“静仪,我知道你心疼我,替我抱不平,但宫里头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明白么?”

    苏静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垂下眼帘点头。

    慧贵妃拍拍她的手背:“你是我妹妹,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妹妹,在家里的时候,所有人的宠着你,让着你,但将来若是嫁到了洵亲王府,你这些任性天真的念头,就都要好好的收起来,王妃不是那么好当的,将来府上肯定还会有侧妃,侍妾,但你和我不一样,我当年没有办法,被佟家压着,只能去做侧妃,可你将来是正妃,你要和王爷拜天地的人,姐姐希望你能够懂事一些,沉稳一些,不要总把自己想得太强势,太聪明,也不要把任何人想得太简单,只有这样,你才能谨而慎之,长长久久的保住你自己的位置,还有。。”

    慧贵妃千万个叮嘱,她苦笑着叹口气:“还有,不要学我,一身甩不掉的傲骨,永远也低不下头,张不开嘴,男人都吃软的,许多事,你不做,总有人会去做,要想恩爱长久,日子长久,各种门道,只能靠你自己去悟,去学,明天你就要出宫了,有些话现在不说,总怕没有机会告诉你。”慧贵妃抬手帮苏静仪整理头发,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小时候跟我要糖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等你出嫁的那一天,姐姐一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满皇城的小姐,谁都别想把你比过去。”

    苏静仪被慧贵妃说得也有些鼻酸,她垂着眼帘,声音有些哽咽:“我就是气不过,姐姐你那么好,容貌一等,家世一等,才情一等,凭什么一个小宫女也敢来跟你分恩宠,她算什么!”

    慧贵妃攥紧苏静仪的手,一下子睁大眼睛:“这样的话,如今开始,不许再说了,走出承禧宫,走出苏家,没人能替你把话兜着,万一被有心之人放大怎么办?这些都是我自己在宫中的事,我会自己处理,明白么?”

    苏静仪有点委屈的看一眼慧贵妃,被慧贵妃的眼神蜇了一下才泄气:“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再乱说了。”

    慧贵妃这才松口气,把苏静仪往自己面前拉了拉:“苏家是我们的底气没错,可嫁了人,就不一样了,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闯了祸,家里人帮忙兜着,总也有个说法,可嫁了出去,便是夫家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你再闯下天大的过错,苏家能避则避,不会为了你一个人,断送了所有苏家人的前程,所以你要记着,一言一行,思之后行,懂了吗?”

    苏静仪沉默听着,慧贵妃现在跟她说的这些,她其实完全不懂,可姐姐这般郑重的叮嘱了,她还是乖巧的点头,希望姐姐能够心中宽慰一点。

    果然,看见慧贵妃脸色缓和下来,苏静仪也带上了一些笑意。

    她坐到旁边,侧身枕在慧贵妃腿上:“要是能再多陪陪阿姐就好了。”

    慧贵妃轻轻抚过她的手臂:“你提前入宫,已经是很大的恩典了。”

    说完话,姐妹两就这么安静惬意的呆了会儿,苏静仪迷迷糊糊的都快要睡过去了,突然听见慧贵妃问:“让你穿的那身衣裳哪里去了?”

    苏静仪立刻一个激灵,几乎是从慧贵妃膝上弹起来的,整个人都要炸了毛却故作镇定。

    慧贵妃被她吓一跳,险些被磕着下巴:“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苏静仪视线闪躲了下,笑起来:“阿姐,我昨晚上出去玩儿,走小路摔着了,那衣裳沾了泥,已经脏了。”

    慧贵妃哦了一声:“脏了就送去洗便是,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了件衣服,我还能骂你不成?”

    这丫头,慧贵妃有点哭笑不得,平日里大胆的事干了那么多,一件衣服反而把她吓住了。

    苏静仪干笑两声:“划破了口子,瞧着是不能穿了。”

    慧贵妃闻言皱眉:“怎么摔那么厉害?昨日回来为何不说?”说完,慧贵妃侧身对夏兰道,“去把昨天跟着小姐一起出去的宫人都喊过来,本宫有话要问。”

    夏兰领命,快步出去叫人了。

    苏静仪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她原想着今日慧贵妃肯定不会提起这事儿,明日等她走了,奴才糊弄过去便算完事了,她姐就算心里觉得有蹊跷,也不可能再把她喊回宫对峙,衣服烧都烧了,过段时间自然就息事宁人,谁想到这会儿慧贵妃突然就问起,苏静仪有点坐立难安,心里发虚。

    她盘算着慧贵妃肯定要等自己出宫了才知道这件事,所以昨天也只是大概跟那几个奴才说了点,待会儿要是有谁说漏了嘴可不得了。

    但现在紧张也没有用了,很快思珍他们就进来跪下,慧贵妃端着茶慢条斯理的喝一口:“昨日小姐摔着了,为何没人来跟本宫汇报?”

    一群人匍匐在地上不说话,苏静仪接过话来:“是我怕阿姐担心,不许他们说的。”

    慧贵妃垂着眼帘,随后把茶盏放下,看向他们:“昨日你们跟着,小姐是怎么摔着的,你们又是怎么当差的?!”

