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姐奏罢，那我就只能献丑了。”说完就低下头准备奏演，她选择的曲子是偏恢弘雄厚一些的‘塞战曲’，当年鄌郚的圣女，也曾代表鄌郚的民众到阵前为战士奏曲鼓舞，虽说不是一个曲子，但意味却是相同的。
这一曲浑厚悠长又带着激昂感，叫鄌郚的人也想到了曾经的圣女是如何风姿。
一曲结束，虽说是气氛有些入悲，但这曲调却在人耳边经久不散，等回过神来，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不知这位夫人可是曾经参选过咱们的百花节圣女？”一位老者上前瞧着她眼里有些激动，若是没有参加过，不会这般熟识鄌郚的过去。
这个曲谱也只有他们这些已经老去的人有耳闻，但因为曲调实在是太难了，所以渐渐的，也就被人淡忘了。
“未曾。”周歆芷笑着起身摇摇头，“家中远房长辈曾经参加过，一睹圣女的风姿，幸运得到这一曲谱，便教我小辈世世代代都要记得，以至于到我这个辈分也都还牢记于心，记得当年圣女的威风飒姿。”
“原来是这般。”老人微微叹息。
“既然如此，这弹奏也弹走完了，就可以开始投票了。”老人上前一步看着底下的众人，“鄌郚圣女选的事咱们城池的门面，所以谁获胜可还要好生的抉择。”
老人刚说完，场上的风向就全都一边倒到周歆芷这边，不为别的，就单单为她能够完美的弹奏出这一曲‘塞战曲’。
“既然胜负已分……”
“她作弊，既然是选择圣女，怎么可以用前圣女演奏过的曲子，这，这不合乎情理。”
朱宁婉也没想到，这周歆芷的琴技居然这么好，她都自愧不如，但是也正是这样，她心里对她的不喜也更深了许多。
“我说朱宁婉，你磨磨唧唧又改来改去的，这哪是选百花节的圣女，直接成为你的独秀台得了，愿赌服输的意思你朱家是不是没教你？我嫂子已经像你说的跟你比试了，还作弊，难不成你说你的曲子是你自己独作的？”
杜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女人变来变去的，好像一条变色龙一样。
“朱小姐，还请尊重先人的成果，而且，考核的时候你也并未说，不可以这般用曲？”周歆芷随意的瞥了一眼她。
把伏羲琴收好了就还给楠儿淡然的下了场，身后的盛木瑶屈身行了个谢礼。
“倘若不是这把琴的来历，我倒是真想把这琴赠与你，比起我来说，小夫人才是真正懂音律的人。”她不禁感叹，这曲调当真是优美，“今日之事小女子没齿难忘，不知小女子可有什么能帮到夫人的，还请小夫人随意提。”
她必须选上这个圣女，这样一来，明年的太子选妃她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推脱了，父亲临出来的时候还特意跟她交代了，切莫与人发生冲突，盛家今时不同往日，一举一动都在天子的监视之下，所以还是别太过张扬的好。
本来她还准备想别的办法，没想到却被这偶遇的小妇人给破了。
“这倒是无妨，若是盛小姐真的想帮忙的，就劳烦你帮我找个人吧，我对着鄌郚也不太熟悉，盛小姐比我更熟悉一些。”
这么简单的要求叫在场的人都怔住了，这可是盛家，就这么简单的要找人？
“自然，夫人想要找何人，我定会鼎力相助。”
“那就等盛小姐比试结束之后，来东街的东家驿站寻我，到时候就跟掌柜的说找杜夫人，就好了。”
说完就拉着杜理生的手离开了会场，如此看来，这圣女的人选也已经算是定下来了，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多留。
等离开会场许久，杜理生才开口问出心底的困惑。
“娘子当真有个长辈选过圣女？”他有些不解，要是这样的话，当时提议要出来的时候，她怎么不和自己说？
“并不是，我也是之前偶然想到的。”
这话题倒是没进行多久，周歆芷也摆明了不想再多聊了，杜理生也就做罢。
不过小娘子拨曲的姿态还当真担得起这天姿的称赞。
“不过没想到，你这个要人命的女人，居然还会这一手？”杜久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啧啧的开口说着。
“你要不要试试？我用琴弦也能要了你的命。”周歆芷淡淡瞥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就足以叫杜久胆寒。
回去的路上，几人在街边转了许久，鄌郚的小吃，还有藏着荷叶香的香囊，三人玩的还真是不亦乐乎。
到了落脚的驿站，周歆芷让杜理生先沐浴，自己稍后再洗，等人进去之后，她才叫出脑袋里的系统。
“小统子，你说的那个调香高手可当真在这鄌郚？”
