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从一开始，顾西珏就是想要引出这些话来。
她瞬间愣了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所以，西西。”顾西珏严肃地看着乔西，“我希望，你不要原谅封霆川。无论如何，一定不要原谅他。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
乔西讷讷点头。
“很好。”
顾西珏对乔西的表态还算满意。
他拍了拍乔西的肩膀，揽着她继续往前走。
前头的风景渐渐变得寒酸起来，到了末等舱。
顾西珏不想让末等舱里的人冲撞到乔西，揽着她往回走去：“回去吧。”
“好。”
乔西轻轻答应一声，跟着顾西珏就要往回走。
然而走着走着，乔西的余光里似乎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等，那不是……
乔西愣了下，揉了揉眼睛，看向背后。
然而，她背后的那道身影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乔西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看错了。
她早该知道的，那个人不是早就失踪了吗，又怎么会上船呢。
也是她最近精神头越来越不中用，才会连这种事情都看错的。
乔西边走边感慨：“西珏哥，我回去之后，也是时候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好。”顾西珏语调温柔，“你放心睡吧，有我照顾你。”
“那样岂不是太麻烦你了……”
两人的对话声音越来越远。
远处末等舱的尾巴，一个头发花白、背影佝偻的女人松了口气，从隐蔽处连滚带爬的爬了出来。
她看着乔西离开的身影，嘴里呜呜两声，脸上滚落眼泪，表情里有着羡慕和嫉妒，还有更加浓重的心酸。
那女人的长相很奇怪，明明一张脸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却粗糙得惊人，眼神也沧桑无比。
至于她的头发和身形，更是夸张。即使说她六七十岁，也一定有不少人会相信。
“梦梦！你在干什么？”
女人背后，忽然响起炸雷般的愤怒声音。
梦梦顿时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跑到旁边、拿起一块抹布，哆哆嗦嗦地比划，似乎是在告诉对方，自己一直有努力做工、没有偷懒。
一个彪形大汉从不远处走过来，皱着眉头很恨你瞪了梦梦一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花样。我告诉你，你最好少给我偷懒一点！要是再让我抓到你不好好干活，等咱们到了海城，我就把你扔下船去，让你自生自灭。”
“呜呜呜！”
梦梦顿时吓傻了。
她手脚并用地不停比划，试图打动男人。
那男人用看猴戏的眼神，看着梦梦努力了半天，总算是恩赐般地冷哼一声：“行了，别比划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可得好好抓住了。知道了吗？”
“……呜呜。”
梦梦松了口气，虚脱一般地几乎倒在地上。
她忍不住张开嘴，露出黑洞洞没有舌头的嘴巴。
原来，不知是什么时候，梦梦的舌头居然被人整个割掉了。
男人一看见梦梦的嘴，顿时厌恶地皱起眉头：“得了得了，你少给我露嘴，简直吓人。喂，你给我记住。你要是敢在客人面前露出嘴巴、吓到他们，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知不知道！”
梦梦连忙点头。
那男人终于满意，哼着小曲走了。
男人走后，梦梦虚脱般地倒在地上。
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梦梦的眼泪流得更快，刷刷地冲过面庞。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初，她不过是想要出卖乔西换取利益，才会找上安静柔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半年前。
梦梦问安静柔索要了一大笔财产后，出门便被人打了闷棍。
安静柔雇了一群混混来，让他们好好对付梦梦。
那群混混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手上几乎都沾着鲜血。
当然，他们对梦梦也不会太客气。
混混们在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嬉笑着将梦梦的舌头割了下来，放在榨汁机里打了个粉碎。他们甚至还往梦梦身上泼了凉水，逼着她清醒过来目睹了这一切。
梦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舌头被榨成了一堆肉泥，整个人的精神瞬间崩溃。
她承受不来这份打击，彻底疯了。
“西珏哥……”
乔西没想到，顾西珏会把话题扯到这里。
乔西听得皱了皱眉，摇头：“西珏哥，我倒是觉得，你没什么好感激他的。”
“哦？”顾西珏眸中的光闪了闪，故意问，“这话怎么说？”
乔西认认真真地解释：“能离开海城、走出一条属于你自己路，是你自己厉害。但是当初，封霆川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不对就是不对。”
把顾西珏从熟悉的地方逼走。
这样的事，怎么会不过分。
顾西珏定定地看着乔西，神色渐渐变得认真：“那么，西西你应该知道。封霆川对我做的事情，远远不如他对你的所作所为过分。在我眼里，他对你的暴虐，远远要超过他对我的不公！”
但乔西的表情，总是神游天外的样子。
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头，才会让乔西从元气满满的少女，变成现在这样苍白憔悴的女人。
顾西珏只是想想，就心痛得不行。
顾西珏挑了挑眉：“你是说，封霆川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很过分？”
乔西点头：“嗯。”
路上，顾西珏一直在跟乔西说着闲话。
“其实离开海城之后，我发现外头的天地，远远比海城要大许多。”顾西珏边走边感慨，“所以，或许我应该感谢封霆川。要不是他把顾家逼到绝境上，我又怎么会想要从外界找到支撑顾家的生意呢。”
乔西点了点头：“嗯。”
她似乎是在答应。
乔西浅笑了下，点头答应。
顾西珏拿了一件开司米外套，搭在乔西肩上。
他随即牵起乔西的手，一起往外走去。
他若无其事地拉着乔西，站起身来：“今天外头天气不错。走，我带你去外头转转。”
“好。”
“好了，西西。”顾西珏轻声，“都过去了。”
乔西嘴角往上扬了扬，算是露出了一个笑：“是啊，都过去了。”
“你不会再遇见梦梦这样的人。”顾西珏握起乔西的手，似是在保证，“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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