    苏静仪舔了舔嘴唇,紧张得咽了口口水,还要再说,被慧贵妃看了一眼:“我在问你吗?”

    苏静仪噎住,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就该自己露馅儿,是以立马也看一眼下面跪着得奴才,垂下眼帘去端茶喝。

    没人敢出来说话,思珍咬紧嘴唇,往前挪了挪,开口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昨晚上小姐换了衣裳原本是要到中心湖那边去玩儿的,咱们往小路过去的时候,听见草丛里有猫儿的叫声,像是受伤了,很是凄惨,小路那边也没有人过,要不是小姐玩心起了想走走小路,那条猫儿兴许就只能一直在那地方嚎叫了,小姐命奴婢们把那树杈子都折了,好把猫抱出来,谁知道野猫性子强,没有了禁锢又受了惊,从奴才们手里挣脱一下蹿走,惊了小姐一下,这才踩滑了摔在一旁,奴婢们没能及时护住小姐,请主儿处罚。”

    慧贵妃眯了眯眼:“野猫?”宫里倒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只,从冷宫的矮墙那边来的,她侧脸看苏静仪,“是这么回事么?那为何不让告诉我,平日里不早就嚷嚷得厉害了?”

    苏静仪被问住,一下子答不上,正僵着,思珍又开口道:“猫儿厉害,奴婢原本抱着它,被挣开的时候还被挠了。”说着,思珍举高自己的手背给慧贵妃看,果然是一道又深又细长的口子,“那猫发了狂,把小姐的裙子抓破了跑掉,小姐命奴婢们把那只野猫抓回来好生惩处,可惜奴婢们没用,追不上那只猫,晚上太黑了,找也找不见,等伺候着小姐回来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刚才摔在枯萎的矮丛里,衣服上的很多地方都刮花了线,小姐知道主儿喜欢这身衣裳,怕主儿生气,这才没有告诉主儿,想着等先抱给针织局的人看看,若是能够修补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苏静仪听思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自己都有点觉得是真的了,她回过神,赶忙顺着思珍的话道:“阿姐,你可别生我的气,要不是衣裳厚实,那猫儿怕是要把我也抓伤了。”

    慧贵妃叹口气,看上去像是信了:“野猫你管它做什么?野性未训,最是危险,你要是喜欢,回家养一只就是了,白白闹出这事情来,衣裳倒是小事,你要是摔着哪里了,我如何跟爹娘交代?”

    见好像糊弄过去了,苏静仪有点高兴起来,拉着慧贵妃的手撒娇:“好阿姐,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慧贵妃也笑着拧一下苏静仪的鼻子,随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奴才时,才收敛了笑意:“衣裳抱去问过了吗?如何?”

    思珍颔首:“是,奴婢今日一早便去问过了,开线的地方太多了,好多都断掉了,很难接上了,而且猫儿抓过的地方完全破坏了花纹纹路,针织局也没有办法再修补了。”

    慧贵妃眼底闪过两分可惜,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抱来给本宫看看。”

    苏静仪又紧张的看向思珍,她说的那些,衣服上可都没有啊,这要是抱来了,岂不是暴露了?!而且,昨日她不是吩咐把衣服烧掉了么?

    她这边心跳得砰砰直响,思珍却很镇定,还真就去把衣裳抱了过来,苏静仪攥紧拳头,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丫头烧掉了她传回来的宫女衣服,居然还把阿姐给她的衣服留着?她是早猜到了今天阿姐会问还是因为没来得及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管她怎么办,只要能把这件事揭过去,那就是好办法!

    衣服到了慧贵妃手里,苏静仪也凑过去看,发现上面的痕迹跟思珍说的八九不离十,慧贵妃看了会儿,遗憾的道:“可惜了。”

    苏静仪瞧着慧贵妃脸色,小心翼翼提议:“阿姐,这衣裳都不能穿了,要不。。要不还是给我吧,我带出宫去收着。”

    慧贵妃被她逗笑:“你收件破衣裳做什么。”

    苏静仪嘿嘿笑两声:“毕竟是阿姐的东西,又是因为我才坏掉的,便想替阿姐留着。。”

    这东西要是不能烧掉,放在宫里迟早是个隐患,还不如自己带在身边的好。

    她见慧贵妃沉默,像是以为她开玩笑似的,赶忙又撒娇:“阿姐,你就给我吧,就算是个纪念也好啊,这回出了宫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阿姐了,昨晚上的事虽然狼狈,可也是个教训,将来瞧见这衣裳,就能想起昨晚的教训来,便不会重蹈覆辙了。”

    她坚持想要,慧贵妃也就由着她了。

    思珍还跪在跟前,苏静仪抱过了衣服,心里算是了了一桩大事,她瞥一眼思珍,笑着道:“阿姐,这个奴婢倒是对我很尽心尽力,人也聪明忠心,要不是她挡在前面,猫儿扑出来怕是要伤着我了,我听说她在后厨帮忙,当真是委屈了,阿姐身边端茶那丫头便毛手毛脚的,不如眼前这个呢。”

