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目视前方，认真开车，只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无声地安慰着。
方亦深自从接了徐莹的电话，就一直心事重重了，进了君家大宅，也没回神。
“深深啊，累了就要休息知道吗，你看看你，精神都不好了。”
挂了电话，方亦深看着君意，心有不解。
“中午我们吃饭的时候舅妈的情绪不对，我们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她，现在让我晚上过去。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天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厚了，落到了墓碑上，没有被风吹走。也落在了墓碑前的人身上，发顶和两鬓都被染上白霜。
徐莹身体有些僵硬，大约是被冻得。但是她的声音中温度，脸上也满含笑意，像是对着许久不见的闺蜜，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旧。
“我要走了，大约要很久都不会再来看你了。爸身体康健着呢，家里的一切都很好，你不要挂念。”
电话那头，方亦深刚从方家老宅出来，听到电话，不由停下了脚步，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在沉思。
君意看她停下，微微蹙眉，快步上前，将手中的礼盒放进车内，返身走过来牵着她朝着车子走去。
“好的，我现在跟君意回家，晚一点过去。”
她伸手描绘着墓碑上照片的眉眼，笑容温和。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丫头长大了，除了眼睛，别的地方都不像你，像方子由多一点，但是比他好看太多了。再有一年，深深就二十二岁了。”
徐莹低着头，抚摸着手腕上那枚白玉手镯，声音几不可闻，像是在说悄悄话，又像是在叹息。
最后看一眼远处，缓缓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墓园。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深深啊，晚上有时间吗？舅妈想让你帮个忙。”
将剩下的碎玉捡起来，扔到了墓碑后面的草丛里。
“孩子们都长大了，长得很优秀。深深比阿兰还要优秀，她在医学方面的天赋似乎比你还好，脾气也比你大......方家，还有君家那小孩，将她保护的很好。”
“阿兰，好久不见，帝都又下雪了。”
徐莹的声音被一阵强风吹散，回想在这一片无人的墓地里，多了几分缥缈。
“咔嚓”一身脆响，白玉手镯四分五裂。
她松开手，看着碎玉从她手心与墓碑的缝隙掉落。
在一堆碎玉中，她捡起一小块类似芯片的东西。用手抹掉上面的碎屑，掏出手帕，将其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望一眼远处，除了墓碑什么也望不见。她将手镯缓缓脱下，捧在手中仔细地摩挲着，像是对待极其珍贵的首饰。
忽的，她将手镯握在掌心，对着墓碑轻轻拍下。
徐莹下了车，捧着一束永恒的木棉花束，在众多的墓碑中穿梭。
最终停在了林书兰的墓碑前，将手中的花束小心翼翼地放好。抬手摸了摸墓碑上几不可见的霜花。
深冬的劲风将她整洁的头发吹得有些潦草，鬓边垂下几缕发丝。但是她笑容柔和，声音温柔，看不出一丝的狼狈或者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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