“主人，我只是提醒，那个时候他确实在，不过现在在哪里，不太确定。”系统有些心虚的开口说着，谁知道它当时随口提醒了一句，主人就赶着马车，紧赶慢赶的来了这边。
“……”周歆芷现在很想废了这个系统。
是了，她来鄌郚可不光是要看风景的，最主要的是要来找一个人。
之前独立生提到鄌郚的时候，系统特意提醒了她，有一号人物，善于用香，要是能够寻到这个人，并且为她所用，日后这系统内的优惠就更大了。
咳咳，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因为这点优惠才这么积极的。
“除了名字，你可还有别的线索，是男是女，年龄多大，体貌特征？”她有些着急的问着，现在只有一个名字，这鄌郚说大倒是不大，但是说小它也不小啊！
就这么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一曲结束，大家虽说没有惊叹出声，但瞧着朱宁婉的神色也缓和几分了，人如何且不说，但这琴声还当真是不错。
只不过他们不鼓掌，朱宁婉就更不高兴了，但没关系，等一会周歆芷出丑了之后，众人就会发现她的独特了。
“那便承让了，规则由你来定，到时候也别说不公平这句话了。”周歆芷也不急躁，言语淡然的开口对朱宁婉说着。
要打倒一个自傲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折了她的颜面，叫她没有脸面就好了。
果真，朱宁婉听着她这‘自大’的话，面容闪过一丝不屑，“我说杜夫人，你可别逞强，就算是输了也没关系，丢脸的也不是你，所以你也不必有压力，咱们就一人弹奏一曲，到时候由大家评判就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朱宁婉坐在位子上，动作轻柔的开始抚琴，她想的极好，自己的琴技怎么说都是在她之上，所以她演奏完了，这女人也许就不好意思继续演奏了。
要真是这样，那到时候打的就是盛木瑶的脸了，得罪了盛家人，她看这女人怎么办。
落座抚琴，这一次她的选曲就温婉许多，有股清泉入流的舒畅感，只是在周歆芷耳中，这样的琴音并不流畅，反倒是多了些似是鹦鹉学舌的僵硬感，听着她的琴声，周歆芷不禁嗤笑一声。
盛木瑶苦笑一声，她倒是也没想到，这朱家的大小姐，居然是这种小门小户的姿态，就连输赢都比不起。
“这倒无妨，我和这位朱小姐本就有些就仇，不过，盛小姐可否借我一把琴？毕竟我这出来游玩的，也不可能随手带一把琴对吧。”
“楠儿，把伏羲琴拿上来。”盛木瑶抬手示意楠儿去取琴。
她得意的轻哼一声，若是比起盛木瑶来说她可能没有胜算，但区区一个周歆芷，她还不放在眼里。
“那就开始吧，就请朱小姐先来吧。”
如此这般，周歆芷倒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了，不然倒也显得她矫情，接过琴之后微微欠身，随后周正的坐在琴前行了个礼，这琴是先人所用，这一来也是敬先人，也是对琴的最起码尊重。
轻挑拢音，入耳如泉水叮咚声，果真是把好琴！
她仰头踮脚，今儿个算是把所有丑态都暴露在视线里了，看向周歆芷的时候她还下意识的看向杜理生，没想到这男人根本没有注意她这边，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眸中尽是他的小娘子，一想到这，她心头的火气更旺了。
“这位夫人言重了，木瑶自是相信夫人的，只是不想叫夫人卷进这无畏的纷争罢了。”
实在是叫人忍不住惊讶出声。
“盛小姐，虽说我不懂这琴的特别，但估计是把好琴，我这双手配不得这样的琴，还是换一把普通的吧。”周歆芷抽了抽嘴角，这盛小姐还真是大方，这么好的琴就直接拿出要来给她用了？
“小夫人不必客气，你也是帮我，所以这琴你用着也是理所当然的。”
众人听了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伏羲琴是什么来头，这可是当年太皇太后的遗物，当年陛下高兴赏给盛小姐的，之后也是因为这一把琴，免了盛家的死罪。
如今这么贵重的一把琴要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妇人用？
“不过朱小姐这一次可说好了，要是输了就心甘情愿的退赛，别在这浪费大家时间。”
一句话说的朱宁婉臊红了脸，的确，方才是她一直磨磨唧唧的不肯下去。
轻咳一声，“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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