    哪怕摔下去一万次,也有第一万零一次重来的信心。

    只有高坐在云端的人,才怕一朝落败,难以翻身。

    他和盘托出,对如意没有一丁点的保留隐瞒,为什么要站出来?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的恨,他的痛,都在这一道一道的伤痕里。

    不是没有想过鱼死网破,不是没有想过就此解脱。

    庆林重重的颔首,他拉着庆喜一起给如意磕头,庆喜虽然不太能理解如意和庆林在说什么,但庆林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庆林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庆林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响翠在旁边也听得抹泪,庆林的遭遇她和如意从前也都受过了,白眼冷落,莫名的刁钻欺辱,不得宠的主子日子难,望不见天日的奴才日子也难,他们这一院子的苦命人,却又有一种命运相连的感觉。

    跌落过深渊的人才不惧怕攀爬路途艰难万险。

    庆林心悬着,听如意这么说,侧脸去看旁边的赵嬷嬷和响翠,见两人都在掩嘴笑,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这才也笑起来,笑得有点鼻酸,又抬起手袖擦眼睛,哽咽道:“多谢小主。”

    从进宫来,他和庆喜就没有家了。

    如意说,让他们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戳到了庆林心底里最痛也最柔软感性的地方,一下没忍住,失了态。

    但他还是把恨和痛都收了起来,就像藏在袖子下一样,他没有轻易决定任何人的人生,包括自己的,哪怕看遍了丑恶,也不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如意抿紧嘴唇听完,心里说不上来的感动和震撼,她垂下眼帘缓了缓,随后才看向庆林,轻声道:“你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强大,将来,你也会比他们任何人都过得好,到那个时候,忘掉这些痛苦的过往,但你不需要原谅他们,我们一起到那个时候去。”

    说到这儿,庆林苦笑着抬起眼帘:“小主是知道的,奴才们卑贱,都是要伺候主子的,而奴才和庆喜连正经奴才都算不上,不仅要伺候主子,还要伺候奴才,他们人多,若说不,便架了奴才殴打。。”说着,庆林把两边衣袖全都拉起来,新伤旧伤,触目惊心,他眼里有恨,烧得像是火一样旺,“奴才甚至想过,要不就和庆喜那么死了算了,活在这宫里,猪狗不如,迟早也是要被他们折磨死的,或是偷买些低廉的毒药,下在水缸里,大家同归于尽!”

    他咬紧牙关,攥紧了手指,半响后,才很缓的松开,指尖发着抖:“可他们这样对奴才和庆喜,死了又能怎样呢?奴才不想死,奴才怕死,奴才便想着,若是能够有机会,哪怕一点点渺茫的机会离开那里,奴才也一定会争取,会抓住,然后尽心尽忠的伺候主子,过得好好的,将来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过得好,小主说自己卑微,奴才却觉得,小主是非常善心温暖的人,心里干净,比什么东西都要珍贵,心思肮脏的人,才是真正卑微卑贱的人。”

    庆林再抬起眼帘来的时候眸子有点抖,如意自己是从当奴婢这么过来的,这样的眼神从前在针织局的时候她就见过不少。

    心下一紧,如意意识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被庆林听进心里去了,沉吟了一下轻声道:“既然来了,好好办差就是,西小院虽然不大,但只要咱们劲往一处使,就不愁不会更好,你们两人跟着赵嬷嬷和响翠,只要你们心里把西小院当成自己的家,那么往后咱们就都是自家人了。”

    如意望向响翠,响翠便会意,把自己去领人和为什么领人的始末都说了,说完如意没有苛责的意思,响翠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她自作主张。

    如意笑着拍拍攥在一起的手,随后问庆林:“当时你们两人为何要举手?西小院纷争不断,我身份又微贱,甚至和承禧宫有过节,旁人都不愿意过来,若是内府指了人便罢了,你们怎会想着主动?”

    庆林抹了泪,情绪也平复不少,听如意这么问,深吸口气回话:“奴才和庆喜是庆字辈的最后两人了,身形瘦小,主子们身边的姑姑公公来选人都没选上奴才们,便一直在内府里呆着打杂,后来又来了一批新人,他们合得来,又是一辈的,欺负庆喜脑子不好使,奴才气不过,和他们争执了几句,后来便处处被针对为难,日子艰难万分,原以为这辈子都走不出内府了,就盼着他们学完规矩送到各宫去当差了,奴才和庆喜也能松口气。”

    人在再困难的逆境中都可以咬牙顽强的坚持下来,偏是最简单不过的一句温柔话,轻而易举的可以攻破心防。

    庆喜不能明白庆林突然到来的情绪,但他能看出来庆林在哭,也着急的去拉他的衣角,担心的将他看着。

    “奴才忠心小主,绝无二心!若有虚言,就叫。。就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庆林有点急,把脑袋磕得砰砰直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证明,唯有起誓。

    庆喜有样学样,也把脑袋磕得震天响:“奴才也是!奴才也是!”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磕得厉害,吓如意一跳,随后又有点哭笑不得,让响翠和赵嬷嬷感赶紧阻止两人,结果还是让他们两个磕得额间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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