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自始至终，他翻来覆去念叨着的话，都是同一句——
有钱，就好。
……
从苏家出来，乔西心情有些沉重。
天色已晚，星汉灿烂。
乔西抬起头看着银河，忍不住叹了口气。
封霆川侧眸看向她：“怎么了，心情不好？”
“是有点。”乔西点点头，并不讳言，“我知道苏家内部的关系，不太健康……只是我没想到，苏家原来，是个如此畸形的家族。”
苏家人心里眼里，仿佛只有钱和权势。
至于什么骨肉亲情，什么礼义廉耻。
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犹如无物。
但凡苏老爷子心里还有点礼义廉耻，他就不会出轨李玉珍，甚至让李玉珍小三上位。
但凡苏秋杰心里有苏雨柔这个姐姐的位置……他也不会，指使杜悦对苏雨柔下手。
这一切，又和乔家有什么区别呢。
想想安珍和安静柔的存在，乔西忍不住咬住了唇瓣，一片默然。
封霆川看着乔西的神色，心底仿佛被一只手揪了揪。
他也知道，乔西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对于这件事，他也没有办法。
“乔西。”
发她刚才想了想，叫她。
“……我在。”
乔西抬眸看向他。
“苏秋杰的案子，已经了结了。”封霆川沉声，“我会想办法，让这个案子里的所有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乔西抿了抿唇：“嗯。”想了想，又说，“谢谢。”
封霆川眸色一深。
他牵着乔西的手，蓦然紧了紧。
乔西对封霆川的小动作没什么感受，还是心事重重往前走着。
唯有封霆川知道，现在的他，心底到底有多少惊涛骇浪。
不是的，他想要的东西，不是乔西的感谢。
他想要的，是她的……
封霆川深呼吸了下，神色透着忍耐。
他叫了一声：“乔西。”
乔西晃了晃神：“我在。”
封霆川死死牵住乔西的手，沉声：“我们去扫墓吧。”
“扫墓……”乔西迟疑了下，缓缓摇头，“还是不必了吧。”
她和江城的人，不熟。
外婆的墓地，她已经去参拜过一次了。这会儿再去祭拜，也没什么意思。至于，苏雨柔的坟墓……
乔西叹了口气，心底隐隐作痛。
那被安静柔打碎的骨灰盒，还安安静静地待在海城那里。
她现在，并没有胆量去面对苏雨柔的坟墓。
封霆川看出了乔西的忧虑。
他皱了皱眉，解释：“我不是说，要去祭扫你母亲的坟墓。”
“那？”乔西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封霆川一字一顿，“我们去祭拜一下，大米。”
……
世界瞬间安静了。
乔西忘了继续往前走动。
她呆呆地看着封霆川的身影，好看的嘴巴张开成圆形。
封霆川不着急要乔西的答复，只是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等着。
许久许久。
“封霆川。”乔西吞了吞口水，声音微微嘶哑，“你是怎么知道，大米死了的。”
封霆川蹙眉：“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很重要。”
乔西忽然有些激动，一下子抬高了声音。
封霆川眸色沉了沉，深深地看着乔西，“……”
“你既然知道大米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坚持认定自己没有错。”乔西死死盯着封霆川，语气激昂，“封霆川，我真的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乔西嘶吼的声音，完全支离破碎。
幸而附近是别墅区，地广人稀。
她的声音，也就没什么人听见。
封霆川听着乔西的声音，微微蹙眉，心底一阵阵的难受。
他抬手将乔西拥入怀中：“别说了。乔西，别说了。”
“你凭什么让我闭嘴？”乔西一把推开封霆川，对他怒目而视，呼吸有些不稳，“封霆川，我想知道一个答案。难道，我配不上这个答案吗！”
封霆川看着她，一时间只觉得无力。
看见乔西濒临崩溃的表情，封霆川兵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道：“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是在我上次昏迷的时候。”
乔西不语，视线在他脸上定格。
封霆川继续道：“我也是头一次听说，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女人，意外离世的事情。”
乔西当即激烈地否认：“那不是意外。”
乔西点点头，脸色复杂地看了苏老爷子一眼之后，便跟着封霆川一起走出了房间。
两人离开客厅好长一段距离之后，还能隐约听见苏老爷子那微微癫狂的声音。
苏老爷子甚至有些眉开眼笑。
很明显。
封霆川肯把钱留给他的举动，让他无比高兴。
苏老爷子真是将悭吝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
他淡漠地看了苏老爷子一眼，转头对乔西说了一声：“走吧。”
“好。”
封霆川静静看着苏老爷子的表情，嘲讽地微微勾唇。
其实他原本以为，苏老爷子会想办法，用财产买通乔西、让她放过苏秋杰。
谁知事实，却是完全反过来的。
顿时，封霆川看着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什么叫贪财，这就叫贪财。
封霆川原本以为，苏老爷子多少会有些犹豫。
然而苏老爷子却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听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也好也好。只要财产还在，就已经很好。”
“的确如此！”苏老爷子点头，毫不犹豫地说，“苏氏的财产，只能留给苏家的人。”他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的东西，没有理由拱手让人！
苏老爷子说着说着，眼底露出贪婪的神色来。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苏老爷子。”封霆川沉吟片刻，淡淡道，“你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少了你的。只是除了钱之外，其他的东西，我也不会给你一丝一毫。我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
他说得无比清楚。
苏老爷子无法为了苏秋杰，而放弃财产。
可是，他却能为了苏家的财产，而放弃掉苏秋杰这个唯一儿子的安危。
封霆川冷漠地回头：“怎么，你还有事？”
“的确！”苏老爷子咬了咬牙，无比认真地问，“封三爷，你打算怎么处理苏家的财产？”
“哦？”封霆川挑眉，“苏老爷子先前不是说过，让我把财产留给苏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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