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午睡刚起时的倦怠都半分不显。
只是，一看见苏琉玉，顾衍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就是殿下的男装？”
“怎么？”
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自己的装扮，苏琉玉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笑点。
“这样的装扮，出门怕是不行。”
说着，顾衍就走过来，抬手作势要擦去她的妆容。
苏琉玉不乐意了，“国师大人想做什么？从前，我就是这副模样出的府，也没什么事儿啊！”
“顾某倒是觉得，殿下鼻梁高挺，若是改改妆容，扮个男相足以以假乱真。”
“真的吗？”苏琉玉显然还有些怀疑。
顾衍也不跟她啰嗦，直接带她进了屋内，拿起手帕跟青黛石开始擦擦改改。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苏琉玉的心跳有些加速，忍不住悄悄后撤了一点。
但她才刚刚挪动，顾衍的大掌就跟着过来，随意扶着她的头扭了一下，轻声喝到：“别动！”
一声令下，苏琉玉再不敢乱动。
不自觉地，她的眼神又落到了顾衍的五官之上。
上次她这么认真看顾衍的时候，还是在书房磨墨。
这次从下往下看，距离更近，苏琉玉只觉得，这男人的皮肤果然是吹弹可破，仿佛使劲碰一下都会划破一样。
还有，那双眼睛。
明明该是凤眼的形状，眼尾上挑的弧度偏偏没有那么高，多看两眼，神情是冷漠而无辜的。
再加上顾衍肤白如玉的小脸蛋，越看，苏琉玉越想捏一下。
“不可。”
“什么不可？”
男人突然出声，惊得苏琉玉几乎要弹起。
“殿下在想什么，难道还要顾某提醒吗？”
她能想什么？
不就是想摸一把吗！
“小气鬼！”
由于距离过近，苏琉玉清清楚楚的看见，顾衍的嘴角再次微微扬起，偏偏表情又冷静自持，实在是撩人。
一瞬间，苏琉玉的气闷消了大半。
“罢了，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儿上，本宫就不跟你计较了！哼！”
这下，顾衍彻底失笑。
“那顾某多谢殿下恩典。”
一句玩笑话，方才的暧昧气氛消了大半，苏琉玉也自在了很多。
“国师大人为何会做这些事情？”
“描眉吗？”
“还有化妆啊！”举起手中的铜镜，苏琉玉边看边说道，“国师大人这手艺不俗，比起我来也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殿下自然是厉害的，我只不过是看过两眼而已。”
“什么？”看着云淡风轻的顾衍，苏琉玉再次震惊了，“看过两眼水平就这么好？我不信！”
顾衍明显在忍住笑意，黑眸淡淡的看下来的时候，促狭之意即几乎快要溢出，苏琉玉不争气的乱了呼吸。
要死了要死了！再这样下去，若是当着顾衍的面，她一个没控制住，活生生流了鼻血，到底要怎么解释才好？
“殿下不如将头发打散。”
“打散？若是打散，我怕是离男儿身更远。”
她这种易容废物，出门全靠发型啊！
“我来为殿下重新束发。”
苏琉玉懵逼了。
即使她刚来古华国不久，但方才她才刚梳理了记忆，她知道，顾衍的话是简单，但男子为女子束发吗，寒意远远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
在古华国，女子的头发自及笄起，挽发之事就决不能经男人之手，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也要避嫌，绝不可替女儿挽发。
直到女子成人，出嫁之日，入洞房前，女子的夫君会为她散发，而后重新束发，取“长发为君挽”之意，这也是婚礼的一环。
过了洞房花烛夜，女子再挽起头发时，便是妇人了。
“国师大人不在意古华国的规矩吗？”苏琉玉半带着玩笑道，“若是有朝一日，国师夫人知道了，怕是大人性命不保。”
“难道殿下会谋杀亲夫？”
“这……”
“殿下忘了，再过一段时间，殿下将是顾府的主母。”
苏琉玉一时之间接不上话。
顾衍说的话不无道理，睡都睡过了，挽发，不过是件小事儿而已……
再说，她一个现代人，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那就劳烦国师大人了！”
像是一直在等这句，苏琉玉话音刚落，顾衍就拿起了梳子。
“国师大人这里竟还有梳子？”
反正她写的都是简体字，就是放在桌面上，应该也没人能看懂。
这会儿，顾衍已经起了床了，衣衫整齐，身长玉立。
但令她失望的是，凡是与她有关联的官员，要么不受重视，要么被调离京城。
“苏戊——”苏琉玉咬牙，“你还真是够防备我的！怕我造反吗？”
闭上双眼，苏琉玉仔细的规划着下一步的路，她如今身负血海深仇，即使有顾衍相助，也绝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等苏琉玉回过神时，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已经爬满泪珠。
“苏府……放心吧！我一定，会亲自手刃苏戊！”
随手将名单塞入了抽屉内，苏琉玉就出门了。
只记得梦中有一双眼睛，无比痛楚的看着她。
一直。
那双眼睛有点熟悉，冷漠但撩人，苏琉玉几乎可以确定，那是谁的眼睛，但她不敢承认。
苏家众人，她的父母，一个个都在梦里鸣冤流泪。
她不能输。
弘培盛即将到达王城，李嬷嬷的风势已经造好，万事俱备，只欠她这个东风了。
磨磨蹭蹭写了一个多时辰，苏琉玉才勉强全都写出。
前世的从前，夹杂着原主的从前，梦境光怪陆离。
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明明能看清，但醒来后，脑子却一片空白。
朝外面吩咐了一句，很快，就有人送了文房四宝来，连墨汁都是磨好的，十分贴心。
找了位置坐下来，苏琉玉开始细细整理脑中的记忆。
她要清楚的了解一下，如今朝中，她能依靠的到底是谁。
起身时，离两个时辰还远。
“来人，拿些笔墨来。”
换了侍女到底不一样，被褥整齐香甜，躺上去舒服的骨头都软了。
但她并没有像意料之中那样，一觉睡到自然醒，而是被突然惊醒的。
明明一开始什么都没想，然而，她在梦里，还是回到了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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