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吗？好。”
乔西眼神恍惚了下，轻轻应声。
大米放心地扭头，就要离开。
乔西却忽然叫住她：“大米，你等等。”
“怎么了？”大米闻声回头，“有事吗？”
“也不算是有事。”乔西抿了抿唇，轻声，“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大米愣了下。
乔西认真地盯着大米，执着于要从她眼里看出一个端倪来。
“我这就对你好了？”大米愣了半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我说乔西，你这标准未免也太宽泛了点。任何一个正常人，看见你病成那个样子，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是吗？”乔西恍惚了下。
想想最近遇见的一切，她忍不住苦笑。
就在一个月前，大米对她来说，还不过是一个路人而已。区区一个路人，就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然而，封霆川……
他和她曾经那样的亲密。一切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他们统统都做过一遍。
但是，封霆川不肯救她。
乔西甚至敢肯定，封霆川巴不得她去死。
只要她死了，就能摆脱她这个麻烦了，不是吗？
乔西深呼吸了下，抬头艰难地笑了笑：“谢谢你，大米。好了，不早了，你回去吧。”
“哦，好。”
大米还以为乔西是疼出了这副模样，点点头便扭头走了。
临走，她还没忘关照护士，让护士好好照顾一下乔西。
乔西在病床上恍惚地躺了半天，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一阵阵的难受。
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更难受。
只是，哪怕再难受，也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
乔西咬咬牙，想拿手机打电话联系何奕薇。只是，往口袋里摸去的时候，她才发现手机忘了带出来。这会儿她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恐怕还留在贫民窟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等下去。就算硬着头皮，也要回贫民窟把手机拿出来。
乔西咬牙拔掉手背的置留针针头，强行下了病床。
门口，恰好有护士路过。
看见乔西下床，护士顿时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居然还敢下床！”
乔西瞬间僵住。
她连忙找了个借口：“我、我只是想去厕所而已，不是要去做别的什么。”
“是吗？”护士皱着眉头问，“你的亲戚朋友呢，怎么没人来扶你一把？”
乔西敷衍地笑笑：“我没有亲戚朋友。”
“是么。”护士愣了下，看着乔西的表情瞬间就变了，“那好，你自己小心点吧。哎，现在的病人也是可怜……”
护士摇摇头，碎碎念着走了。
乔西松了口气，随即嘶地抽了口凉气。
刚才被护士吓了一跳，她不小心扯到了胸口的伤，痛得要死。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让她缓缓的时间了。万一像刚才那样，遇见一个好心却多管闲事的护士医生……那她就彻底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乔西忍着疼，赶紧离开了医院。
她没敢在医院附近多留，直接抄小路回了贫民窟。
深夜。
贫民窟周围少有灯光，即使有，光线也十分黯淡。
乔西一路歪歪斜斜，胸口的伤似乎也在不断渗出鲜血。
撑着她继续往前走的，唯独剩下一份信念而已。
走下去，她一定要走下去。
只有回到贫民窟，她才能拿到手机。只有拿到手机，她才能联系上何奕薇……
如果拿不到手机，她这一路受的委屈，都会成为白费！
乔西一门心思沉浸在回贫民窟的事情上，连周围的环境变化，都没有发现。
一群喝多了酒的小混混醉醺醺的，你来我往地互相推搡着，很快就到了乔西面前。
其中一个看见乔西的长相，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怀好意地哎哟一声。
尽管乔西疼痛又疲惫，但她看上去还是美艳逼人，可以恃艳行凶的那种。
这样的大美人，他们平时可没见过！
“哥儿几个，你们好好看看。”看见乔西的小混混开口，话里透着不怀好意，“这妞儿，是不是比前头酒吧里，最漂亮的脱衣舞娘还好看？”
“嗝儿……什么？哪有比那个舞娘还好看的……”另一个混混醉醺醺地打了个嗝，就要反驳。
“你放心就是了。”乔西淡淡笑了笑，唇瓣有些苍白，“时候不早，你也该回去了。”
“好，我这就回去了。”大米应了一声，想想，又告诉乔西，“夜里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找我。”
“噗……没什么。”乔西忍着笑意摇摇头，“你是不是觉得，我要做出什么傻事？”
“呃。”心思被戳中，大米脸一红，索性就承认了，“难道不是吗？”
“不是，当然不是。”乔西摇摇头，眼神渐渐飘远，“我怎么能做傻事呢。”
她绝不会，选择就这样屈辱的离开。
看乔西眼神坚定，大米也就松了口气。
她点点头，语气也欣慰了不少：“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你……”
大米一愣。
她皱着眉头看乔西，总觉得今天的她有点怪怪的。
该做的事情，她还没有做完。
没有为自己洗雪冤屈，没有查清苏雨柔当年去世的真相……
“你笑什么？”
大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谢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举手之劳而已。”大米皱了皱眉，“我帮你这个忙，本来也没指望过你的感激。我……”
“我明白。”乔西笑笑，笑容虚弱却坚定，“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乔西。人这一辈子，日子没有过得不艰难的。”大米想了想，慎之又慎地劝说乔西，“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有希望，不是吗？”
“……”乔西听得愣了下。
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大米。看了半天，忽然噗嗤一声，乐了。
就好像，乔西正预谋着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该不会是乔西被欺负得过头，失心疯了吧？
看着乔西吃得认真又努力，大米也觉得欣慰。
乔西吃完饭后，大米便将餐盒收拾起来，放到一边的垃圾袋里准备带走。
乔西静静看着大米，轻声：“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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