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没有反应。
乔西的指尖微微颤抖，感觉到大米的血脉跳动了最后一下，随即彻底安静。
“大米！不要——”
乔西悲呼一声。
她的声音穿过墙壁。传入外头船长耳里。
船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
乔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舱室的。
她的眼睛通红，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房间里，还是摆着属于两个人的生活用品。
但是现在，大米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乔西肩膀瑟缩了下，咬住嘴唇，浑身都在颤抖。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大米已经离去的事实。
虽然罪魁祸首唐泽宇已经死了，但大米也永远都无法回来了……
不，等等。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还没死，她明明还活得好好的！
想到远在海城的安静柔，乔西一下子就从床上站了起来，眼底燃起彻骨的恨意！
如果不是安静柔，唐泽宇又怎么会对大米出手。
可是……在安静柔背后的人，又是谁？
是封霆川。
对，就是他！
如果封霆川没有将安静柔放在身边，让安静柔予取予求，给她那么多的权势，让她翻手为云覆手雨……那么，安静柔就不可能驱使唐泽宇。而唐泽宇，也就无法将大米杀掉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封霆川的错！
“封霆川！”乔西念着他的名字，咬牙切齿。
如果封霆川就在她面前，乔西毫不怀疑，自己一定会一口口咬下他身上的每一块肉！
“去死！你这种人根本就不该活着……”恨到了极点，乔西双目赤红，抬手拼命捶打自己的肚子，“你的孩子也是孽种，是小怪物！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有孩子——”
乔西动手的每一下都带着恨意，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
打了几下，她肚子一阵剧痛，一下跌坐在地。
只是肚子再痛，又怎么比得上心痛。
笃笃笃。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
乔西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声音沙哑飘忽，仿若游魂：“门没关，进来。”
“好的，那我就进来了。”是刚才船长的声音。
他走进舱室，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您朋友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乔小姐，节哀顺变。”
“……”
乔西嘴唇颤动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对方要的，也不是她的回答。
船长咳嗽一声，说：“乔小姐，我们克娄巴特拉号的成员，对您的遭遇表示遗憾和悲哀。为了表示我们的同情，我们愿意将您升舱到贵宾舱，希望您接受。”
“我不想去贵宾舱。”
乔西舔了舔唇瓣，哑声。
她根本连一下都不想动。
“但是，乔小姐……”船长顿了顿，却是语重心长，“您离开这里，对我们每个人都好。这样一来，就不会有窥伺这里的人，从某些渠道知道太多东西。我们希望，您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乔西就算是榆木脑袋，听到这里也能明白了。
说白了，船长就是想要维护克娄巴特拉号的声誉而已。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乔西讽刺地勾了勾唇：“我知道了。过一会儿，我会自己离开的。”
“很好，谢谢乔小姐的配合。”船长满意地微笑，“您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乔西点点头：“我希望你们能把大米用过的东西，还有她带上船的行李，一起挪到新的房间里去。”
“好的，我知道了。”船长点头，“放心吧，这个要求，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说着，他擦了个响指。
几个工作人员鱼贯而入，直接沉默地开始帮乔西搬家。
乔西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片，就这样被动地搬进了新舱室里。
一路上，她走得一直跌跌撞撞，几次都险些撞墙。
好在船长还算负责，一直半扶着她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贵宾舱。
船长放开她，咳嗽一声：“好的，乔小姐，希望您享受接下来的旅程……”
说罢，他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乔西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着，她缓缓闭上眼睛。
“大米？”乔西心一颤，连忙叫她，“不行，你不能睡。你醒醒，听见没有！”
乔西细瘦的肩膀剧烈抖颤了下。
“乔西，听我说。”大米语气疲惫，气若游丝，“没必要说对不起。自始至终，做错的人一直都不是你。我相信你，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你要活下去，连带着我的份儿。”
乔西听得吸了吸鼻子。
乔西用力点头，攥紧大米伤痕累累的手。
大米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笑。但这样的表情在她已经毁了的脸上，只是显得恐怖而怪异。
“我好累。”大米喃喃，“乔西，我……我要睡一会儿。”
她仅剩的那只眼睛微微张着，微微转动。
听见乔西的动静，她转过眼球，艰难地看了这边一眼：“乔西……”
“大米，我在。”乔西一阵心酸，几乎要哭出来，“你，你还好吧？”
“还有。”大米顿了顿，“我最喜欢香水百合，还有红玫瑰……都是特别俗气的花儿，但我就是喜欢。你，你一定要记住。你要记得，我大米也在这个世界上活过一遭。”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记住，会好好的活下去！”
“没用了。”大米轻声，“我自己的状态，我自己清楚。乔西，救你这次，我一点儿都不后悔。”
“大米……我，对不起。”
乔西连忙答应一声，几步来到病床边上。
大米确实是清醒了。
“嗯。”大米顿了顿，缓缓说，“开花店的事情，我恐怕是不行了。”
“什么？怎么会。”乔西惊了下，心里掠过不妙的预感。
她强颜欢笑地摇头：“大米，别说傻话。你已经醒过来了，很快就会好了……”
大米刚想摇头，就因为扯动了伤口，而叫了一声。
乔西连忙阻止她：“大米你别动，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好。我听着呢。”
“谢、谢谢。”乔西刚缓过来，便哑着嗓子道了谢，“我的朋友，她……”
“不客气，你的朋友在那边。”医生指了指旁边的病床，“你去看看她吧。”
“好，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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